這一眼，讓他瞧清楚，那裹著玄色大氅的，是位眉含薄冰，氣息陰冷的少年。

  少年順聲望來，視線在他身上打了一個轉，沒什麽情緒的轉身飛走。

  他愣了一息，快步追出，外麵已不見了少年身影。

  “哥哥，怎麽了？”

  樓知夏聞聲跑出來，一臉防備的四處張望，“是不是大房那邊又派了人來？”

  “不是。”

  樓四郎搖頭，眉頭緊蹙，似在思索什麽。

  片刻後，他低聲問樓知夏，“我方才好像瞧見一個人，很眼熟，像是……我們在巷子裏救過的那個異瞳少年，你還有沒有印象？”

  樓知夏訝然，頷首，“哥哥瞧清楚了？”

  “他的眸色特殊，應當沒有錯。”樓四郎道。

  樓知夏奇怪道，“他怎麽尋到這裏了，是來找我們報恩的？”

  樓四郎看了眼天真的妹妹，搖了搖頭。

  想到方才他發現那少年時，那少年正目不轉睛盯著屋內，目標是誰，再明顯不過。

  他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想了想，鄭重叮囑樓知夏，“咱們不奢求他報恩，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追殺，身後敵人必定不少，為安全起見，日後你見著他，有多遠躲多遠，聽到了嗎？”

  樓知夏眨了眨眼，沒吭聲。

  樓四郎心中擔憂更甚，抬手敲了敲她的頭，語氣急促，“他身後那些人出手就要人命，萬一被他連累，你有多少條命都不夠往裏搭的！聽到了嗎？！”

  樓知夏抱著頭，忙道，“聽到了，聽到了，都聽哥哥的，我日後見著他，一定躲的遠遠的。”

  她說完，朝樓四郎討好一笑，眉眼彎成了月牙，可愛的不行。

  樓四郎心底一軟，手下放緩了力道，輕輕拍了她兩下。

  “夏兒，乖。”

  樓知夏笑眯眯的望著他，連連點頭，“我乖乖的。”

  樓四郎鬆了一口氣，笑了笑。

  曹老爺站在不遠處，叮囑一旁的齊掌櫃，“回頭把家裏的家丁帶幾個過來，有他們兄妹來會賓樓的日子，時刻戒備著，別被人鑽了空子。”

  齊掌櫃忙應話，“老爺放心，我一定護好他們。”

  曹老爺點點頭，瞧著芝蘭玉樹一般的樓四郎，越看越滿意，別說這孩子讀書好，是穩當當的當官苗子，就他這長相、人品、性情，那也是一等一的，他家姑娘那性子……

  他自己想想都咂舌，心虛。

  心裏琢磨著，得給閨女準備多少嫁妝，才能讓未來親家忽略他閨女那一身的匪氣？

  有點難辦喲。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圖紙，告辭曹老爺，齊掌櫃親自駕車將樓四郎送去學堂，又帶著樓知夏轉回十七裏河。

  齊掌櫃取了這幾日存留的黃瓜與番茄，又摘了一些諸如小白菜、生菜、萵苣等給主桌加菜。

  末了，仔細統計了數量，告知樓知夏，“等我回去尋一趟老爺，看怎麽給這些青菜定價，等壽宴時，一並結算給姑娘。”

  樓知夏屈膝行了個萬福，“有勞齊掌櫃。”

  齊掌櫃笑笑，虛扶了她一把，“二姑娘千萬別這麽客氣，咱們遲早是一家人，到時，您可算是齊某的主子，這禮齊某受不起，二姑娘若不嫌棄，不若跟我們家少爺一起，喊我一聲齊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