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海的表情莫名地嚴肅了幾分，“我手裏的這份資料是被推翻的初稿，不能使用，父親讓我留著迷惑敵人的，真正的那份，還在父親手裏。”

  沈辭似乎聽懂了什麽，“這兩份資料的選題應該是一樣的吧？”

  “沒錯。”何小海點頭。

  沈辭連忙追問，“那你手中的那份，選題是什麽？”

  何小海看了她一眼，輕抿了下唇，“人造器官移植技術。”

  “什麽？”何小江愣住了。

  沈辭皺了皺眉頭，眸子一沉。

  這項技術，她倒是有所耳聞。

  僅說沈氏醫院，因器官功能喪失或障礙，需要進行手術進行器官移植的患者，每年有幾千名，可最後能找到合適供體，進行手術的患者，卻僅僅隻有百餘人。

  而且手術後，還有許多人因排異反應而喪命。

  但是這種人造器官移植術，是使用患者自身的細胞進行培育，不僅能降低找到合適供體的難度，更能有效清除排異反應。

  “難怪你們父親說，這項研究能造福人類。”

  沈辭意味深長地看了何小海一眼，“那你知道研究為什麽會被禁止嗎？”

  何小海想了一下，表情有些許掙紮，“父親說，當時給他們的理由是，不符合倫理，但我總覺得事有蹊蹺。”

  “為什麽？”沈辭忍不住追問。

  “因為這些年，我一直在關注這件事，我發現還有一些人也在做這項研究，可是他們並沒有被勒令停止。那就說明，他們要針對的，不是這項研究，而是父親和您的母親，陶女士。”

  何小海頓了頓，“他們希望研究能成功，可是不希望研究人員裏，有他們兩個的名字。”

  沈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想起外公說，母親去世前曾跟沈永力因研究的事吵過一架，莫名覺得心頭又沉重了幾分。

  半晌，她才又問道，“禁止前，研究已經到了什麽地步，你知道嗎？”

  何小海緩緩搖了搖頭，“初稿中的數據並不準確，若要得到真實的實驗數據和進度，恐怕隻能去找父親詢問，但是他……”

  何小海說到這裏，忽然一頓，下意識地看向何小江。

  何小江則麵色凝重地看著他，兩人的眼神似乎在交流著什麽。

  沈辭靜靜地等待著，半晌，兩人好像達成了某種共識。

  何小江轉頭看她，“父親在康複醫院的病房是最高級的病房，一個月隻允許探視一次，我正打算這兩天去看他呢，到時候我給你電話，我帶你過去。”

  “那真是太謝謝了。”

  沈辭感激地笑了笑，她一直在追查當年的事，但是苦於沒有證人，所有的證物也都被銷毀，所以根本沒辦法追究沈永力的責任。

  但眼前這兄弟倆的父親何瑞鬆，是母親從前的同事，而且在母親去世後，他也被送入了康複醫院，沈辭懷疑，他可能真的知道什麽。

  和兄弟倆又聊了一會兒，沈辭才起身告辭，坐上回家的車。

  街邊是萬家燈火，樹葉隨風飄落，證明秋天已經到了。

  沈辭看了看日曆，距離墨塵淵的生日，也就半個多月的時間了。

  她好像應該準備個生日禮物，可是墨塵淵好像什麽都不缺，她能送什麽呢？

  沈辭絞盡腦汁，仍想不出個結果。

  鑽石珠寶，名表名車，這些東西，他可能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正在冥思苦想著，忽然，車窗被人敲響了。

  “叩叩叩——”

  沈辭應聲回頭，就看見墨娜娜笑容滿麵地站在車邊，雙手背後，一臉俏皮的樣子。

  “堂嫂！都到家了，你怎麽還不下車呀？”

  稚嫩的聲音透過車窗的縫隙傳進來，顯得有些悶。

  沈辭這才注意到，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車已經停在了老宅的門前。

  她這才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上下打量了墨娜娜一眼，“你怎麽在這兒？”

  “我今天出去逛了逛，剛回來，沒想到就碰上堂嫂了。”

  墨娜娜自如地挽住了她的手臂，“堂嫂去哪兒玩了，怎麽也不帶上我？”

  沈辭眸子黯了黯，想起監控視頻中，那個與墨娜娜極為相像的身影，輕勾起唇角，語氣帶著幾分試探。

  “你出去玩，不是也沒叫我？老實交代，最近總是往外跑，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什麽啊。”墨娜娜紅了臉，吐了吐舌頭，“堂嫂這是在帶壞小朋友！”

  “你又不小了，交個男朋友能怎麽樣嘛！你堂哥要敢說你什麽，我就替你說他。”

  沈辭衝她眨了眨眼，“對了，過幾天你堂哥生日，到時候肯定有很多名門公子過來，你可得打扮得漂亮些，說不準就能碰到意中人呢？”

  墨娜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堂嫂，你越說越遠了……”

  “我聽說最近有一個奢侈品牌叫Cadorain，好像還不錯，要不要去看看小禮服？”

  沈辭笑著推開門，傭人衝她問好，沈辭禮貌地點了點頭，而後不動聲色地看向墨娜娜。

  “我不太喜歡那個牌子。”

  墨娜娜聳了聳肩，“其實我也不怎麽喜歡奢侈品，倒是運動裝更合我心意一點。”

  “可是你堂哥的生日會，你總不能穿運動裝去吧？”

  沈辭拉著她走向臥室，“我這裏有些禮服，你可以先挑一挑款式，然後再找人定做尺碼。”

  墨娜娜並沒有拒絕，跟著她一起走進了臥室，唇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打開衣帽間的門，琳琅滿目的精致禮服幾乎要將幾個衣櫥全都塞滿了。

  “哇，好漂亮啊！”

  墨娜娜羨慕地看著這近乎一牆的漂亮裙子，酸溜溜道，“堂哥就是偏心眼，有了堂嫂就忘了我啦！”

  “你隨便試，隨便挑，這些都是新的，喜歡就送你了。”

  沈辭笑著走到衣櫥旁，修長的食指劃過，挑了一件小黑裙遞給她。

  吊帶抹胸，海浪一般的裙尾拖曳，鏤空露背的設計，更顯得性感。

  墨娜娜眼睛亮了亮，手指拂過上麵手工鑲嵌的碎鑽，“好漂亮。”

  “來，我幫你穿上。”

  沈辭起身，將裙子套在她身上，將後背的綁帶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墨娜娜迫不及待地走到穿衣鏡前，照來照去，沈辭則站在她的背後，默默地觀察著。

  她的身影，跟監控視頻中的那個女子，的確很像。

  但剛才係帶的時候，她已經仔細看過，墨娜娜的後背一片光潔，沒有傷疤，更沒有胎記。

  沈辭撫著下巴，疑惑地蹙了蹙眉。

  難不成……她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