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出血嚴重，血庫告急這八個字的時候，墨永軍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眼見著三人都不說話，護士著急了，“你們到底誰是家屬啊！病人還急等著輸血呢！”

  “我是病人的父親，但她是我的養女……”

  “啊？”

  護士也沒想到竟會是這樣，一時間也有些慌了神，“這可怎麽是好……AB型血原本就比較稀有，現在血庫也沒有了，就隻能從其他的醫院調……”

  “等等，你剛才說什麽？”

  墨永軍豎起了耳朵，“AB型血？你說娜娜的血型是AB型？”

  “是啊。”

  護士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怎麽？你不是病人的養父嗎？怎麽連這都不知道？”

  “……”

  墨永軍隻覺得像是一塊巨石堵在了喉嚨口，讓他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就是AB型血。

  可當時領養墨娜娜的時候，他看過體檢單，上麵明明寫的就是O型血。

  還有她一母同胞的哥哥，也是O型血。

  還有後來大大小小的體檢，單子上全部寫的都是O型血，怎麽可能一下子變成了AB型？

  正好跟他的血型一模一樣，怎麽可能會這麽巧……

  “我可以給病人輸血，我是AB型血。”

  墨永軍忽然垂著眸子開口，沈辭不禁有些詫異，“二伯？輸血的事可不是開玩笑的，溶血症真的很危險的……”

  “我沒有開玩笑。”

  墨永軍看向護士，“我們走吧。”

  護士雖然覺得病人的這個所謂的養父有些奇奇怪怪的，但現在搶救要緊，如果從其他醫院調血來，至少要半個小時，病人未必能等得到。

  所以就帶著墨永軍走了，先去測定血型是否匹配，再決定是否輸血。

  沈辭望著兩個人的背影，心頭仍然有股震驚回蕩。

  “二伯……跟娜娜的血型一樣？”

  墨塵淵的表情也一片凝重，“據說，我國隻有百分之七的人是AB型血，你說，兩個陌生人都是這種血型的概率，能有多大？”

  “很小，小到幾乎不可能是巧合，除非……”

  沈辭不敢說下去了，她想象不到，如果這件事曝光，將掀起多大的波瀾。

  “先坐下吧，估計要過很久，才會出來的。”

  冬日裏，醫院走廊的長椅一片冰冷，墨塵淵找了東西墊上，才扶著沈辭坐下。

  “醫生說，要你住院保胎，你怎麽想？”

  沈辭搖了搖頭，心裏也很糾結。

  若是住院，周心虹那邊肯定瞞不過去了，可若是不住院，這要是有個什麽閃失，到時候還是一樣瞞不過去……

  “我還沒想好，等我回頭想好了再說吧。”

  不知過了多久，墨永軍才捂著手臂走了出來，麵色一片凝重。

  沈辭試探著開口，“二伯，輸過血了嗎？娜娜的情況怎麽樣了？”

  “嗯，醫生說會盡快脫離危險的。”

  墨永軍靠著牆，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你們……你們先幫我在這裏等一下，我有點事，要先出去一趟。”

  說完，他就走向了走廊的另一端，步履匆匆。

  沈辭隱約猜到了他要去做什麽，不由得幽幽地歎了口氣。

  這場手術進行了很久，久到原本就精神不濟的沈辭都靠在墨塵淵的肩膀上睡醒了好幾覺，手術都還沒有結束。

  墨永軍過了一會兒就又回來了，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蒼白中透露著青灰色。

  “小辭。”

  他忽然開口，沈辭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怎麽了，二伯，是不是手術結束了？”

  “顧廷謙現在在哪兒？我想找他談談。”

  “顧廷謙？”

  沈辭愣了一下，迅速清醒過來。

  這名字有些久遠，久遠到她都快想不起來了。

  “二伯找他做什麽？”

  墨永軍深吸了一口氣，唇角淡淡勾起，“有一些陳年往事要肅清。”

  “他應該還在獄裏，顧卓然去世的事對他來說，好像打擊很大，我聽曾警官說，他一直在想方設法出去，隻是暫時還沒找到方法。”

  “那看來，我得快一點了，晚了，興許就來不及了。”

  墨永軍意味不明地開口，沈辭沒明白他是什麽意思，正欲再問，手術室的門卻突然開了。

  兩個護工推著病床出來，墨永軍回過神來，步伐沉重地走了過去。

  護士一改剛才的沉重，露出了些許欣慰地笑容，“恭喜，多虧了剛才輸血及時，病人已經脫離危險期了，現在隻要好好靜養就可以了。”

  墨永軍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多謝。”

  “說起來，你真的是病人的養父嗎？”

  護士隨口感慨了一句，“病人的血型還真不算常見，你跟病人明明是養父女的關係，血型卻能一樣，也算是某種緣分了。”

  墨永軍沒說話，唇邊的笑容仿佛凝固在了臉上。

  墨塵淵趁機解圍道，“病人什麽時候會醒？”

  “很快，最遲今晚。”

  護士笑笑，“我們先送病人回病房吧。”

  “你先去吧。”

  墨塵淵給沈辭使了個眼色，“你們都是女孩子，方便照顧。”

  沈辭心領神會，“那我先過去了，你一會兒去病房找我吧。”

  聽到墨塵淵嗯了一聲，沈辭才轉身離開。

  急診總是人來人往，忙忙碌碌的，此刻走廊裏也多的是人，甚至還有哭嚎聲不斷傳來。

  墨永軍久久沉默無言，半晌，才抬頭看向墨塵淵，唇角勾勒出一絲苦笑，“你是不是知道我想說什麽，所以故意留下來的？”

  “瞞不過二伯。”

  墨塵淵不卑不亢道，“之前大伯懷疑你，小辭的生父沈永力臨死前，也留下了遺言，說您對墨家有二心，我一概都不信，不過我還是想聽二伯親口解釋。”

  “你說，墨娜娜是從小就被你領養的，一同領養的，還有她的雙胞胎哥哥，可是現在，你和墨娜娜的血型是一樣的，那麽這究竟是巧合，還是……”

  “我也不知道。”

  墨永軍打斷了他的話，“我有全部的領養手續，足以證明，當初我就是從福利院裏，將娜娜和她哥哥領回來的，至於血型……”

  墨永軍頓了頓，歎了口氣，語氣有些頹喪。

  “我剛才已經交代過我的朋友，讓他幫忙做親子鑒定，最快今天，最晚明天，就能出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