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老三立時會意攆人，“老四，沒事了，明兒個你不是還要趕早去鎮上做活，趕緊回去休息吧。”

  “誒，那我們回去了。”樓老四顯然也知道秦氏話說的不對，樓老三一發話，拉上還在委屈的秦氏走了，出了屋還能聽到她在嚶嚶抱怨，“三嫂，你聽我把話說完啊……”

  “行了，你少說兩句……”樓老四的聲音被關門聲掩住。

  樓老三關了門，江氏一屁股坐在炕邊，紅著眼看他，“他爹……”

  “委屈了咱們夏兒……”

  江氏哽咽著哭了幾聲，怕吵醒裏間的樓知夏，捂著嘴發出悶聲，樓老三撫順著她的背，輕聲念叨，“你身體不舒服，別生氣，她四嬸兒說不定不是故意的……”

  江氏嗚咽著搖頭，“我心疼她，也沒指望她心疼我夏兒，可……她怎麽能把事情全怪罪到夏兒身上……”

  樓老三歎息一聲，輕輕安慰著江氏。

  樓知夏閉著眼聽著外間的動靜，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第二日睜開眼，天已大亮，屋外傳來一陣好聞的青草土地的氣味，樓知夏深吸 一口氣，正要起身，房門突然被推開，江氏端著一盆熱水進門，看到她醒了，忙三兩步走進來，將熱水放到屋子中央的四方桌上，笑著走到炕邊去摸樓知夏的頭，“夏兒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樓知夏搖頭，去摸江氏的腹部，“娘，你肚子還疼嗎？”

  “不疼了。”江氏搖頭，笑著去拿炕尾的衣服給樓知夏穿，“娘也正奇怪，昨日晚上肚子就不怎麽疼了。”

  “是不是喝了熱湯的緣故？”

  那湯裏加了幾滴靈泉水，看來是有作用的。

  江氏笑，“定然是，我夏兒這麽孝順，一定是神明感動了，才讓娘不疼了。”

  樓知夏，“……”

  阿娘，她是十一歲，不是一歲，您這哄孩子的話，怕是不能讓人信服。

  樓知夏還想跟江氏磨蹭幾句，院子裏忽然響起樓老太的聲音，“人都死到哪去了？都什麽時候了，還讓不讓人吃早飯？誰家的媳婦像你們這麽懶，太陽都曬到屁股了還躲在屋子裏……”

  樓知夏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被江氏看到，緊張的點了點她的額頭，一邊快速給她穿裙子，一邊大聲回樓老太，“娘，飯菜都做好了，在大鍋裏熱著呢，熱水在小鍋裏，我這就來給您端熱水。”

  話聲落，手下已幫樓知夏整理好了衣裳，看了看樓知夏的頭發，手指翻飛，三兩下給她編了兩個花辮，拿與衣裳同色的深紅布條給綁了，也不知道怎麽係的，等她的手鬆開時，發梢支棱了一隻蝴蝶，煞是好看。

  “你先自己洗臉，一會兒娘來給你換藥。”

  說罷，急匆匆的出了門。

  院子裏還響著老太太的聲音，“……家裏不養閑人，吃了飯都出去幹活，有手有腳的都等著我養活你們，我該你們的還是欠你們的……”

  “娘，夏兒手受傷了……”

  江氏的聲音一響起，樓知夏就知道要壞事兒，樓老太那句有手有腳明顯就是針對她的，江氏這是主動送上門，肯定會被罵的。

  果然，下一刻，老太太的聲音就陡然拔高，“她是傷了又不是斷手斷腳，是不能走路還是不能吃飯？不幹活就別吃飯……”

  “娘，夏兒的活我幫她幹……”江氏急忙道，“我幫她幹還不成嗎？”

  “呸！你幫她幹， 你自己的活很清閑是吧？給我下地去把地頭的土都鬆一遍，鬆不完不許吃飯……”樓老太冷哼一聲，劈手奪過江氏手中的水盆，轉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