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對不住你們娘兒幾個，沒有讓你們過上一天好日子，還讓夏兒受了這麽大的罪，我……”樓老三的聲音有些嗡有些沙啞，“夏兒喜歡吃韭菜雞蛋，咱就讓她吃，大不了……大不了挨娘幾句罵，為著孩子，都不算什麽。”

  “他爹……”江氏嗚咽，似乎控製不住捂住了嘴，聲音又恨又委屈，“咱夏兒差點死了啊啊……大房他們怎麽能連句解釋都不給！夏兒可是他們親侄女啊！！咱們有什麽對不起他們的，這麽些年，你打零工做木活，我繡帕子的錢全給了他們，他們怎麽能這麽狠心啊……還有娘，娘怎麽能說那樣的話，夏兒她才十一，才十一啊……他們怎麽能這麽糟踐我們夏兒啊……”

  樓老三拍了拍妻子的手，很是愧疚，“娘她……爹心裏都知道，他知道咱們夏兒委屈，他一知道實情就不同意夏兒去周家了，寧願借印子錢都不嫁咱們夏兒……”

  “要不是爹還說幾句公道話，我夏兒怕是連條活路都沒有了……”江氏哭的很是委屈壓抑，尤其想到白日裏女兒怕她擔心，忍著疼安慰她的那個模樣，心疼的幾乎抽搐。

  樓老三低低安慰著江氏。

  不知過了多久，夫妻二人吹了燈休息，沒有光亮的屋子瞬間陷入黑暗，黑沉沉的讓人窒息。

  樓知夏翻了個身，看著外間小炕的位置，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爹是個愛媳婦兒、疼孩子的好爹，她娘是個顧全大局、委屈求全的好娘，夫妻兩個都是孝順的老好人。

  老好人啊……

  曆來就是吃虧受委屈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的另一個代名詞。

  她的第一步改造計劃，是不是得用上一些三十六計？

  樓知夏正琢磨著三十六計裏哪些能用，忽聽外麵響起砰砰的拍門聲。

  “三哥，三嫂，你們睡了嗎？”是樓家四房的樓常廉。

  秦氏的嚶嚶聲跟著響起，“唔唔……不是我推的，怎麽都怪我……”

  樓老三點燈坐起，跟江氏說話，“是老四兩口子。”

  夫妻倆應了一聲，穿好衣服，樓老三才去開了門，將兩口子讓進屋。

  “老四，你這是……這麽晚有什麽事兒？”

  樓老四將躲在他身後的秦氏拉出來，憨實的臉上寫滿了歉疚，“三哥，三嫂，小滿她娘不會說話，晚上那會兒害的夏兒又受傷了……”

  “三嫂……”秦氏一臉淚水，滿是委屈，“我……不是我害夏兒受傷的，你給我說句公道話……”

  樓老三看江氏。

  江氏張嘴，正要像往常一樣說些安慰秦氏的話，腦中卻忽然想起女兒為了救她，掌心傷口爆裂流血，疼的臉上都沒了血色，還在安慰她的畫麵。

  再想到她素日裏竭盡所能的幫秦氏，結果，秦氏眼睜睜的看著她女兒流血，自己卻轉身跑了，心裏突然很不舒服。

  見江氏不但沒有像原來一樣安慰自己，甚至連句話都不說，秦氏更委屈了，抽抽噎噎的抱怨，“三嫂你給夏兒偷喝雞蛋湯我誰都沒說，我哭了一晚上，你都沒找我，我被小滿爹罵了好半天，還來給你道歉陪不是，你……你們都睡了，你們怎麽那麽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