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簡單跟兩人交代了一下情況，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好在兩個地方離得不遠，沈辭很快就趕到了。

  她剛走進院門，管家就看到了她，拚命地朝她招手，“少奶奶，這邊！”

  沈辭加快了步伐，走了過去。

  外公原本在門口種了一排花，可現在冬天到了，冰天雪地，那些花也全都枯萎了。

  “您快看，桌上的飯菜還溫熱著呢，我想，您外公是不是臨時有什麽事出去了？”

  管家焦急地解釋著，“我看這周圍擺設也比較正常，就是門口有一堆廢紙箱，不知道是幹什麽的。”

  沈辭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果然在門邊，有一摞廢紙箱整整齊齊地排列著。

  外公之前是沒有撿廢品的習慣的，很有可能是病情又加重了，讓他將廢品當成了珍寶撿回家。

  “我們分頭找。”

  沈辭當機立斷，對著管家吩咐道，“這周邊您比較熟悉，您在周圍找，我去聯係警方，讓他們幫忙。”

  “好！”管家幹脆地答應下來，然後跟沈辭一起走出了房間。

  兩人兵分兩路，一左一右分開。

  沈辭給曾海賓打了電話，他說帶她去查監控，然後就帶她去了交通大隊。

  墨家老宅地處郊區，雖然有監控，但是距離比較遠，適用於車，人如果走小路的話，很容易就會進入監控死角。

  曾海賓找了自己的老同學王強，三人在監控室一查，果然看到了老人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

  他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是該往左還往右，這時候有一輛出租車過來了，他便上了出租車。

  王強記下了車牌號，立刻聯係出租公司，再由出租公司聯係到司機本人。

  結果卻又得知司機已經交接班了，載陶老爺子上車的那個人是白班司機，現在車上的這個人，是晚班司機。

  王強隻能再讓他給白班司機打電話，又等了好一會兒，才從那人口中得知，陶老爺子去的地方，是醫大。

  知道地方就好辦了，曾海賓開著警車過來的，開著警燈，一路暢通無阻。

  沈辭路上還給趙雅珍打了個電話，讓她幫忙留意一下醫大門口，是不是有一個穿著棉絨家居服，戴著圍裙的老人。

  趙雅珍聽得稀裏糊塗，但還是下樓去找了。

  果不其然，剛到門口，就讓她看見了一個穿著圍裙的老人站在院門外，手扒著院門的鐵欄杆，不住地往校園裏麵張望。

  “老先生！”

  趙雅珍忙走了過去，“您就是沈總的外公吧？”

  “你是誰？”老人很戒備地看著她，躲開了她的攙扶，“我是來接我女兒的，你見到她了嗎？”

  “我是這學校的副校長，這裏的每一個學生我都認識。”

  趙雅珍試探著問道，“您女兒叫什麽名字？我幫您找找？”

  “她……”老人遲疑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回想，“她叫陶……”

  “陶文婷？”趙雅珍接過話來。

  “沒錯！”老人眼前一亮，“就是她，你快叫她出來，我做好了飯，等她回家吃飯呢！”

  “您別急，現在學生還在上課呢，我就在這兒陪您等，好不好？”

  老人依舊戒備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雖然對她還不是太信任，但也沒拒絕，隻是跟她保持距離地站著，向院門內張望。

  好在很快，沈辭就趕了過來，她飛奔著到了老人的身旁，檢查了一下確認他沒有受傷，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一旁的趙雅珍也鬆了口氣，不過很快就又擔憂地壓低了聲音，小聲地附在沈辭耳旁道，“我看老爺子好像有點不對勁。”

  “怎麽了？”沈辭回頭看她。

  趙雅珍清了清嗓子，將聲音壓得更低，“他剛才說來學校找他女兒陶文婷，要接她回去吃飯，可是陶女士……”

  “我明白了。”沈辭打斷了她的話，“你先回去吧，今天謝謝你了，我改天再仔細跟你說。”

  “好。”

  趙雅珍沒再多問，轉頭回了學校。

  沈辭深呼吸了一口氣，讓怦怦亂跳的心髒漸漸平複下來，這才扶住了老人的手臂，“外公，走，咱們回家吧。”

  然而，老人卻倔強地掙脫開了她的手，“我不回去，我還沒等到文婷放學呢！”

  “外公……”沈辭鼻子泛酸，“你……你跟我回去吧，你做了那麽多菜，一會兒就涼了……”

  “不行，我得等著文婷，我答應她的……”

  老人執拗地不肯走，眼神望著院門內，快要望眼欲穿。

  到了下課的時間，陸陸續續有學生離開校園，路過三人的時候，總是會多看他們幾眼。

  沈辭勸不動他，又是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心裏越發覺得無力，眼眶緩緩紅了，“外公……”

  曾海賓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別急，然後讓她給自己讓了個位置。

  “老爺子。”曾海賓笑眯眯地望著老人，“您不是想找您女兒嗎？我知道她在哪兒！”

  “在哪兒啊？”老人頓時回過頭，眼神中滿是焦急。

  “你跟我走，我帶你去好不好？”

  曾海賓扯了扯自己製服上的警徽，“你看，我不會騙你的。”

  老人這才勉強相信他，乖乖地坐進了警車後排。

  “先帶老爺子去檢查一下吧。”

  曾海賓表情嚴肅，低聲對沈辭道，“我感覺他的病情又嚴重了。”

  沈辭點了點頭，跟著他上了警車。

  很快，車子就到了市警醫院門口，兩人連哄帶騙地把人騙了進去，張青燕幫忙找了醫生，走急診通道做了檢查。

  老爺子沒有外傷，但是腦萎縮的症狀有加重的跡象。

  醫生將檢查報告遞到沈辭手中，“建議盡快住院治療，使用一些營養神經的藥物，應該能延緩病情。”

  沈辭心裏頓時咯噔一聲，“隻能延緩，不能治愈嗎？他不是阿爾茨海默症，他隻是慢性重金屬中毒……”

  然而醫生卻沉重地搖了搖頭，“患者年紀大了，腦萎縮有一部分原因是受到了重金屬的刺激，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自然衰老。”

  “他血液之中的重金屬可以慢慢用藥祛除，但是自然衰老導致的腦萎縮，卻是不可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