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娉苓一眼不錯地看著林小妹走進糧鋪的後堂，林捕頭皺眉斥道，“我警告你！我妹妹與小侯爺清清白白，因為你的抵毀，我妹妹一生都毀了！你若再敢汙她名聲，找她麻煩，我定不會輕饒了你！”

  “我看你妹妹嫁得挺好，哪裏毀了？”

  秦娉苓冷笑，看了一眼站在糧鋪前麵打著算盤的年輕男子，反問道，“有這麽大一家糧鋪，可見家底殷實，你妹妹的夫君看起來年輕力壯，你還想嫁什麽樣的？達官貴人？或者進宮當後妃？”

  聞言，林捕頭抿緊了唇，雙眼滲血，朝秦娉苓走近了兩步，恨聲道，“你現在看到的那個男子叫鄧棋，是我妹妹的繼子，比她還大上一歲！”

  “……”秦娉苓愣住，雙眼微滯。

  林捕頭怒不可遏轉身就走，秦娉苓自討沒趣地摸了摸鼻子，正欲回南大街的茶樓，轉身的一瞬，忽覺一陣陰風拂麵，涼意直達腳底。

  她驀地睜大了眼，眼角餘光瞥見了兩道黑色的鬼影正朝糧鋪走去，站在糧鋪門前一米開外，黑幽幽的鬼眼冷冷地看著，渾身黑氣縈繞。

  她大驚失色，抬手捂住了差點要驚呼出聲的嘴。

  午後的太陽如此毒辣，沒有鬼魂敢在大街上遊蕩。

  所以這是……鬼差。

  鬼差出沒，一個時辰之內，糧鋪裏必有人死亡。

  想到林小妹那麽大的肚子，怕是快生了，難道會難產，一屍兩命嗎？

  “唉，人命天定，我無能為力啊！”

  秦娉苓歎氣，轉身離開。

  三界各司其職，冥界和天界都不能隨意幹涉凡人生死，否則冥界之魂受灰飛煙滅之刑，天界之神受噬心挖骨之痛。

  她能看到徘徊人間不願離去的鬼魂，但也隻能裝作看不見。

  “郡主，你上哪兒去了？”柚子從茶樓跑出來，急得眼淚鼻涕滿臉橫流，雙手握拳置於胸前，小心翼翼地提著一盒糕點。

  “隨便逛逛。”秦娉苓心神不寧地應了一聲。

  “郡主逛完了嗎？再不回府，天就要黑了。”柚子伸伸手，指了指回秦府的方向。

  秦娉苓點了點頭，還沒邁開腿，又開口問道，“你覺得我現在……是個人嗎？”

  “當……當然！”柚子傻眼，眸光中急速閃過一抹尬色。

  “不是人，是什麽？”

  “如果我現在是個人，明知有人會死，還就這麽走了，算不算見死不救？會不會造孽？本來就好像是欠了她的。”秦娉苓皺著眉頭，自言自語。

  在冥界，見死不救雖不是什麽重罪，但卻是來世投胎的重要指標。

  “郡主，生而為人，自然是要多行善舉，積累功德，造不造孽的不好說，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

  柚子話音剛落，就見秦娉苓豁然開朗地笑了起來，猛地在他肩上一拍，笑道，“對啊！七級浮屠！我現在是個人！要行善積德！”

  “……”柚子徹底淩亂，喃喃問道，“郡主，您當然是人，還是個好人！咱們現在回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