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一件秘事，但正廳裏的人不少。

  除以淑玲為首的楚王府之人，便是以顧夫人為首的顧家族人，整個正廳氣氛僵持，戰火一觸即發。

  與劍拔弩張的顧夫人比起來，淑玲冷靜得好似局外人，“王爺這麽安排自有王爺的道理，連侯爺都同意了，我勸夫人最好還是識時務，”聲音頓了一下，語調更涼，“還有，夫人剛剛說憑什麽？那我就回答夫人——就憑顧世子在我手裏，如若夫人從中作梗而無法大婚，我不介意手上多一條冤魂，嗬，我淑玲殺的人多了，還沒殺過世子。”

  “你敢！？”顧夫人尖叫，作勢就要撲過去與淑玲拚個你死我活，卻被身旁妯娌拉住。

  淑玲依舊麵無表情，“我知侯府臥虎藏龍、有的是能人異士，顧夫人可以下令讓他們殺了我，但看在侯爺的麵子上，我還是要提醒夫人一句，隻要我明日清早之前無法回去，我的人立刻會砍下顧世子的頭，我隻是一名暗衛，命不值錢，倒是顧世子就這麽死了，沒了大好前程實在可惜。”

  顧夫人雙腿一軟，險些被嚇癱。

  顧家家族一名長老出來，對淑玲一拱手，“淑玲姑娘息怒，夫人她愛子心切所以多有冒犯，請姑娘體諒海涵。”

  淑玲點了下頭，“這位大人放心，隻要顧夫人不從中作梗，我們都是一家人，我不會傷害顧世子，相反還會保護他。”

  其他幾名顧家人傳看昌盛侯的信，確認了筆跡後，小聲商量了下。

  緊接著那名顧家長老又到了顧夫人麵前，輕聲道，“夫人，這件事也許並非表麵上那麽簡單，既然侯爺都寫來了親筆信，說明事關重大，侯爺還要求說，五日之內必須大婚，在下認為，定要聽侯爺的。”

  顧夫人眼前一黑，“憑什麽……憑什麽我兒文韜武略就要娶一個那樣的歪瓜裂棗為妻？”

  聲音還沒落地，眼前光線一晃，眨眼的功夫淑玲已到了顧夫人麵前，更捏住其脖子，“顧夫人，您再說一遍試試。”

  因為脖子被捏，顧夫人麵色漲紅，周圍人要衝上來營救，卻被楚王府其他暗衛阻攔。

  顧夫人呼吸困難，隻能艱難地搖手，表示屈服。

  淑玲放下手，慢慢後退到原位，麵色沒有絲毫波動，“我們王爺有令，昌盛侯爺也已同意，無論你們是否願意，五日之後都要大婚，雖然時間倉促但馬虎不得，這場大婚必須辦得人盡皆知、舉世轟動。所以，我們便不多耽擱夫人了，還請夫人抓緊時間準備，告辭。”說著，轉身就要走。

  “咳咳……等等……咳咳……”顧夫人捂著脖子，“柏羽呢？”

  淑玲頭也未回，“夫人隻管準備大婚吧，大婚前一日，我們自會將顧世子和陸小姐送來。”

  出了門，一隊輕功卓越的暗衛便消失在夜幕中，隻留一群顧家人焦頭爛額。

  ……

  京城，一處偏僻的秘宅。

  房間內，陸雲瑤和暖秋被綁得結結實實，肩並肩地躺在床上。

  暖秋無聲流淚，哭了好一會的，才漸漸冷靜下來，聲音哽咽道，“小姐……您在想什麽？”

  與哭泣的暖秋不同，躺在床上的陸雲瑤麵色平靜，“我在想，西北那邊肯定是出事了。”

  暖秋緊張，“出什麽事？”

  “不知道。”

  “小姐，接下來我們怎麽辦？難道真要和顧世子成親嗎？”

  陸雲瑤當然不願意和顧世子成親，隻要楚王還活著，哪怕一口氣吊著，她都不會背叛楚王和其他男子怎樣。當然，如果兩人感情不好吵架分手除外。

  陸雲瑤沒馬上回答，過了好半晌才道，“我必須知道，前線發生了什麽。”

  “小姐認為，前線會發生什麽？”

  “有三種可能：第一種，為了能得勝，楚王和昌盛侯做了一些協議，昌盛侯為了讓楚王表現誠意，逼其割舍，再用大婚來保證昌盛侯與外公的結盟。第二種，是玄德帝又作妖，為了破壞玄德帝的妄想和陰謀，顧世子和我必須成親。第三種，便是……”後麵的話，陸雲瑤不肯說。

  暖秋靜靜聽著，“皇上作妖？”

  “嗯，玄德帝想讓顧世子娶三公主，將昌盛侯的勢力硬拉到田貴妃的陣營。”

  暖秋震驚，“原來如此，那第三種原因是什麽，小姐還沒說。”

  “……”陸雲瑤緩緩閉上眼，輕聲道，“第三種原因，也是我最不願意猜到的原因便是……王爺身體有恙。”

  暖秋先是愣住，緊接著恍然大悟，“難道楚王殿下……王爺怕他不在，沒人保護小姐和永安侯，便逼著你們成親？”

  陸雲瑤以沉默回答。

  “不……不可能吧？王爺那邊不是有曲神醫嗎？曲神醫可是神醫，哪有治不好的病？”暖秋急得幾乎大叫。

  陸雲瑤卻笑了。

  “小姐笑什麽？”

  陸雲瑤睜開眼，“想起之前的一些事。”

  之前的事，應該說是穿越前的事。

  有些人噴醫生、噴醫院，說病人送入醫院為什麽不治好？

  說得好像醫生願意病人死似的。

  拋開極少的無良醫生外，大部分正常醫生恨不得手到病除，病人快速治愈快速出院，大家最好都別生病、生病也別半夜發作，讓他們穩穩當當度過一個愉快的夜班。

  雖然她還沒畢業，但每年實習時接觸了一些正式醫生，社交軟件也加了一些醫生，每天傍晚就看朋友圈的某位醫生開玩笑的發一張夜神圖，祈求半夜別來病患，讓他們夜班可以睡覺。

  醫生為什麽不能把所有病人都治好？原因簡單又幼稚——科學還沒發展到那個階段，並不是所有的病症都被人類所攻破，不是所有領域都被人類所涉足。

  道理簡單，有些人就是搞不懂，如同暖秋問的這個問題。

  陸雲瑤道，“曲舟意是人，不是神。”

  暖秋沉默。

  陸雲瑤不敢閉眼，因為心如刀割，隻要閉上眼，從前在楚王府的一幕幕便如走馬燈般湧入。

  楚王府的生活是她前世今生最開心的階段，是她記憶裏永遠的港灣，哪怕後來回陸府後也錦衣玉食，但這種感覺完全不同，楚王府永遠無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