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小……姐姐姐，小小姐姐，小姐姐，你也想當官？”

  突如其來的佳人薄怒發嗔，嚇得花鮮生目瞪口呆，本來最近練得相當流利的口舌也結結巴巴了。

  “那是當然！為什麽你們臭男人老的老，小的小，都弄個一官半職，偏偏老娘……不是，是老姐，也不對，是小姐姐我無官一身輕？你今天不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作出一個妥善的彌補，我斷不饒你！你是我小弟弟也不行。”

  大概花鮮生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憋，有些不知所措，如同淋雨的鵪鶉。

  老丫頭兒這位智樞不能不為花鮮生攔擋一陣：“小姑娘啊，你冷靜點兒，無需著急，少來煩惱，小花兒不是有意忽略你，隻是他少不更事而已，你別看他發號施令人模狗樣，究其根底，不過是個孩子，哪裏可能事事想得周到，估計他是出於愛護你的心思，不想讓你和我們這些老爺兒們一起做牛做馬，小花兒，是不是啊？”

  一邊說，一邊還給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順著自己來。

  花鮮生當然理解這位師爺的意思，隻是覺得不好騙人，誠實最要緊。

  於是回應道：“算是吧，其實……”

  “其實你有好事留著給你這小姐姐是吧？我就知道！不過，你先等等，我要先行使一下我智樞的權力，否則，我的智慧如何顯明出來，讓大家心服口服？”

  花鮮生有話沒說出來，看這老頭兒一定要偏行己意，也就隨著他高興了。

  “師父你說，長者為先。”

  老丫頭兒坐穩身姿，撚須一笑，沉穩地問了聞人異馨一個問題：“你是少正卯的後代，繼承了他的聞人技巧沒有？”

  聞人異馨本來發完了脾氣坐了下來喘口氣，一聽這話，噌的一聲，跳了起來，如同兔子中了箭。

  “你……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不知道？我是少正卯的忘年交！”

  “你……你……你是誰，難道你小的時候，見過我家先祖？”

  “非也！是我見到你家先祖，在他還小的時候。”

  “老頭兒你騙人！我可不信你的大忽悠，你現在也沒有我先祖的年齡大，還說什麽你比我先祖大，扯謊不待打草稿的，我聞人家族是那麽好騙的？”

  “小姑娘，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考你一個問題，就讓你心服口服，更有甚者，我還可以辨別出你真是聞人後代，還是一個假貨。”

  “竟然有這等怪事！那你問吧，我這聞人家族當代傳人正要揭穿你這個騙子，還什麽認識先祖，一邊玩兒去！撒謊都不能靠譜點，顯然不知道我聞人家族的絕技。”

  老丫嗬嗬一笑：“我問你，你知道少正卯總結的“十字箴言”嗎？”

  “廢話，我不知道誰知道？我告訴你……十字箴言？不對，隻有“五字箴言”，何來十字？”

  “嗬嗬。”

  “嗬嗬什麽？難道騙子還有另一個說法？”

  “我嗬嗬你露了餡，連少正卯所傳箴言到底多少字都不知道。”

  聞人異馨聽了，心裏一陣發毛，難道真有十個字？

  老丫頭兒繼續泄露天機：“你連箴言的字數是多少都不知道，估計少正卯到底和孔夫子什麽矛盾，他的結局到底怎麽樣也一無所知，因此你和孔毓良家族的矛盾，也是以訛傳訛的結果。”

  聽老丫頭兒煞有介事如此這般一說，聞人異馨更毛了。

  難道先祖的故事還有另一個版本？這個老頭兒真的見過本家先祖？

  更令人心馳神往的是，如果真的是十字箴言，他那裏有十字箴言全套？

  我一直就聽說，實際也隻是得到，五字箴言；十字箴言，這要是能夠確認，可是天大的發現。

  聞人家族再次成為世界範圍的聞人，甚至是全星域範圍的聞人，豈不指日可待？

  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聞人異馨想到此處，不由渾身熱血沸騰。

  也顧不上矜持了，忙問道：“果真有十字箴言，您能不能告訴我？”

  老丫頭兒當然不會和聞人異馨一個小丫頭計較：“告訴你不是不可以，你也要證明一下你確實是聞人……少正卯小兄弟的後人才行。”

  這要是平常，有人敢叫自己的老祖宗少正卯是小兄弟，聞人異馨早就一頓花拳繡腿呼上去了，可是今天她不顧那些了，笑得比棉花糖還甜：“沒問題，我來拋磚引玉。”

  說著習慣性地左右看了一番，發現都是熟人，不熟的就是狗蛇、水行、黑丫兒、白丫兒，但也都不是什麽危險人物，當即開聲：“我所知道的聞人五字箴言就是：達、辟、偽、醜、非！”

  說完瞪著兩隻杏核般圓眼心情忐忑地看著老丫頭兒。

  既害怕自己說得不對，不能獲得肯定，又害怕對方是騙子，自己偷雞不著蝕把米。

  等了一會兒不見對方反應，正要暴跳如雷，看到老丫頭兒緩緩點頭。

  “嗯，五字箴言，表麵的文字對上了，現在我要考你一下，你是不是得到它們的真髓，隻是這五個字，不能說明你是聞人小弟少正卯的傳人，來吧，先說第一個字‘達’是何意？”

  這有何難？

  聞人異馨整天琢磨這幾個字，簡直就是熟的天花亂墜，張嘴就要說。

  可是她突然停住，心中流下一滴冷汗，暗道：“幸虧我機靈！那個老頭兒雖然衣冠楚楚，說話也聽著光明之大，但是如果是個高明的騙子呢？我已經說出五字箴言，在具體解釋之前，一定要讓那老頭兒也吐出一點東西來，我聞人當代傳人，豈是那麽容易上當受騙？”

  “嘿嘿，老爺子，不是小女子心胸狹窄，而是聞人家族自古就有家訓，而且先祖被那個道貌岸然滿口仁義道德的孔老二所騙，就更謹慎了，其中一條就是‘逢人隻說半句話，未可全拋一片心’，我前麵說出五字箴言，已經對家訓有所違背，現在該老爺子你表示表示了，這樣我還是先走一步，解釋一下第一個字的意思，然後就是老爺子你，你說另外五個字的第一個，連帶予以解釋，這樣是不是比較公平？”

  老丫頭兒頷首笑道：“如此這般還有點像聞人老弟的傳人，否則什麽都竹筒倒豆子，豈不是傻丫頭一個？好，同意你的建議了，來吧。”

  聞人異馨不由臉色一紅，暗道慚愧，果然不能太實在，不然不但吃了虧，還被稱作傻丫頭，讓我的英名受損，那可絕對和打造我聞人家族的無上聲望背道而馳。

  “先祖的五字箴言第一個字，‘達’，就是心達而險的達，它的本意就是先祖對聞人家族的傳人尤其是我這個當代聞人家族的代表提出的嚴格要求，就是我們的心思意念一定要四通八達，不能囿於一隅，否則怎麽達到聞人的高水平？你們難道沒有聽到過聞人通達這個詞，就說的是我們，要作聞人，必須通達，人要通達，就必須心達，就拿我自己為例，在地表的那個時候，我已經是世界上最有名的聞人，搞新聞播報我說第二，沒有人膽敢說第一；可是如果我就到此為止呢，我就是囿於一隅，缺乏心達，所以我就打破成規，參加時空之旅；現在我又要向萬星盟進發，又是一個打破成規，這都是我在心達信念指導之下，在行動上實現通達，心達而險。”

  保羅三世插話對老丫說道：“這丫頭跟我也說過，可是我漢語不行，聽得雲山霧罩，估計你還可以，因為你和他先祖叫什麽少正卯的認識，怎麽樣，這丫頭說得還靠譜吧？”

  “謔，你還挺關心？”

  “那當然，她可是我的徒弟，她有什麽心願我都有責任幫她完成，然後才能讓這丫頭專心學藝，進一步掌握我神紋技能。”

  老丫說道：“那倒有些道理；不過，我覺得更有效的方法是把你的神紋技術和她自己的專長結合起來，比如她聞人家族傳承的五字箴言、十字箴言什麽的結合起來，弄出一套威力強大的混合技藝，豈不是兩全其美？”

  “倒也是，可是那些俗人的五字箴言也好，十字箴言也罷，我弄不來，你來幹吧，我支持你；不過，現在你還是說說，根據這丫頭說的，她到底是不是聞人家族的傳人？”

  “是聞人的後代！這是可以肯定的，不過，隻是殘缺的傳承。”

  偷聽二人說話的聞人異馨被肯定，心中一塊石頭落地，接著發起追擊：“該你了老頭兒，你的五字箴言第一個字是什麽？快說，別想蒙混過關。”

  “沒問題！我的第二個五字箴言的第一個字，是‘險’，心達而險的險，它的意思是……”

  老丫頭兒也沒有多想，說出第一個字以後，立刻就開始解說。

  實際上，他也是一直把這個傳遞箴言的委托看成是一塊心病，恨不得早日找到少正卯那小子的傳人，打發出去完事。

  “慢！老頭兒！你肯定你這不是騙人？”

  聞人異馨是眼裏不揉沙子的主兒，馬上就覺得不對勁。

  心達而險，我已經說了兩次，你這糊弄人的老頭兒又拿來炒冷飯，真的不是騙人？

  “你這丫頭！怎麽說話呢？我一把年紀，騙你有什麽好處？我費勁傳給你你家的傳承，還被你懷疑，針織豈有此理！我不說了！”

  老丫頭兒也不是好脾氣的主兒，如果這丫頭好好聽著感激他，他還覺得有些意思，現在他撂挑子不幹了！

  聞人異馨傻眼了。

  自己確實莽撞了，即使他滿嘴瞎話，也要聽他瞎比比把話說完再說呀。

  趕緊換了一副笑臉：“老爺爺是我不對，我還不夠火候，遠遠沒有達到心達而險的水平，您繼續說，這次我一定老實聽著，聽您那意思，您是受我先祖所托？這您要是不說出來，可就辜負了我先祖的信任了，難不成您那些都是胡說八道，沒影兒的事？”

  老丫頭兒氣得笑了：“你先祖才胡說八道！他才沒影兒呢！算了不和你小孩子一般見識，回頭我找你先祖算賬……”

  “難道我先祖沒死？”

  聞人異馨大驚！

  “那個你別管，反正我勸你以後你別跟孔老頭製氣，因為孔老二根本沒殺少正卯，你也別刨根問底了，有空再跟你講古，今天先說正事，不然你這個丫頭一會兒納過悶來，又說我騙你，真是的，我騙你個毛孩子丫頭片子幹嘛？要騙也騙……嗯，孔老頭還差不多……”

  花鮮生實在聽不下去了，雖然十句話裏也有一句有用的，沒事的時候聽聽還行，可是現在有事啊，都是十萬火急的大事！當下打斷：“我說師父！我給您加一輩叫您師爺了！你倒是說你的箴言啊，說完我們好該幹啥幹啥。”

  老丫頭兒這才穩穩坐下，款款道來：“我的五字箴言第一個字‘險’是從心達發展而來的，這個險字，是它的本意，不是如同現在傳世的那種以訛傳訛孔老二所說的‘心通達於事而凶險’，好像一個聰明人對別人來說是客觀存在的威脅，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孔老二還提倡什麽有教無類？他教導人的目的不就是讓人知識豐富人情通達嗎？難道他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就是為把人像殺少正卯一樣給殺死？真是混蛋邏輯！我看過孔老二，雖然不如少正卯那麽年少有為天才無限，也不是蠢蛋，端然不會說出那種狗屁不通的話來！所以，那個以訛傳訛的說法是不算數的；真正的意思是說，一個人如果心思意念通達，他就能到達一個無人可及的高度，甚至是高處不勝寒，無限風光在險峰，要識廬山真麵目，必須登上廬山頂，所以，你先祖的第六字箴言說的是心達的標準，也是對你們所謂的傳人的要求，就是要達到無人能及的高度，那才是聞人家族的後代，隻有一個心達是不夠的，現在你知道了？你羞愧不羞愧？”

  正在聚精會神聽得津津有味的聞人異馨，突然被問道這個，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聞人家族的傳人肯定心思靈敏，立即就理解了老頭兒的意思。

  我確實羞愧，先頭還懷疑這老頭是來騙冤大頭。

  更羞愧的是，自己還以聞人家族傳人自居，原來最關鍵的東西都沒有掌握。

  以前以自己領悟的東西比別人多而沾沾自喜，原來先祖的要求是到達沒有人上去過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