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他們心知肚明？

  樓知夏抿了抿唇，想到這幾人為了幾兩銀子，連親侄女/親堂妹的命都能禍害，怕是知道其中有異，也會……奮勇向前。

  畢竟，人與人的所圖不一樣。

  這麽一想，這份詭異倒無關緊要了。

  她將視線從樓穀雨身上收回，正想退後兩步，將空間讓出來給李氏發揮。

  餘光卻掃見張氏一雙眼，緊緊盯著床尾的樓晚秋，呼吸都顯而易見的有些急促，眼中肉眼可見的興奮與激動。

  樓知夏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為什麽，她這種眼神讓樓知夏很不舒服。

  她身子一側，擋住張氏的視線，逼她抬眸看自己。

  張氏一怔，“……夏、夏丫頭。”

  樓知夏張嘴，露出發亮的八顆牙齒，想了想鬼片裏女鬼的笑容，略低了眸子，陰森森一笑，“大伯娘怎麽這副表情？是我嚇到你了？我不是鬼，我是人，我沒有淹死呢，不信，你摸摸，我的手是熱乎的……”

  她抬起腳，朝張氏的方向邁了一步。

  張氏啊了一聲，眼中掠過驚慌，後退一步，幹幹一笑，“沒、沒……大伯年見你好好的，高、高興。”

  樓知夏不置可否。

  李氏嗤笑一聲，張嘴一口唾沫吐在張氏腳下。

  張氏惡心的臉色驟變，抓著樓穀雨的鬥篷踉蹌後退兩步，帶的樓穀雨也身形踉蹌。

  “李氏，你惡不惡心？”

  李氏哎呦一聲，“你們為了幾兩銀子，把人夏丫頭推掉河裏，差點淹死的人，都不惡心，我惡心啥？我哪裏惡心了？老三媳婦，我惡心人嗎？”

  “不。”江氏恨不得啃大房的骨頭，怎麽會攔著李氏。

  她眼中甚至帶了點興奮，支棱著耳朵，盯著李氏，想學一學，李氏平日怎麽懟人的。

  見到江氏這副模樣，李氏嘿嘿笑了兩下，然後叉著腰，挑著眉，看著張氏青白交錯，恨不得一口吞了她，卻張著嘴說不出話的模樣，痛快極了。

  她懟完張氏，去看樓穀雨，沒吐唾沫，倒是砸吧了幾下嘴，“瞧瞧，這秀才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樣，我們一件棉襖穿上十幾年，人家裏麵綢緞襖子，外罩皮子鬥篷，腳上踩著的這怕不是鹿皮靴吧？”

  說完，嗬嗬冷笑兩聲，“拿著我們的血汗錢，自己揮霍，要不要臉？”

  樓穀雨被罵的瞬間白了一張臉，眼中迸發出一抹恨意。

  李氏瞧見，一巴掌扇過去。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讓人猝不及防。

  “啪！”

  一道清脆的耳刮子聲響徹整個房間，樓穀雨不敢置信的捂著臉，瞪著李氏，“你敢打我？”

  “老娘打的就是你！什麽意思？你還敢問老娘什麽意思？這就是你們秀才家的家教？教出這麽一個不尊長輩，害堂妹性命，一心攀附權貴的賤皮子，到底是誰惡心誰？！”

  “我是崔家未過門的長孫媳婦，縣太爺夫人是我婆家姐姐，你敢……”樓穀雨氣的整個人快要炸了，她何時受過這樣的氣，這樣的打？

  連她爹娘都沒動手打過她，一個卑賤的農婦，她算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