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不免有些心累，“我憑什麽相信你？”

  “你可以查。”墨娜娜的眼神很是無辜，“沈芸碧曾經到我們那裏做了一年的交換生，我也是因此才認識她的，我也是看她可憐才幫她的……”

  “那你知不知道你把她放出來之後，她都做了什麽？”

  沈辭微微斂眸，審視地盯著墨娜娜。

  墨娜娜依舊委委屈屈的模樣，“我……我不知道……我隻是今天見到她之後，聽她說，她去狠狠報複了她的仇人，她仇人的外公到現在還躺在病床上呢……”

  “她仇人的外公？”沈辭皺了皺眉，“她有沒有說怎麽報仇的？”

  “有啊……”墨娜娜試探地開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臉色，“她說，她趁著沒人注意溜到了療養院，然後到門口的時候發現病房門半掩著，就推門走了進去……”

  “正好那老頭子在洗澡，她就狠狠推了一把，老頭子就摔倒了，她就大叫引來護士，護士就給她的仇人打電話，引她的仇人過來，她也借此報仇了。”

  沈辭麵色鐵青，“你們今天見過麵麽？”

  “見過。”墨娜娜誠懇地點了點頭，“她說約我有事，帶我去了咖啡廳，然後還從我這裏借了點錢，說她準備離開A市呢。”

  沈辭鋒利的眸光掃過墨娜娜的眼眸，而後又落到了照片上。

  “脖子上的胎記是怎麽回事？”

  “我畫的，為了混淆視聽。”

  墨娜娜一臉義正言辭，“還有故意穿成那個風格，都是為了掩飾。”

  沈辭沒有馬上回答，眸光不住地在照片上流連。

  末了，她才歎了口氣，“你知不知道，沈芸碧原本應該去的地方是監獄，因為她精神有問題，才會被拘束在醫院裏，你幫她逃出醫院，相當於幫她逃獄！”

  墨娜娜眼珠一轉，抓住了她的手臂，硬擠出兩滴淚，“堂嫂，我是無辜的，我是被她蠱惑的，你想想爺爺，如果你告發了我，爺爺一定承受不了的，他現在身體還沒好……”

  沈辭沒說話，似乎是在猶豫。

  墨娜娜乘勝追擊，附在她耳邊幽幽道，“堂嫂，這件事由沈芸碧而起，就應該讓她付出代價，我可以幫你請最好的醫生做鑒定，證明沈芸碧沒有任何精神問題。”

  “我有把柄在她的手裏，如果她以此威脅我和墨家怎麽辦？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閉嘴，或者把她送到監獄裏，就算她想說，也沒有人會聽她的話。”

  沈辭垂下眸子，拿起桌上的照片把玩。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墨娜娜的表現有點太過鎮靜了，而且她的言語中，好像一直在循循善誘，激化沈辭與沈芸碧之間的矛盾，好重新將沈芸碧關進去。

  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她之前不是還幫了沈芸碧麽？

  難不成真的像她說的一樣，她隻是被騙的？

  沈辭覺得沒這麽簡單，但她也沒有明說，隻是勾了勾唇角，“你說得對，反正她已經聲名狼藉了，也不怕再多背個黑鍋。”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就當沈芸碧是自己逃出來的。”

  墨娜娜表情頓時一喜，“謝謝堂嫂，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嗯，你把這些照片收起來吧，我有點累，先回房間了。”

  沈辭不動聲色地起身走向臥室，到門口的時候，她假裝開門，然後回頭看了一眼。

  墨娜娜將那些照片撕了個粉碎，扔進了垃圾桶，係好垃圾袋，拎了出去。

  沈辭這才走進臥室，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墨娜娜一定隱瞞了什麽。

  可她又想不明白，如果墨娜娜說的理由是編造的，那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難不成是為了害她？可她跟墨娜娜又沒有仇……

  總不會是她喜歡墨塵淵，然後因愛生恨想趕走她吧？

  這個理由未免也太單薄了一點……

  算了，反正不管怎麽樣，都要留個心眼。

  她發了條短信給林小桃，讓她幫忙找幾個人，留意著墨娜娜的行蹤。

  安排好了這些，沈辭有些困了，準備上床睡覺。

  洗漱完畢，躺在床上，餘光忽然瞥見那個張逸舟留下來的小紙條。

  正巧此時，墨塵淵推門而入，身上還帶著寒氣。

  “回來的好早。”沈辭下意識抬頭對著他道，“怎麽今天這麽早就下班了？”

  “公司出了點事，明天晚上要出差。”

  墨塵淵脫了西裝外套，眸色有些許凝重，“姑姑挪走的那些錢，是星藍別墅區的經費，現在別墅眼看著要落成，卻沒錢結工程款，再不解決，怕是要出大問題。”

  沈辭頓了頓，“我覺得……李家有點奇怪，怎麽早不借錢，晚不借錢，偏偏趕這個時候？李華章還親自來道歉，就為了這麽件小事，不遠千裏趕過來？我看他是別有用心。”

  墨塵淵拍了拍她的頭，輕笑了一下，轉頭進了浴室。

  不大一會兒，他就圍著浴巾又走了出來，濕漉漉的發絲垂了下來，水珠順著臉頰，一路滴到鎖骨，流到腹肌，隱沒進人魚線。

  “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墨塵淵用毛巾胡亂擦著頭發，“證件、身份以及錢都準備好了，我陪你一起去。”

  沈辭雖然心中還有些忐忑，但隻要有男人這句話，她就覺得安心。

  次日，沈辭早早地就起來了，簡單吃了個早飯，兩人就朝著老屋出發了。

  說起來，沈辭已經有八九年沒有再回來過了。

  記憶中的老屋雖然有些破舊，但還是承載了許多美好的回憶。

  保鏢被安置在了周圍，暗中觀察等待。

  沈辭挽著墨塵淵的手臂，一步步地走向老屋，心裏難免有些緊張。

  這個村子原本聚集度就不高，現在大家基本都搬走了，周圍隻剩一片空蕩蕩的房屋。

  然而一陣風吹來，沈辭卻隱約聞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她緊皺著眉頭看向墨塵淵，卻發現墨塵淵也麵色凝重，很明顯也聞到了。

  腳踩在落葉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一陣炊煙自老屋前升起，男人穿著破舊的衣服坐在院子裏，麵前是一個火堆，上麵正架著烤肉。

  沈辭停下腳步，敲了敲院門，“在我們家院子裏大吃大喝，不太好吧？”

  “我在林子裏抓的兔子，不過是借用一下你們家的房子，別這麽小氣。”

  男人揚起唇角，笑容帶了幾分邪肆，三兩下，就將烤兔肢解。

  “我要的東西，帶來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