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老爺子，“……”

  滾！

  一家人互相扶著回了屋，坐在炕上半天還沒反應過來。

  “哥哥，爺答應讓你去念書了？是不是？是不是？”雙胞胎小弟樓繼名一臉興奮道。

  樓四郎淺笑著點頭。

  “太好了，哥哥能念書了，哥哥明年能考秀才了！”小弟抱著小妹打轉歡呼。

  樓晚秋抹著眼淚笑。

  “他爹，是真的嗎？咱們四郎可以去念書了？”江氏滿眼淚水，聲音因為情緒激動有些變的腔。

  樓老三握著江氏的手，點頭，再點頭，“爹答應了，四郎能去念書了……”

  說著，別過了頭，抬手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樓知夏清晰的看見，他瞬間流了滿臉的淚水。

  她忍不住鼻尖一酸，念書而已，那麽簡單的事情，他們一家卻像打了一場大仗，廝殺拚搏，幾乎費盡了全身力氣，才得來這麽一個機會。

  都說，男人輕易不落淚，隻因未到傷心處；也有人說，男人碰到歡喜至極的事，也會落淚。

  她魂落這個家，不過短短幾日，見到了江氏的孝順悍實，絕望反抗，也看到了樓老三的憨厚實誠，痛苦掙紮，他們像千千萬萬的爹娘，又不像……

  “爹……”

  她輕聲叫著，樓老三側眸看她，誒了一聲。

  她笑著，很鄭重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她老覺得他太過愚孝，又懦弱膽小，覺得他撐不起這個家；

  對不起，她自以為是，認為這個家，隻有她才能立起來！

  樓老三搖頭，“爹沒怪你，爹知道，你是為了咱們家好，爹不怪你……爹的夏兒長大了，可是爹寧願你還是以前那個出了什麽事都隻會找爹娘的夏兒……”

  樓知夏笑，笑著笑著，眼淚卻下來了。

  明明先前，她掐的大腿青紫都沒有一滴眼淚的，她抬手去擦眼角的淚水，餘光卻掃到樓四郎略帶探究的眼神，心中頓時一凜。

  那種看陌生人的目光是什麽一回事？

  哥哥為什麽會這麽看著她？

  他是看出了什麽？還是意識到了什麽？

  樓知夏心中砰砰亂跳，腦子快速回憶最近的表現，大病的幾日中規中矩，引導江氏與樓老三也穩穩當當的，除了今日，她實在忍不下去，才……

  再回想素日樓知夏的行事，她真想抬手給自己一巴掌！明知道哥哥是這樣一個精明的人，竟這般不小心。

  若是哥哥知道她不是原來的樓知夏……

  她呼吸一窒，看了眼擔憂瞧著她的江氏，當機立斷，雙腿一軟往江氏的方向栽去！

  江氏怎會看著她栽倒，驚呼一聲，撲過去將她摟入懷中，“夏兒，夏兒，你怎麽了？你別嚇娘……”

  “娘，我腿軟，我喘不上氣兒，我好害怕，我方才在正房……”樓知夏哭唧唧的抱著江氏，“奶看我的眼神都要殺了我，爺也好可怕……”

  江氏紅著眼，抱著女兒痛哭，“夏兒別怕，娘知道，娘都知道，你今兒個做的很好，沒有你，你哥哥肯定還念不了書，以後誰還敢欺負你，娘跟他們拚命！”

  樓知夏捂著臉，哭的哽哽咽咽，透過縫隙去看樓四郎的反應。

  見樓四郎聽到江氏的話，又思忖了什麽，臉色稍緩，看她的眼神也恢複了正常，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趴在江氏懷中呢喃了一句，“娘，我頭疼，我想睡覺……”

  說罷，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光明正大進了靈鐲空間。

  入眼的，就是那株撲棱了一大片的人參苗。

  樓知夏一頭懵，她好好一顆人參，怎麽成這樣了？

  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麽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