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低著頭抹眼角，樓老三顯然也反應過來樓老太太說這些話的用意，臉色白了白，嘴唇蠕動，“娘，爹答應了讓四郎念書的，答應了的……”

  孝順慣了的人，再多的話，他也說不出了。

  樓知夏抿了抿唇，直視樓老太太，“奶別鬧了，爺答應了就是答應了，奶再鬧，讓村裏人知道了，爺奶出爾反爾，可就丟了秀才爹娘的威名了……”

  “你個小兔崽子，你……你敢！”樓老太太麵色一變，回頭看了眼正房，有些忌憚樓知夏的威脅。

  樓知夏看了眼正房半開的窗戶，眸底泛著冷笑，“丟人遭罵的事兒，爺都讓奶來做，奶是個聰明人，不知道爺這麽做，奶會被村子裏的那些長舌婦怎麽罵嗎？”

  “夏兒！”

  江氏與樓老三都驚了，齊齊抬頭想攔樓知夏。

  樓四郎也擔心的上前一步護住樓知夏，樓知夏卻朝他們搖了搖頭，看著氣急敗壞的樓老太太，“奶，實話不好聽，我們是晚輩，你和爺怎麽打罵我們都不能論你們的是非，但村子裏的人不是啊，你不信可以出去打聽打聽……”

  說著，上前一步，湊到樓老太太耳邊，低語說了幾句，樓老太太的臉一僵，旋即大變，瞪著樓知夏，“你……胡說八道……”

  “奶試試不就知道了。”樓知夏挑了挑眉，蠱惑道。

  樓老太太狠狠剜了她一眼，又去瞪了樓老三與江氏，最後呸了樓四郎一口，“也不瞧瞧你爹是什麽命，還想考秀才，你能考上秀才，我跟你姓！”

  樓知夏眨了眨眼，“奶，你現在就是樓方氏。”

  樓老太太腳步一頓，回頭罵樓知夏，“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小賤皮子。”

  看著她風風火火的闖回正房，樓知夏轉身奔回房，拿了東西跑出來，一把拉住樓四郎，叫樓老三，“爹，咱們快走！”

  樓老三還沒回過神，就見女兒、兒子已經走到了大門口，忙誒了一聲，擔憂的看了眼江氏，江氏朝他擺手，眼中還有著沒有散去的驚慌。

  “快走快走。”

  樓老三看了眼正房，低聲勸了江氏別往老兩口跟前湊，才飛快的往外疾步。

  出了樓家大門，樓四郎才緩了一身的緊繃神經，問樓知夏，“夏兒，你方才與奶說了什麽？”

  樓知夏湊過去，悄聲說了，樓四郎愕然，回頭看了眼樓家正房的方向，唇角不覺勾了勾，“爹娘可以輕鬆一段時日了。”

  說罷，輕輕揉了揉樓知夏的發頂，“辛苦你了。”

  樓知夏眯著眼搖頭，樓老太太什麽話都放在臉上，樓老爺子可以利用，他們也可以，為了讓三房的日子好過一些，她怎麽能放過這麽好的一把利器。

  就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以樓老爺子的精明，怕是分分鍾就會反應過來樓老太太被他們反利用了，但這有什麽打緊的，撕破了血緣關係這層剝削皮，他們什麽都不是！

  博弈這回事，她好像也挺拿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