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公公見陸雲瑤笑無好笑，就知道這鬼丫頭肯定有取悅王爺的新點子，立刻把房內伺候的下人們招呼下去，出門後，還細心地關了房門。

  人一走，陸雲瑤立刻笑眯眯地湊了上去，“王爺，還生氣呢？”

  楚王垂著雙眼，繼續看文書，“還知道本王生氣？”

  “當然知道，之前我說過，我是個知好歹的人，做錯事的時候知道自己在做錯事、做壞事的時候也知道自己在做壞事。”

  楚王終於將視線從文書上收回，看向麵前女子，“既然知道，為何還做錯事？明知故犯？”

  “因為知道王爺的底線嘛。”陸雲瑤過去，側身想擠上楚王的腿，卻被不著痕跡地推開。

  很好。

  陸雲瑤認為，是時候讓楚王知道她的另一個優點了——越挫越勇。

  於是，隨著第二波攻擊，陸雲瑤終於占領了高地。

  楚王，“……”

  因為楚王坐在桌前，攻陷其腿的陸雲瑤自然也能看見楚王翻閱的文書，“竟是王爺封地的事務？”

  “哼。”楚王輕哼一聲，要把女子推下去，然而女子使了吃奶的勁兒，死活賴著不走，最後楚王拚不過對方也隻能放棄。

  陸雲瑤扭頭，“王爺既要打仗，為何還要管理封地雜事？”

  “不然呢？”楚王不悅，“你以為人人都走運，隻要撒撒嬌就有人分憂？”

  陸雲瑤自然能聽出楚王口中的諷刺，然而她才不在乎，“是啊，老天爺就是這麽不公平，我就是這麽走運，有王爺能依賴，這個被人羨慕不來。”

  “……”

  陸雲瑤翻閱文書，在前一頁卡看見了楚王的批複。“王爺的字真好看。”

  楚王挑眉，“在你眼裏，本王就這麽好哄？”

  “我當然不是在哄王爺，是就事論事，”陸雲瑤合上文書，臉上有了擔憂，“王爺領地沒有信得過的官員嗎？難怪之前在王府身子調養得好好的，出來沒幾天就病了。”

  認認真真的幾句話，將楚王火氣卸得幹幹淨淨，他無奈道，“下次，在外人麵前要給本王留麵子，這也是你自己的家教。”

  “那下次，王爺也要在外人麵前給外公額外的尊重和尊敬。”

  “永安侯那麽重要？”

  陸雲瑤認真地點了下頭，“外公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楚王吃醋，“比本王還重要？”

  陸雲瑤挑眉，“如果老太後還健在，我和您母後同時掉水裏，你先救誰？王爺先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再回答您剛剛的問題。”

  “……”楚王自是回答不出這千古難題。

  楚王屈服，“以後，本王在外，會給永安侯額外的敬重。”

  陸雲瑤也鬆了口氣，雙手環在楚王脖子上，整個人像樹懶一樣趴在楚王身上，“好啊，那以後在外麵，我就跪著和您說話。”

  “……”

  “怎麽，這麽還不夠給麵子？”

  楚王再次敗下陣來，“此事到此為止，說下一件。”

  “哦。”陸雲瑤也不反駁——病鬼的胸膛雖然硬邦邦的都是骨頭，不過靠著還蠻舒服。

  “……”楚王欲言又止，隨後道，“你能不能起來？”

  “不能。”

  “……”

  “王爺，下一個問題是什麽？”

  楚王隻能任由其趴著，自己則是努力集中精力，“對你來說，永安侯難不成比陸侍郎還重要？”

  陸雲瑤沒馬上回答，而是靜靜想了下，才緩緩道，“如果是別人問我這個問題，我隨便編個理由就回答了。但對王爺……我不想欺騙，也不想勉強自己回答。”

  聽了這個回答，楚王不知是怒是喜，“罷了罷了，本王不問便是，你什麽時候有時間，讓仇公公將另外幾個倉庫也給你。”

  陸雲瑤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王爺誤會了，剛剛在膳堂我隻是埋怨著玩，我不在乎您有沒有私房錢的，我哪是那麽貪財之人？”

  “不貪財？”楚王挑眉，“那之前是誰天天追著本王要銀子，還是現銀的那種。”

  陸雲瑤這才想起之前的所作所為，“此一時彼一時嘛，”說著，起身，仔細打量楚王麵容，“今天情況怎樣？有沒有不舒服？”

  楚王眸底多了溫柔，“一切安好。”

  陸雲瑤鬆了口氣，“身體舒服就行，一會還要工作嗎？”

  楚王自是要工作的，但剛要開口，語調卻一轉，“聽你的。”

  “如果聽我的，就別工作了，一會泡個熱水澡早些休息，我們的治療也早點開始。”

  “好。”

  楚王將陸雲瑤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牢牢握在手心，“你呢，今天快樂嗎？”

  陸雲瑤擠了擠眼睛，“除了想你，都很快樂。”

  楚王點頭，笑容溫柔。

  外人隻以為陸雲瑤作天作地，明明被楚王寵到了骨子裏，卻依舊時不時令楚王下不來台。

  但隻有楚王自己知曉，無論陸雲瑤做什麽、說什麽，他都不應動怒、沒資格動怒，不僅因為兩人的感情，更因為她對他的救命之恩。

  他從前從未想過上蒼會如此善待，不僅將她賜給他，更是讓他有生的希望。

  楚王撫上陸雲瑤的麵頰，歎了口氣，“本王真不知要如何對你，方能表達誠心。”

  與楚王的感慨不同，陸雲瑤卻想著另一件，“王爺，幾件事需要和您商量。”

  “你說。”

  “第一件事，曲公子誤認為您病情好轉是因為他的輸血，好像要計劃第二次輸血，我認為您最好拒絕，雖然你們第一次輸血並未表現出排斥現象，但單就輸血過程也極容易發生感染，這裏做不到無菌條件。”

  楚王了然，“本王知道了。”

  “王爺有辦法拒絕？”

  “有。”

  “就知道王爺肯定有辦法，”陸雲瑤點了下頭，“第二件事是，我將顧世子安排到救護所工作了。”

  楚王臉上的和顏悅色用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消失。

  陸雲瑤失笑，“王爺您別生氣，您聽我解釋。”說著，將白天發生的一切複述出來，“您也知曉名聲的重要性，不僅女子的名聲重要、男子的名聲也同樣重要！王爺禁止顧世子上戰場是出於好心，既然是好心，就應該好人做到底，讓他有個好名聲、有個立功的機會，否則豈不是費力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