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知夏心底歎了口氣，一邊從懷中掏糕點，一邊問樓晚秋，“小姑不是在大姑家嗎？怎麽回來了？”

  樓晚秋搖頭說不知道。

  “我知道，我聽她們牆根兒了。”六郎搖頭晃腦湊上來道。

  樓知夏笑著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聽牆根兒是這麽用的嗎？”

  六郎仰頭看她，“那怎麽用？”

  樓知夏一噎。

  江氏寵溺的嗔瞪了他們一眼，“好好說話。”

  六郎哦了一聲，笑眯眯道，“小姑是被大姑攆回來的。大姑說奶隻給她拿了一吊錢，她在大姑家住了一個月，錢花沒了，不能再賴在他們家了……”

  “一吊錢是一千個銅板，鎮上豬肉十八文一斤，每天吃一斤豬肉，也夠吃上一個半月了，嘖嘖……”樓知夏想想樓葉兒那圓潤的身子，點點頭，“小姑那體型……比較能吃。”

  六郎噗嗤笑出聲。

  樓晚秋抿唇，眼中盈滿笑意，看了樓知夏一眼，“夏兒，不許這麽編排小姑。”

  樓知夏挑挑眉，將糕點遞過去，“姐，你嚐嚐。”

  樓挽秋不接，“你跟六郎、小寒吃吧，我不愛吃甜的。”

  給江氏，江氏也說不要，讓他們吃。

  樓知夏無奈，硬塞到她們手裏，“一人一塊兒，都有，我特意藏的，趕緊吃，別讓奶和小姑她們……”

  她的話還沒說完，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樓葉兒闖進來，撲上去把樓知夏手中的糕點搶走，大罵道，“好啊，我就知道你這小賤皮子不老實，敢偷你奶的錢買糕點，看你奶不打死你……”

  六郎上前去推樓葉兒，“二姐沒偷奶的錢，這糕點是別人送的！”

  “呸！這糕點是如意齋的，一盒幾十文，別人會好心送她？就是偷了你奶的錢……看我不叫你奶來打你，娘！”

  樓葉兒撇著嘴，朝正屋方向喊了一聲。

  叫完，嗤笑一聲，看樓知夏，“……小賤皮子，打不死你。”

  樓知夏看了眼江氏，心裏歎氣，她真的不明白，這對夫妻是不是有受虐體質？

  這樣的家，不分，留著幹什麽？！

  挨罵挨打嗎？

  她不要！

  江氏這會兒眼中有些驚慌，手支棱著，陪著笑嘴裏說著卑微的話，“她小姑，這糕點真是別人送的……”

  樓葉兒不屑的看她一眼，甩臉子，“看你教的好閨女，偷娘的錢，你也等著挨打吧。”

  樓知夏無語到了極致。

  江氏還要再求，樓知夏抬手攔住，“行了，娘，小姑認定了我是偷了奶的錢買的，你怎麽說她都聽不進去的。”

  江氏麵上的慌亂更甚，“那怎麽辦？你奶真的會打你的……”

  瞧出江氏想息事寧人的打算，樓知夏心底重重歎了一口氣。

  她下手掐了自己一把，卻沒怎麽感覺到疼，眼淚沒出來，但戲還得演啊。

  她皺了皺眉，看著江氏，眼神開始放空，仿佛沒有焦距的眺望遠方，聲音空洞、悲涼、絕望，嘲諷一笑，“打就打吧，這十幾年不都是這麽過來的嗎？我們挨罵挨打的少了嗎？爹娘孝順爺奶，也教我們孝順長輩，可小姑一口一個賤皮子，一口一個叫奶打死我，娘，我是不是真的不配活著？我去死……”

  江氏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