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事，哪有那麽多是非因果……”

  沈辭快被他身上的酒味熏暈了，隻想盡快逃脫，又害怕激怒他。

  然而男人卻變本加厲，步步緊逼，“如果當初沒有墨塵淵，是不是你就會等我回來？”

  “……”

  沈辭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這一世的她，已經不是男人印象中的那個她了。

  所以她隻是歎了口氣，抓住男人的小拇指，用力一掰，男人沒有防備，一感到痛，就下意識鬆了手。

  沈辭也趁機逃脫，站在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如果你喜歡我，當初為什麽要走？”

  宗紹軒別過了頭，眸子有些許不甘，“我還有學業……”

  “塵淵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丟下我。”

  “我們一起經曆了這麽多，無論是小木屋那一次，我們差點葬身火海，還是那天在崖邊上，我們差點一起墜崖，他都從來都沒有放開過我的手，而你呢？”

  “你說顧卓然隻會說漂亮話，可是那天海嘯發生的時候，救我一命的人，就是顧卓然。”

  宗紹軒猛地回過頭盯著她，眸子中似乎還有幾分不可置信。

  沈辭深呼吸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胸口一直鬱結的那團霧，隨著這幾句話，緩緩吐了出來，讓她一身輕鬆。

  “恕我直言，在我眼裏，你所謂的愛，太廉價，更何況我現在已經結婚了，再追究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可以念在過往，繼續跟你保持朋友關係，但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做這種出格的事，否則我絕不會原諒你。”

  說完，沈辭不顧他煞白的麵色，轉頭就走。

  宗紹軒原本想追，卻在起身時，感覺眼前直冒金星，腳下被酒瓶絆倒，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他抓著桌子想起身，可睜開眼時，眼前卻隻剩下了一片漆黑……

  ……

  酒吧，門口。

  夜深了，不太容易打車，沈辭在街邊徘徊了許久，都沒有看到一輛出租車的影子。

  剛打了電話給管家，讓他派司機來接，忽然聽見酒吧門口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溫總，您終於來了，我等您好久了，咱們進去說吧……”

  “Chloe？怎麽又是你？我不是說，以後都不找你了嗎？”

  男人的聲音有些惡劣，還帶著幾分不耐煩。

  沈辭好奇轉過頭去，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呢子風衣，梳著大背頭，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正在跟另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拉扯不清。

  “溫總……您是不是哪裏對我不滿意？我可以改的……”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聲音帶著幾分討好，“我……我這個月生活費還沒著落呢……”

  “給給給！”

  男人掏出錢夾，捏了薄薄差不多十張的樣子，扔給了女人，“我怎麽會招惹上你這種人？真惡心！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謝謝溫總，謝謝溫總……”

  盡管男人對她滿臉不耐煩，可女人還是連連鞠躬，仿佛對他感恩戴德一般。

  那女人臉上的妝雖然很濃重，但沈辭還是覺得她很眼熟，就好像認識了很久的人一樣……

  忽然，那女人似乎察覺到了沈辭的目光，轉頭朝她看了過去。

  隻那麽一瞬間，沈辭就認出了她。

  她雖然化著濃濃的眼影，還戴了誇張的眼睫毛，但是那雙眼睛的眼神還是沒變。

  “沈芸碧？”

  沈辭試探著叫出心裏懷疑的那個名字，女人的瞳孔一瞬間睜大，劇烈的恐慌不安與羞愧在其中交織。

  沈辭遲疑了一下，試探著上前了一步。

  女人卻好像看到了什麽魔鬼一樣，尖叫了一聲，然後掉頭就跑。

  隻可惜，她還沒跑出幾步，就撞到了一個身材臃腫，穿著皮草的貴婦人身上。

  “小賤人，終於讓我抓住你了！就是你勾引我老公吧？”

  貴婦人揚起手照著沈芸碧的臉頰就是狠狠一巴掌，打得她右邊臉頰高高地腫了起來，五個巴掌印分外明顯。

  一旁的男人看傻了眼，腿肚子直哆嗦，“老……老婆，你怎麽來了？”

  “我再不來，你把整個家搬空了我都不知道！”

  貴婦人一邊表情猙獰地衝著男人怒吼，另一邊則不住地對著沈芸碧拳打腳踢，還又掐又擰。

  “就是你騙我老公錢是不是？長了一張狐狸精的臉，就知道做不要臉的事！”

  沈芸碧哭著躲，可她哪裏有那婦人力氣大，像隻無助的流浪貓一樣被按在地上打。

  婦人還衝著街上喊，“大家快來看看啊，看看這女人多下賤！有手有腳的，卻靠著勾引別人老公過日子，太不要臉！”

  沈芸碧無聲地流著淚，表情滿是屈辱，好在街上現在沒什麽人，否則她非找麵牆一頭撞死不可。

  “姓溫的！你還站在那裏看什麽？還不給我滾過來！”

  那男人在婦人麵前根本不敢說話，弱弱地走了過去，臉上揚起一絲心虛的笑，“老婆，你別生氣了，我這次來就是跟她斷絕關係的！”

  “我發誓，自從我跟你坦白過後，我就再也沒找過她了！”

  男人舉起手，一幅堅貞不屈的樣子。

  “好，我相信你。”

  婦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低頭掐起沈芸碧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向自己。

  “我看這小狐狸精眼睛長得挺好看的，她就是用這雙眼睛勾搭的你吧？”

  婦人冷笑一聲，從包裏抽出一把水果刀，遞到了男人的手上。

  “你把她眼睛剜出來送給我，我不僅相信你，以後還把我們家所有的項目都交給你做，夠劃算吧？”

  男人都嚇傻了，不敢相信她在說什麽，“老婆，這……我……”

  “舊情未了？”婦人保住雙臂，冷冷地斜睨著他，“那我現在就回去告訴我爸，撤銷投資！”

  “別！”

  男人頓時急了，“不就是一雙眼嗎？我剜！”

  沈芸碧猛地抬起頭來，震驚地望著男人。

  那冰冷尖銳的水果刀衝著她的眼睛襲來，男人的表情猙獰，就像是索命的惡鬼。

  “對不起了，Chloe，你放心，等我拿到錢，我一定會派人好好照顧你的……”

  “不要！”

  沈芸碧嚇得魂飛魄散，也不知哪兒來那麽大力氣，一把掙脫了男人，就朝著沈辭跑了過去，撲通一聲，跪在了她的腳邊。

  “姐！你救救我！我求求你了，我知錯了，你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