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瑤心中暗驚，沒想到楚王手臂竟這般長，可以安插到敵國。

  突然，她腦海中靈光一閃，“王爺，我能……問一些機密問題嗎？”

  墨滄瀾笑著捏她麵頰，“如果不能問，我會把信息網交給你？既然決定在一起，你所有想知道的，我都會與你說，成功了共享勝利；失敗了也讓你死得明白。”

  陸雲瑤對楚王口中的“失敗”心知肚明，“失敗了能進皇陵嗎？”

  墨滄瀾忍俊不禁，“你還沒忘了這事？能，能進，放心吧。他們因為種種原因也不會公開，隻會說楚王與王妃暴斃。不耽誤進皇陵。”

  陸雲瑤沉默了。

  “怎麽，不信？”墨滄瀾問。

  “不是，”陸雲瑤歎了口氣，“我想和您在一起，無論生死，但如果可以，我們兩人能不能……不進皇陵？”

  墨滄瀾不解，“為什麽？進皇陵不是你心心念念之事嗎？”

  “之前一口一個進皇陵，說真的，那是在抖機靈。人都死了，埋在哪裏不一樣？埋在皇陵裏也不能永垂不朽，”陸雲瑤認真解釋道，“後來，我是因為想和您在一起……當然，現在也想，隻是如果可能，我們兩個人可以選擇其他地方，盡量別進皇陵。”

  “哦？說說原因？”墨滄瀾好奇。

  “因為皇陵目標太大了，全天下人都知道皇陵在哪。朝代更迭在所難免，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根本不可能有永生永世的朝代，待一個朝代結束，皇陵可慘，挖的挖、炸的炸，裏麵的屍體也被拖出來。”

  墨滄瀾笑著彈下她的腦袋瓜，“你想的倒長遠。”

  “不是我想的長遠，是看多了，你都不知道博物館……算了，說了你也不懂。”陸雲瑤聲音一頓，之後嘟囔道，“如果幾千年後，有人拿著我吃飯的鍋碗瓢盆展覽，好像也挺不錯。”

  “你的世界，是那樣嗎？”墨滄瀾問。

  “是，我覺得這個世界多半也會那樣。”陸雲瑤道。

  墨滄瀾收斂了笑容，仔細思考片刻，“好，就按你說的，我們不入皇陵，找個都喜歡的地方安葬。”

  “太好了。”陸雲瑤道，“您剛剛說綏國和秦國的談判一定會崩，卻會極端，要麽直接撤兵，要麽怎樣？會瘋狂地打過來嗎？”

  “會。”

  原來如此，“我們從中能做什麽？我認為王爺一定有所準備！”

  墨滄瀾點頭，“確實有準備，但無法保證是否成功，畢竟有些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陸雲瑤伸手抱住他，“我們以不變應萬變就好了，無論怎樣，我都會和王爺共進退。”

  墨滄瀾收回視線，目光滿是溫柔，慢慢撫著她如緞長發，“你這樣，令我慚愧。”

  “為何慚愧？”

  “因為越發襯托我的自私。”

  “您怎麽自私了？”

  “如果不自私，又怎麽會倉促之中娶你？”他低頭，嘴唇碰著她的額頭，“原本我的打算是，堅持不碰你，待我死了，你也能順利忘了我。後來我越發痛苦，隻要想到你忘了我，比我死還難受，我寧可用自己的死換你終身難忘。”

  陸雲瑤噗嗤笑了出來，“這樣才對，戀愛就要有戀愛的樣子，不上頭也配叫愛情？我也一樣，如果你碰別的女人，我能救活你就能弄死你！”

  “好。”他痛快答應。

  “後來呢？改變主意了？”陸雲瑤的語調帶著消遣。

  “嗯，是生是死，我都拽著你。”墨滄瀾壓低了聲音，帶著危險。

  陸雲瑤笑眯眯。

  墨滄瀾看向她，“實際上最大的危險，並不是在綏國。”

  陸雲瑤一愣，“在哪裏？”卻驚訝的發現，他臉色嚴肅，是少有的嚴肅。

  “還記得之前我的計劃嗎？”

  “收兵回京後，要投靠田貴妃？”

  “沒錯，”墨滄瀾雙眼微眯，“本來我想等到他們鬥出一個結果來再說，但耐心等了這麽久，那幫廢物竟鬥不出所以然。不能再拖了，再拖大衛的氣數便要盡了，所以我不介意推他們一把。”

  陸雲瑤狠狠點頭，“好，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我也恨死了那幫人！我平生最討厭的便是窩裏鬥、外麵慫的廢物，正巧，玄德帝一家子上上下下都那個德行，搶良臣兵權、賢王妻子，有這本事怎麽不說打綏國、打秦國？我不喜歡戰爭，但有時戰爭也並非都是破壞，而是再生！玄德帝一家子必須要下台，便是扶個阿貓阿狗上去，也比他們強。”

  墨滄瀾卻突然笑了場。

  陸雲瑤麵色一紅，“您笑什麽？是不是我剛剛那些話說得太粗俗？我也想像你們一樣說文縐縐的話，但我真不會！我們那個世界不流行這個，我也讀過書，學曆還不算低，我不是文盲！”

  墨滄瀾大笑著將她摟入懷中，“你誤會了，我認為你的話非但不粗俗反倒是生動貼切。窩裏鬥、外麵慫，這些話你是怎麽想到的？我有時真想把你這小腦袋撬開，看看裏麵有什麽東西。”

  陸雲瑤縮了縮脖子，“別誤會，我們那個世界，比我會抖機靈的逗比女孩多的是。”

  “但我隻喜歡你。”

  “好好好，我知道王爺隻喜歡我了，”陸雲瑤麵頰紅撲撲，“但你能不能告訴我，您剛剛為什麽笑？我哪裏說錯了？”

  墨滄瀾依舊笑著，“因為你說得雖對，但舟意聽了會傷心。”

  “關他什麽事？”陸雲瑤卻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我們婚禮，他參加了嗎？隨了多少份子？”

  墨滄瀾沒馬上回答，垂著眼好似思忖著什麽，好半晌才緩緩抬起眼睛，睫毛之下，眸色複雜，“讓他來，對他來說比較殘忍。”

  陸雲瑤眼神閃了閃，呐呐道，“……是，剛剛的話我收回，是我思考欠妥，我們換一個話題。”

  “不換，依舊這個話題，”墨滄瀾，“你個剛剛說，扶個阿貓阿狗登基都會比玄德帝做得好，我讚同。”

  “嗯，嗯。”陸雲瑤內心慌亂，“王爺您這樣的口吻……讓我有些瘮得慌，好像要告訴我什麽天大的秘密。”

  墨滄瀾枕著自己的一隻胳膊，另一個手則是去輕撫女子的麵頰，他很喜歡這種滑嫩的手感，“如果，扶上去的是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