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回屋！”

  樓老爺子目光冷肅，樓老太到底沒敢再罵母女倆，一口氣憋在胸口，臉色乍青乍白，顯然是氣狠了，好一會兒才有些委屈的叫了聲，“老頭子……”

  “不讓兒媳婦跟親孫女吃飯，讓孫女帶傷下地幹活，你也不怕村裏那些人戳你的脊梁骨！”樓老爺子冷哼一聲，教訓道，“你不嫌丟人，我嫌！以後少說兩句，咱們家不缺那兩口飯！”

  “那小賤皮子她敢……”樓老太怒道，樓老爺子一個眼神瞪過去，樓老太不甘的住了口，狠狠剜了幾眼端著飯菜出灶房的樓知夏與江氏。

  江氏下意識擋在女兒身前，“娘，我吃了飯把院子收拾了就下地，夏兒她……”

  樓知夏歎氣，她的親娘誒，怎麽就想不起自己身體不舒服？！

  “爺，咱們家那麽多地頭都要鋤嗎？我娘身體不舒服，我的手拿不了鋤頭，花的時間會長……”樓知夏眨眨眼，去看樓老爺子。

  樓老爺子擺手，“不用你們，你們去山裏找撿些得用的就行了。”

  說罷，看了眼樓老太，樓老太啐了聲，“撿一筐野菇回來，你大姑喜歡吃！”

  江氏眼睛一亮，連聲道，“謝謝爹，謝謝娘。”

  這就算是答應不去鋤地了？

  樓老太哼了一聲，眼睛直勾勾看著樓知夏。

  江氏推了推她，樓知夏不解的看著江氏，江氏小聲提醒她，“還不快謝謝你爺奶。”

  樓知夏無奈，扯了下嘴角，“謝謝爺，謝謝奶。”

  樓老太這才滿意了，嘟嘟囔囔的回了正房，“一個個跟那府衙裏的夫人、千金小姐似的，幹什麽什麽不行，吃飯積極，幹活就有病，白養你們幹什麽……”

  樓知夏，“……”

  可這頓飯，母女倆到底沒吃痛快。江氏本就臉皮薄，因為身體不舒服不幹活這還是頭一遭，被樓老太盯著菜不敢夾，窩窩頭不敢拿，胡亂扒了幾口稀飯，就要起身，被樓知夏硬塞了一個窩窩頭幾筷子菜才算混了個六成飽。

  等一家人吃完飯，江氏已經手腳麻利的收拾好了院子，喂了雞鴨豬，利索的洗刷了碗筷，換了身下地的破衣裳，就要下地。

  樓知夏忙去拿背簍，江氏搖頭，說，“你奶要一筐野菇，這背簍太小，你奶要說的。”

  “娘，後山每天那麽多人，哪有那麽多野菇？”

  江氏笑著換了筐，“咱們往裏多走走，總能湊一筐的，走吧，你跟著娘，不要亂跑。”

  母女倆一起出門，碰到四房秦氏，江氏正要打招呼，秦氏眼一紅，頭一扭，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般轉身回了屋，砰一聲關上了門。

  江氏愣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道，“你四嬸兒生娘的氣了。”

  “娘，四嬸兒生什麽氣？”樓知夏明知故問道，“娘做錯什麽事了？”

  江氏看著女兒蒼白的臉色，和纏的厚厚的手掌，想到昨日發生的那些事，沉默稍許便搖頭，“娘沒做錯什麽。”

  她總不能看著自己女兒手流血不管吧？

  更何況，四弟妹昨天撇下夏兒跑走的畫麵，她實在不能接受。

  樓知夏點頭，“幫人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四嬸兒是識字兒的人，這道理肯定懂的。”

  江氏張口想說什麽，到底什麽都沒說，隻是笑笑，摸了摸女兒的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