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來吧。”陸雲瑤笑道，“不過你可要保證我孩子能安全出生。”

  ——能。

  陸雲瑤這才放下心，正準備收回心神，卻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等等，如果我死你了，你怎麽辦？”

  ——隨宿主出生。

  陸雲瑤吃驚，“也就是說，你會俯在我孩子身上？我孩子可以治病？”

  ——沒錯。

  陸雲瑤驚喜，“可以了，可以了，太劃算了！就這麽定，咱們就保小，我孩子平安出生還帶超能力，值了！我死得其所，來來來！”

  綠線，“……”

  心髒的一陣絞痛，讓陸雲瑤疼得狠狠倒吸氣。

  “妹妹！妹妹你沒事吧？妹妹！”陸雲佩大喊。

  當疼痛到達頂點，陸雲瑤隻覺想嘔吐，緊接著噴出一口鮮血。

  “啊！”陸雲佩大喊，“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

  門瞬間被推開，太監跑了進來，見陸雲瑤吐了一地血也是害怕不已。

  “回來！”陸雲瑤大喊，“不許去找大夫。”

  眾人震驚，為什麽不找大夫？

  陸雲瑤扭過頭，淡淡笑著，因為嘴唇和下巴滿是鮮血，便顯得這笑容越發詭異，“我為什麽會吐血，難道你們還不知？剛剛給我喝了什麽，莫不是忘了吧？有本事請太醫來，等太醫看出我身上有蠱，看你們怎麽解釋。”

  “……”太監。

  陸雲瑤瞪了一眼，“看什麽看，快給我鬆綁。趕緊拿來好吃的好喝的，讓我舒服點，你們也能向太子交代。太醫大夫都別請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別禍害人家無辜者了。”

  太監被劈頭蓋臉一頓噴，隻有驚訝沒有埋怨。

  眾人跑來，鬆綁的鬆綁，送吃喝的送吃喝。

  陸雲佩得到自由便衝了過來，“妹妹……”

  陸雲瑤笑眯眯地打算，“別說對不起我，咱們換個話題。”

  “……”陸雲佩。

  “開玩笑的，”陸雲瑤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對陸雲佩擠了擠眼，“姐，扶我上床吧，我有點累了。”

  “好……好，”陸雲佩扶著陸雲瑤到了床上，一路上眼淚就沒停過，“妹妹，你難受嗎？我……我能為你做點什麽？”

  陸雲瑤低聲笑著，“姐，你眼淚都流我臉上了。”

  “對……對不起，我這就給你擦幹淨。”說著，手忙腳亂地擦了起來。

  “不用。”陸雲瑤笑道，“我很喜歡。”

  “……”陸雲佩不適應突然深情款款的妹妹，“妹妹，那藥……現在就起效了？”

  陸雲瑤一愣，隨後爆笑出來，“哪有那麽快？再說……咳咳咳咳！”再次猛咳起來，又吐了一口血，“再說……”

  “妹妹，你別說了，我還是去找大夫吧！”

  “不行，”陸雲瑤搖頭，壓低了聲音，“姐，為什麽不找大夫難道你不知道？如果一會我暈倒，你一定要想辦法拖住他們，不能找大夫。”說完，又高聲道，“笨蛋姐姐，就算是藥效發作，也是對太子，怎麽會是對你？”

  陸雲佩趴在床旁，手上、身上都是陸雲瑤噴出的鮮血，她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甚至唇上也慢慢有了血絲。

  如果時間可以重回，陸雲佩發誓自己一定找根白綾自盡——是不是隻要她死了，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陸雲瑤伸手觸碰陸雲佩的嘴唇，“別咬了，再咬就咬破，毀容可不好。”

  陸雲佩搖了搖頭，眼淚簌簌而下。

  周圍太監們猶豫，不知如何是好。

  陸雲瑤道，“那幾位公公，你們過來。”

  太監急忙過來，“陸姑娘，奴才給您請大夫吧？”

  陸雲瑤笑道，“真的不用，大夫來了如果診出了什麽，怕是保不住性命。大家都是可憐人，何必害他們呢？你們也是，如果家中幸福美滿，也不會跑來宮裏當太監。”

  “……”幾名太監心情複雜。

  陸雲瑤繼續道，聲音虛弱，“我覺得……如果殿下登基，一定會是個好皇帝，到時候我們衛國重新富饒昌盛，就不用在賣兒賣女了。”

  幾名太監都是事件全程目擊者，事情前因後果了如指掌，也知曉如果換一名女子此時肯定痛罵太子，卻怎麽也沒想到，陸姑娘非但不罵，反倒是說太子的好。

  陸雲瑤垂著眼，濃密的睫毛蓋住陰險，下一秒抬起眼，眸中已恢複了平靜，“一會有飯菜便拿進來，否則的話，你們別進來了，我想趁著自己未失憶好好陪陪姐姐，也不知以後失憶後，是否還會記得姐姐。”

  陸雲佩再也控製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了。

  幾名太監也一反之前的冰冷，麵色複雜地離開。

  房門關上，陸雲瑤對著陸雲佩擠了擠眼睛，“怎麽樣，我這煽情功力還可以吧？”

  陸雲佩哭著用帕子擦陸雲瑤嘴角的血，努力忍住哭意，壓低聲音道，“你的孩子怎麽辦？我怕……”

  陸雲瑤笑笑，“現在，我隻能賭了。”

  “賭什麽？”

  “賭王爺會來救我。”

  陸雲佩吃驚，用更小的聲音道，“你是說楚王？楚王會來嗎？你剛剛不是還說你和西北斷了聯係？”

  陸雲瑤想起過去一個半月，也是麵露絕望，“……所以，現在隻能盼望奇跡了。從太子給我喂蠱，可以做幾個大膽地猜測：第一，太子沒有時間和精力在我身上浪費。無論是現在登基前，還是登基後，他不僅要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害死玄德帝，更要撿起玄德帝的爛攤子，清除玄德帝之前狼心狗肺的豬隊友，太子與玄德帝不同，他知道孰輕孰重，所以哪怕再喜歡一個女人，也不會因為這女人而攪亂了江山。”

  “第二，太子對我怕是真動了情，所以不願強迫我、不想看我恨他，用蠱就能完全解決了這個，在蠱毒發作之前，他用不著強迫我，蠱毒發作之後，我也不會再拒絕。”陸雲瑤歎了口氣，“所以，由這兩個條件推算，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內，我都是安全的。”

  聽了這些，陸雲佩麵色複雜，欲言又止。

  “姐，你想說什麽？”

  “……沒，沒什麽。”

  陸雲瑤哭笑不得，“都這個節骨眼了，你想說什麽就說吧，不用斟酌什麽詞匯，好聽的難聽的，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聲音一頓，之後輕聲道，“也許，以後就沒機會再對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