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看在本宮的麵子上，也不願意出賣妹妹？”太子笑道。

  陸雲佩擠滿道，“願意出賣！”

  “……”陸雲瑤——可以的，不愧是親姐，好在她不是真妹妹，否則不得原地氣死？

  一旁的太子妃急了，小聲對皇後道，“母後，您看……”

  皇後溫柔的麵色也是隱隱一沉，而後道，“太子。”

  太子幾不可聞歎了口氣，隨後麵容依舊，從容回到皇後身旁，“是，母後。”

  皇後淡笑著點頭，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本宮聽說，雲瑤那裏用的還是楚王府的工匠，嬪妃眾多，若都精雕細琢，那些工匠們怕是忙不過來，你派人到內務府問問宮中可抽調多少工匠，若宮中工匠也不夠，便去民間找一些，但切記，一定要找身家清正的。”

  實際上皇後不這麽叮囑，太子也會這般做，皇後隻是找個引子把太子叫回來而已。

  “是，母後。”太子一派恭敬，笑容溫雅。

  隨後又在坤寧宮待了那麽一會，太子一直未到陸家姐妹身旁，陪在皇後和太子妃身側。

  另一邊。

  陸雲佩見太子再未回來，神色黯然，隻覺剛剛太子在她麵前柔聲詢問的一幕仿佛夢境，如果這個夢可以永遠不醒來，該多好。

  陸雲瑤拽了拽失魂落魄的陸雲佩的手，“姐，你過來。”說著，把她拽出了屋子，兩人來到院子，找了個無人的角落。

  陸雲佩憂心忡忡，“妹妹，你說殿下晚上會來嗎？”

  “會。”

  “會過夜嗎？”

  “這個不好說，”陸雲瑤實話實說，“不過姐你也別緊張，我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晚上……”

  還沒等陸雲瑤說完，陸雲佩驚訝道，“妹妹，這等粗俗之語，你是在哪學的？”

  “楚王府。”陸雲瑤不動聲色地將鍋一甩。

  陸雲佩怔住。

  陸雲瑤歎息著，“姐，你可不知道，那楚王府上上下下粗俗不已，尤其是楚王，性格暴戾不說還總說髒話，可怕死了！我在楚王府步步驚心，為了能打入敵軍內部，所以模仿著他們說話，說著說著，也這麽粗俗了。”

  完全忽略了楚王禁止她說髒話的情節。

  陸雲佩更加認為，自己悔婚是個明智選擇了。

  陸雲佩雙眼含淚，拉著陸雲瑤的手，“妹妹，苦了你了！姐姐對不住你！不過既然出來了，就不要再說這些民間俗語了，拿不上台麵。”

  陸雲瑤有苦難言——她也想說高雅的，問題是，也得她能說得出來。

  “姐，現在楚王還管著外公的案子，你覺得我不用再回去了嗎？”

  “……”

  陸雲佩默默地再次大義滅親，不對，是大義舍親。

  陸雲瑤見對方沉默，差不多也知道對方的選擇——嘖，陸雲佩果然是陸雲佩，永遠是最沒主心骨的一個。

  “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你別打斷我，”陸雲瑤道，“剛剛說到，你別緊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他留下過夜那就過，如果沒留下過夜，也別著急，不是你沒魅力，是他‘不行’。一會散會後，我搞不好要和太子討論製造廠和酒廠的事，我給你個任務。”

  “什麽任務？”

  “昨天我說過，你下午立刻去太醫院找個太醫或者管事，就說弄點滋補壯陽的***出來，給咱們父親。”

  “啊！？”

  “啊什麽啊？你爭寵也不是我爭寵，別把事兒都推我身上好不好？”

  “……知，知道了，妹妹你別生氣，姐姐不是把任務都推你身上，就是姐姐……姐姐……不知如何開口，”陸雲佩精致絕麗的小臉，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你說我一個太子側妃，去太醫院弄那種藥……好嗎？”

  陸雲瑤翻了個白眼，“就是因為你是太子側妃，所以不能輕易出宮，惦記著父親病情才去太醫院嘛！怎麽著，入了宮還和家人斷絕關係、不用盡孝道了？你不去太醫院弄藥，還去哪弄？就算是皇上有疑心，讓太醫去給父親診脈，就父親那身體情況，他不虛都怪了。”

  陸雲佩小聲道，“妹妹，你這口吻怎麽這麽像……大夫？”

  “我是曲神醫的徒弟嘛。”

  “……哦，知道了。”

  陸雲瑤和曲舟意就這樣默默互成師徒。

  陸雲瑤繼續道，“你下午弄到藥後，就開始熬補湯，把藥加進去，一般滋補藥裏麵都用鞭，味道很重，你不要加太多，別讓太子喝出來。”

  “……是，知道了。”

  “加人參。”

  “是。”

  “枸杞鹿茸啥的，就不用我交代了吧？”

  “不用，姐姐也略同藥理。”

  在古代，文醫不分家，醫理藥理文人多有涉獵，隻是懂理而無經驗，所以不能行醫。

  陸雲佩道，“但妹妹，如果晚上太子來問你之前有什麽發明，我怎麽說？”

  “你不用管，聽我說，隻要天色不晚，估計太子肯定不讓我走。”

  “那如果天色晚了，太子讓你走了呢？”

  “……”陸雲瑤，“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守著你這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不那個啥，追著問發明，你就再給他懟藥，藥量可以重一點！”

  “……”陸雲佩。

  兩人正說著，參觀完水風扇的後妃們陸續出來，隻不過和之前對陸家姐妹的態度好了許多，對陸雲佩尊重地點一下頭，對陸雲瑤也有了好臉色。

  陸雲佩不解，“難道剛剛我們不在，房內發生了什麽嗎？莫不是皇後娘娘幫我們說好話了？”

  “應該不是，娘娘要是想幫你說話早就說了，等不到今天，我猜多半是她們有求於我吧。”陸雲瑤道。

  陸雲佩也反應了過來，歎息著點了下頭，“是啊，這宮裏就如同牢籠，看似錦衣玉食、金碧輝煌，實際上插翅難飛，在這牢籠裏的人，除非上位到皇後娘娘、田貴妃娘娘的等級，否則便要處處小心，否則被人穿了個小鞋，真是連逃的地方都沒有。”

  被陸雲佩這麽一說，陸雲瑤也深有感觸，歎了口氣。

  如果她是陸雲佩，絕不會嫁入皇宮的，哪怕當正的太子妃，哪怕楚王已死，真的守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