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搶
作者:杯酌清風      更新:2020-03-18 03:19      字數:3749
  南宮塘本來在山裏尋找可供裹腹的野果,不巧聽聞有同在山中的長舌婦說今天南宮家要出大事,聽她們悉悉索索的議論聲,像是在討論裏正以及幾個村中的重要執事在醞釀某種密謀,南宮塘心急之下匆匆往家裏趕,才會不小心踩上一條本來並不會隨意攻擊人的毒蛇,並被咬傷。

  她拖著傷體剛巧趕到村子,就遠遠的看到母親在與人撕扯,心急之下,才會暈死過去,在加上身體本來就比較弱,地麵冰涼,毒液發作的迅速,才會喪命。

  魁梧男子略有驚訝的抬眼看了一眼南宮塘,這個向來與母親一樣少言少語的女孩兒怎麽今日如此大膽,連他這個村裏的主薄都敢對抗。

  “怎麽,還要讓我找出證人不成?”主薄一臉的厭棄,眼睛卻似漫無目的像周圍瞟了瞟。

  這一瞟讓他心裏陡然空了一下,剛才還把自己卷成一團畏畏縮縮的矮小男人居然不見了。

  瘦小男人本來是他找來做戲的人,既然得了報酬自然趁著空兒偷偷溜掉,主薄在心中暗罵一聲,同時也怪自己看低了南宮塘。

  “想要證據,這不是!”主薄眼睛瞄像地上的女人,眼神裏爬起一絲慢騰騰的挑釁。

  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人已經處置,一個小丫頭片子又能如何。

  地上的女人顯然已經沒了氣息,南宮塘狠狠咽了一口吐沫,眼中已經發出腥紅,藏在袖中的拳頭已經忍不住僅僅的攥了起來。

  忽然,被人推倒半天無響動南宮曦哇的一聲打破這種古怪的沉靜,“姐姐,他們,他們欺負娘。”

  南宮塘暮旳抬頭,南宮曦正從大石上蘇醒過來,如癡兒一樣的臉上帶著悲傷的麵容。

  南宮家沒男人,沒少被人欺負,南宮曦一年前為保護家中糧食被搶,而被人用一隻鋤頭砸傷,變成了癡兒。

  南宮塘悲切的內裏頓時心潮澎湃,不知道為什麽,相對於自己穿越的悲慘身世,她更為母親和弟弟的不幸感到痛心。狠狠的咬了咬牙,瞪著虎狼一樣瞪著收拾她們的眾人,叫道,“曦兒,過姐姐這麽邊來。”

  看到姐姐也在場的南宮曦通紅的眼睛頓時微微一亮,堅強的擦了擦鼻涕,不管不顧的大步一邁就要向南宮塘走過去。

  隻是剛邁步,就一個咧簇差點被突然擋在自己小腿前的一條粗壯大腿絆倒。

  “哈哈哈……”又是一陣大笑。

  始作俑者剛好是剛才膽小的男子,他剛剛被南宮塘嚇到,覺得麵上難看,此刻見眾人哄笑,臉上換上了報複的得意和快感。

  “別吵了!”已經看了一會戲的裏正忽然大喝一聲,膽小男子臉上的快意瞬間被懼意代替,縮了縮身子,退到一邊。既然裏正發話,剛剛瞪著看笑話的眾人也都不敢再出聲,靜靜的等著裏正發話。

  “今年糧食欠收,能找出一些,也好救濟一下鄉鄰。這個兩個孩子,暫且繞過她們性命。”

  裏正瞧了南宮塘姐弟一眼。

  南源村縱然因為太過貧窮和邊遠而成為被朝廷忘了一般的存在,但這麽多年來村子裏的人也算是和睦共處,草菅人命這種事還是第一次。既然黃氏死了,這姐弟兩也不過是個孩子,暫且繞過他們一命也無妨。

  圍觀的眾人本也沒打算為難兩個孩子,他們隻想得到他們想得到的東西,隻是這姐弟兩太難纏,一時間讓他們想教訓教訓而已。聽聞裏正發話,眾人皆是歡呼一聲,一擁而上朝那連院牆都倒掉一般的小院子衝去。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刻,自然也管不了這兩姐弟是如何的該被趕出村子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長,再加上南源村本來就處於西南邊境,土地貧瘠,年年都沒什麽好收成。今年家家更是早早的沒了餘糧,已經餓死好幾個人。南宮家也眼見著就要撐不下去,就在此時,沒有男人的黃氏不知從哪裏弄出來一隻簪子,讓南宮塘和南宮曦拿到南關城去賣,隻是兩人還沒有走出村子就被村長的婦人撞上。村長夫人一見簪子上一顆發光的東西,兩眼冒光,知道定然是好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搶走了簪子。後來,南宮家就沒有安寧過,一波一波的人來家中走動,說是走動,眼睛卻是四處亂瞄,好似在搜尋什麽東西。

  原來的南宮塘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現在南宮塘憑著記憶的線索和出現在眼前的場景大概也猜出了*,這群冠冕堂皇的人串通裏正設計陷害了南宮家,然後光明正大的去找他們想找的寶貝。

  在偏僻閉塞的南源村,男女向來都是授受不親,對於罔顧人倫者,自然會受到嚴格的懲罰,將犯事人判處死罪或者趕出南源村,家產充公便是其中一項。

  那隻簪子的價值一定不菲,否則也不會讓裏正罔顧法理也攙和進這種事情中來。

  眾人擁向院子,可是那個剛剛被南宮塘挑釁的主薄卻回頭朝跟在他身後的兩個看起來彪悍的村婦遞了個眼色,兩個村婦立刻豎起眉毛朝南宮塘走來。

  南宮塘袖中的拳頭早已經攥的青筋外凸,眉頭緊蹙。她知道現在如果強行阻止這群人,不止她這剛剛穿越來的小生命就會直接報廢,就連南宮曦也難以保住。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簡直悲慘的爆棚,可是,強硬的理智一直支撐著她沒有衝上去。可是,就算她迫不得已的忍了,對方卻似乎沒有打算放過她。

  南宮塘讓南宮曦退遠一些,緊緊的盯著氣勢洶洶趕過來的悍婦。

  如果生死由命,至少也要拉個墊底的。

  上輩子她被一個隱居世間的老師傅帶大,交給了她許多武功,平時跟師兄弟一起跟著那個無節操無底線的師傅尋寶探險盜墓,就沒有什麽不幹的事。縱然現在身體虛弱,如果拚命對付一群鄉野武夫,說不定還真能放倒幾個。

  兩個村婦本來氣勢洶洶,但見南宮塘眼中的狠厲,眼中不自然的閃過一絲遲疑。不過片刻,兩個反應過來的悍婦眼中的凶光更甚。

  一個小丫頭,居然還敢挑釁,找死就怪不得她們不客氣。

  眼看著一個悍婦大臂一揮,凶狠的要來扣她的雙手,另有一個悍婦則不知從哪裏撈來一把繩子,看樣子是把她綁起來。此時南宮塘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點,就算跟這些人同歸於盡,也要讓這些不安好心試圖逼死她們一家的人不得好死。可惜,已經準備動手的南宮塘卻驚奇的發現,這個身體的虛弱程度完全超過她的想象,微微一用力,就覺得體內氣血混亂,根本一點力也試不出來。

  “一起扔出村子!”兩個凶狠的悍婦三下五除二就將毫無反抗之力的南宮塘綁了個結實。

  一邊的裏正看在眼裏,怒喝一聲冷冷道。

  所謂一起,自然是指南宮曦。

  雖然裏正命令已下,但兩個悍婦此時卻像是恨上了她一樣,扣著的她的雙臂用力一擰,南宮塘隻聽見哢嚓一聲脆響,巨大的疼痛自肩膀傳來,雙臂就如脫離自己控製一樣,徹底的使不上任何力。

  “沒有死掉算你命大,但沒人敢保證你會活多久。”兩個悍婦見南宮塘脫臼,反手一推,將人推到在地。隨後似乎不解氣的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沒了氣色的女人,訕訕道,

  “連王麻子這樣的男人都偷,真是不要臉的。真不知道家中還偷了什麽東西?”

  地上女人已經沒了聲息,自然不會回答村婦的問話。隻有還在流血的南宮曦聽出這村婦在侮辱娘親,爭辯道,“娘才不會偷,娘不會偷。”

  可是,沒有人真的跟一個傻子計較。

  後來,村人從南宮家裏一隻舊木家具的暗箱底層翻出一個很小的錦盒,錦盒中藏著三隻形狀精巧的玉質簪子已經珠寶三喘,外加幾顆明亮的夜明珠。幾乎沒有見過一倆銀子為何物的村人頓時兩眼放出異彩,在驚奇黃氏一個跑了男人的女人居然藏著這樣的寶貝,就連兩個悍婦也加入哄搶一空,自然也忘了裏正要她們將南宮塘和南宮曦扔出村子一事。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塘因疼痛而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個硬硬的木板上。

  旁邊火光細微的跳動,一個小小的身影圍著火光左右晃動。

  不一會兒,一碗冒著熱氣的粥就被端到了麵前。

  “姐姐,這,這是僅剩下的糧食,那些人搶走了家中所有的東西,這是我,我從外麵撿的……”

  南宮塘心頭一熱,即使南宮曦變成了癡兒,卻也依然孝順。

  南宮塘搖了搖自己的傷臂,還好,隻是簡單的筋骨錯位,隻是她當時太激動了,才沒有顧忌身體的虛弱,強行動用武功,才剛巧與兩個村婦的蠻力撞上,擰傷了手臂。

  休息了一陣的南宮塘稍稍覺得身體略有恢複,輕輕運動了下手腕,配合大臂的力量,猛一用力,錯位的筋骨便複了原位。

  南宮塘摸了摸南宮曦的頭,南宮曦乖巧的靠在床邊,眼中有一絲淚花,“娘,娘……”話語哽在嘴巴,卻說不出來,眼角的淚花泛濫成淚珠,滾落了出來。

  南宮塘心中一酸,將半碗米粥飲下,剩下的遞給南宮曦,“曦兒也喝點。”

  南宮曦眨巴著淚眼,點了點頭。

  南宮塘想起麵前,看著外麵漆黑的夜色,一股心酸和心痛如潮水一樣湧了上來。她是穿越女,可是她卻完完整整的繼承了原主的情感,好像黃氏就是她的親生母親一樣。

  穿上一件破舊的防風外衫,走出院門外。可是,白天還躺在地上的母親早已經沒了身影,南宮塘四下查看一番卻也不見母親所蹤。

  “裏正說,母親是村上的人,讓人抬走了。”跟出來的南宮曦道。

  南宮塘略有所悟,縱然這些人因為貪圖母親的秘密錢財而將其設計陷害,但南宮家並沒有人可以為此事善後,這種情況一般都有裏正安排人負責,這是南源村的慣例。

  兩人燃著木材依偎在硬床板上過了寒冷的下半夜,也許上白天過於疲憊,南宮曦在時不時的呢喃中漸漸睡去了,南宮塘卻清醒的毫無睡意。

  穿越女真正的悲哀或許並不在於遇到什麽困難,處於什麽困境,而是親眼看見至親被人殘害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體會著這一切,感受著這一切,除此之外,毫無辦法。這種痛苦的感覺是任何困難都無法比擬的。

  南宮塘不知自己這樣想了多久,當蒙蒙亮的光線透進屋內,南宮塘敏感的神經就聽見門被人輕輕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