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瑤隻在心裏吐槽一下卻沒說出來，“其實……我原本不喜歡你的。”

  “我知道。”墨滄瀾答。

  陸雲瑤吃驚，抬頭看著他，“你怎麽知道？我明明掩飾得很好。”

  墨滄瀾笑而不語。

  陸雲瑤膽戰心驚，“您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

  “從你和舟意到醉夢草花田。”

  “……”陸雲瑤尷尬，“……抱，抱歉。”

  墨滄瀾捏了她的麵頰，隨後牽著她的手，伴隨著潺潺溪水，慢慢走著，“不用道歉，我認為很好。”

  “為什麽？”陸雲瑤不解，“難道因為您那時候也不喜歡我？”

  “喜歡。”

  “……”還不如說不喜歡，現在竟弄得她心裏難受。

  “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控製著，”墨滄瀾吃吃笑著，“我的身子但凡好點，當時都直接衝到醉夢草田裏，把你綁回來、把他扔出去。”

  “……”聽到這個原因，陸雲瑤心頭難受得喘不過氣來，“對不起。”

  “你不喜歡我，不需說對不起。”

  “但如果您娶來個王妃或側妃，就算不喜歡，也不能不忠。”

  “你說得沒錯，問題是，我沒娶你。”

  “……好吧，我心裏舒服多了，”陸雲瑤歎了口氣，“不過王爺您放心，之前是因為我不喜歡您，現在既然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絕對忠貞不二，以後我便是連隻公蒼蠅都不看。”

  墨滄瀾笑著點頭，“這個回答，我很滿意。”

  陸雲瑤將頭靠在他的手臂上，“真希望時間靜止，我們就在這裏生活，再不回京城，麵對那些亂事。”聲音一頓，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哦對了，王爺您是從什麽時候喜歡我的？莫不是一見鍾情吧？當時您派人把我丟湖水裏冰鎮，可沒看出來什麽溫情。”

  墨滄瀾緩緩點了下頭，“你還記得醉夢草嗎？”

  “記得，怎麽？”

  “知道為什麽叫醉夢草嗎？”

  “這還有典故？”突然，陸雲瑤想起之前的一幕，她和曲舟意到醉夢草花田時，曾暗暗質疑過醉夢草名字的由來，當時她想問來著，但後來想想事不關己，外加不想和曲舟意多聊，想應付應付就過去，所以就沒問。

  原來，還真有典故？

  兩人繼續散步，邊走邊聊。

  “醉夢草是秘藥，除了給我服用，不給任何人服用。這也是舟意要留在王府的原因之一，幾塊種植醉夢草的田地都由我們派的人親自駐守，種植出的每一片葉子、根莖都記錄在冊，哪怕是枯萎、被風吹掉的，也要找專人確定記錄。”

  陸雲瑤這才意識到，楚王病得轟轟烈烈，然而醉夢草卻不被外人知曉，這本身就是矛盾！她從前竟沒完全意識到。

  “服用醉夢草，”墨滄瀾聲音不大，卻帶著笑意，“可以醉生夢死。”

  “能造成幻覺，是嗎？”這種植物在現代可不是新聞，各國政府都嚴令禁止種植販賣。

  墨滄瀾挑眉，沒想到陸雲瑤竟能猜到。

  “是，舟意培育出醉夢草也是出乎意料，我認為此物極其危險，萬不能流向民間。”

  “王爺，您人太好了！我越來越崇拜您了！”陸雲瑤緊緊拉著楚王的手，眼睛滿是星星眼。

  墨滄瀾笑笑，繼續道，“原本將你抓來王府，又不讓大夫醫治你，略有愧疚，所以你想怎麽作便任由你作了，直到有一日服用醉夢草出現的幻想裏有你，我才發現事情不對。”

  “有我？”

  “嗯。”

  陸雲瑤眨了眨眼，“您的幻覺裏有我，說明……您喜歡我？也許是碰巧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雖然楚王幻覺裏有她，很高興，但為了謹慎起見，還是要確認下。

  墨滄瀾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後重新將視線放在遠方，好似看著遠方，又好似透過遠方看著其他。“從前我的幻覺裏，隻有父皇、母後以及逝去的皇兄，幾乎沒有其他。”

  “……”

  “每一次服用醉夢草，都是十三歲前時光，一遍遍重放，沒有意外，每一次回放重放，都讓我喪失活下去的動力，”突然聲音停下，墨滄瀾緩緩歎了口氣，“如果不是因為某個暫時還不能說的原因，怕是真就去了。”

  陸雲瑤鬆了口氣，拍了拍心口，“還好有那個不能說的原因。這件事曲公子知道嗎？”曲舟意那個笨蛋，怎麽能給一個病人吃這種藥？

  “不知道，”墨滄瀾看了她一眼，“如果知道，應該就不會讓我服那藥了。”

  “原來是這樣。”陸雲瑤心虛，總有種被眼前男人看穿之感。

  墨滄瀾見陸雲瑤沒有其他疑問，就繼續講解，慢慢回憶，“因為內疚，我便任由你胡鬧，剛開始想試試自己的耐心，後來發現這耐心遠超我的想象，非但不會生氣，反倒是好奇看看你還能怎麽胡鬧，一日不見你胡鬧就覺生活少了點什麽，直到那一次服藥。”

  “……”

  “本以為還會回到十三歲前，卻沒想到幻覺裏他們再沒出現，你卻出現了。”

  “我？”陸雲瑤臉紅心跳，“我在王爺的夢境裏，在……做什麽？”

  “在胡鬧。”

  “……”王爺，您就不能多那麽幾秒旖旎？這麽快拆穿，後麵還怎麽走溫情路線？

  墨滄瀾看著陸雲瑤的無語表情，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無論是胡鬧還是其他，最起碼自從那次服藥後，我很少再回到十三歲，雖然偶爾會四年父皇母後和皇兄，但最起碼能控製住自己，想活而不想死了。”

  陸雲瑤的回憶好似被點燃，“是我造出自行車前後嗎？”

  “是。”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所有謎底都解開了！”這種恍然大悟之感，讓陸雲瑤周身發涼，好似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一般，“因為您幻覺不再回到十三歲前那段令人眷戀的時光，你也從厭世厭生的死胡同裏出來，開始用自行車訓練下肢力量？”

  “是。”

  “我還以為您覺得自行車好玩呢。”

  墨滄瀾看她一眼，眼神雖然依舊溫柔，但也帶著一種隱隱的嫌棄，“那破東西有什麽好玩的？哪有騎馬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