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娘不喜歡這些明麵上的話，娘隻希望你過的好，但這好不好的，像穿鞋一樣，合不合腳舒不舒服，你才是最清楚的那一個。”江老太太歎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打開來，是二兩碎銀子，要塞給江氏。

  “這錢你拿著，照顧好自己跟幾個孩子。”

  江氏沒接，紅著眼，微垂著頭，眼淚劈裏啪啦往下落。

  江老太太心裏也不好受，卻不得不硬起心腸，道，“哭什麽？才說要為了孩子如何如何，轉眼就成了淚包，你要是這樣過不下去，不若早早和離跟爹娘回白果園……”

  “娘，我錯了……”

  江氏抬起頭，抹掉眼淚，搖著頭，“我不哭了，這銀子我……”

  她側頭看江大舅母與江二舅母。

  兩人忙寬她的心，“收著吧，家裏有銀子。”

  江氏要起身道謝，被江大舅母一把摁住，“傻妹子，我們是一家人，這麽見外做什麽。”

  江二舅母在一旁附和，“我跟你大嫂能掙錢著呢，等你們出去，我們教你。”

  江氏又要落淚，被兩人好一會兒哄勸，才止住。

  一家人笑著說話，樓知夏帶著六郎去灶房，將江老太太帶著兩個兒媳做的分家飯，一樣不落的端到了三房。

  江氏下意識想張口說什麽，話到舌尖斜了樓老三一眼，樓老三也正望著她。

  夫妻倆對視良久，誰也沒說話。

  等吃過飯，差不多已近巳時，江家人要走。

  樓老三送他們到院門口，江老爺子拍拍他的肩頭，留下一句，“好好過你們的小日子。”

  江大舅看著臉色雪白的樓老三，淡聲道，“我回去就找人，明日一早來動工。”

  “大舅兄，我正想跟你說此事……”

  樓老三喘了一口氣道，“冬日天冷，白日又短，從白果園到十七裏河，路上就要耽擱不少時間，我是想從我們村或者鄰村尋一些磚瓦匠，先起兩間房，等日後我們手頭寬裕，再慢慢加蓋。”

  江大舅舅看他一眼。

  見他不反對，樓老三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磚瓦就去十三家坡那窯上買，我跟他們村長的兒子一起做工，價錢能便宜點兒。他們村的磚瓦能頂上幾十年，好用……”

  江大舅舅更意外了。

  “你……什麽時候打算好的？”

  樓老三扯了扯嘴角，想笑，聲音卻有些哽，“……夏兒被逼的撞牆，他們不承認，我……”

  江大舅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我……我算過，一間房兩千塊磚，兩間房三千多一點兒就夠了，再加上泥瓦匠的工錢，差不多十兩銀子，這錢……算我借兩位舅兄的……”樓老三道。

  江大舅舅皺了皺眉，“兩千塊磚蓋出來的房屋經得起大風嗎？要蓋就蓋好一點，按三千磚算，日後受用的時間長。”

  說完，又道，“你還病著，我留下幫你們跑腿找人，天越來越冷，你們這房子早點蓋好早點搬過去。”

  樓老三紅著眼道謝。

  江二舅舅也一道留下。

  江老爺子護著江老太太，領著兩個兒媳婦，坐著借來的牛車回了白果園。

  樓老三帶著兩個舅舅出去尋人，母女幾人在屋裏說話。

  正屋，樓老太太似知道江家人走了，哭的震天響。

  二房，李氏探出頭，朝正屋撇了撇嘴，一溜煙兒跑去了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