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治傷的多是金瘡藥，主要目的都是為了止血。可這位公子的傷口沒有血，藥的效果就不好。老夫這就去配些藥來，抹上一抹，估且試試吧！”

  大夫直起了腰，捏著小胡子，仍然嘀嘀咕咕，“老朽行醫多年也未曾見過這等傷口啊，未曾見過……”

  “好，有勞大夫了！”

  大夫一走，像是釋放了什麽東西，“咕嚕咕嚕～”一陣狂響。

  誰的肚子在翻江倒海？

  秦娉苓狐疑地看向元珩。

  “我以前辟穀，一年不吃東西都覺得輕而易舉，如今進了這世俗人間，一頓不吃，便餓得什麽都幹不了，難道我已經成了凡人了？”元珩淒慘至極地耷拉著臉，可憐巴巴地望著秦娉苓。

  他怕不是餓死鬼投胎？

  秦娉苓心頭一軟，歎道，“你乖乖在這等著上藥，我去給你買吃的！”

  元珩一聽，喜上眉梢，連連點頭。

  街邊的糕點鋪前，秦娉苓要了一份綠豆糕，一份紅豆糕。正欲往回走，隔壁牛肉攤的香味直撲而來，她肚子也隨之一陣狂響。

  行至牛肉攤，她要了一碗牛雜湯，怔怔地發著呆。

  一般的魂魄都是輕到可以忽略不計，別說吃喝，有時候微風一吹，魂就散了，但五百歲以上的鬼差就可以幻化出人形，在人間遊蕩，她也常常趁著等待收魂的間隙，四處吃喝玩樂，其中她最愛吃的就是牛雜湯。

  還可以用冥錢結賬，就是有點不太道德，但戲耍戲耍那些個奸商也算是好事一樁。

  吃完牛雜湯再去看活人變死人，魂魄慢慢剝離身體，那叫一個酸爽。

  小販端來了牛雜湯，光聞上一聞，秦娉苓就忍不住閉上了雙眸。

  如今做了人，倒想念起那段做鬼的日子，如若不是怕灰飛煙滅，誰稀罕去天界當什麽小神仙。

  “太可憐了，老鄧頭本來就病入膏肓，也沒多少天了，這林小妹為何要謀殺親夫呢？真是愚不可及。”

  “我聽說啊，是鄧棋為謀奪家產，弑父。”

  鄰座兩名男子的交談聲傳了過來，秦娉苓豎耳傾聽。

  “不是的！”牛肉攤的老板閑著無事，也湊了過去，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這林氏在出嫁前本與淮陽小侯爺有過露水情緣，那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小侯爺的，這個老鄧頭娶林氏本就是為了衝喜，自個兒早就不行了，哪還能讓女人有孕呢？”

  “胡言亂語！淮陽侯子嗣不豐，多年來就小侯爺這一根獨苗苗，若真有了子嗣，還管他是誰的腹中，肯定接回府中好生養著了！”

  “來曆不明呀，雖說子嗣重要，但總比認個野種回來要強吧？再說了，要不是小侯爺的，那個流雲郡主能火急火燎地去糧鋪那滅口嗎？說不定啊，老鄧頭都是那個流雲郡主殺的呢。”

  “太可怕了，這個郡主怎麽如此心狠手辣？林氏和鄧棋都在衙門裏被打得半死，她這個殺人凶手還逍遙法外呢！”路人甲氣憤不已地猛拍了一下桌子，就連聲音都大了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