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微微一愣，竟沒想到還能聽見這個名字。

  他不都已經被帶進警局了麽？怎麽還能興風作浪？

  眼見著王永勝招了，何澤睿也咬了咬牙道，“是王總給了我三百萬，讓我誤判墨老爺子的病情，延誤治療時機，偽裝成搶救無效的樣子，我也是被逼的，跟我沒關係！”

  聽見他這話，王永勝也急了，“好你這頭白眼狼！當初求我幫你恢複職位的時候，那麽低三下四，現在出了事就迫不及待地把我供出來了！看我不掐死你！”

  眼看著兩人即將不顧保鏢的勸阻打成一團，墨塵淵眉頭一皺，揮了揮手。

  助理立刻會意，示意保鏢將人按住，拖出了病房。

  正要跟著出去，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墨塵淵。

  “對了，墨總，昨天山上木屋的火撲滅後，我帶人去看過，沒有發現顧卓然的屍體，我們又在山上搜尋了整整一天，同樣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也就是說，顧卓然現在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沈辭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怎麽可能呢？

  她親眼看見顧卓然暈了過去，那麽大的火，他根本就沒有時間逃離火場啊！

  可就算燒成灰了，也應該有痕跡吧，怎麽可能什麽都沒找到呢？

  助理關門離開，偌大的病房再次落入安靜。

  墨塵淵看她緊皺著眉頭的樣子，還以為她是累了，便輕聲道，“先休息下吧，我去趟公司，你繼妹之前用硫酸襲擊你，我已經將她起訴了，案子很快要開庭，你後媽最近一直在找你，但不用擔心，我會讓人看住她，不讓她接近你。”

  沈辭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想要休息，可一閉上眼，眼前就是顧卓然那時用刀子威脅她，表情猙獰的模樣。

  終於，她起身，給通訊錄中一串熟悉的號碼撥了過去。

  ……

  午後的陽光曬得人渾身慵懶，沈辭坐在咖啡廳的窗口等了許久，才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走入視線之中。

  “您好，您的榛果拿鐵和冰美式。”

  服務員將咖啡放上桌子，正好曾海賓也風塵仆仆地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抱歉，久等了吧。臨市最近出了個連環殺人案，我出差剛回來。”

  曾海賓抿了口咖啡，抬頭看向她脖子上纏著的繃帶，一時間有些欲言又止。

  沈辭似乎察覺了他的目光，不在乎地笑笑，“沒事，醫生說了，不會留疤。”

  曾海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墨少怎麽樣？”

  “還好。”沈辭一句帶過，握著咖啡杯的手卻緊了緊。

  按照原本的計劃，再過幾個月，墨塵淵的腿就可以徹底恢複，而且不會留下後遺症。

  可現在他的手上受了傷，腿也受了輕微的運動損傷，複健又不可避免地需要調動手臂的力量，那就隻能將複健計劃延後，短期內是不可能徹底恢複了，而且還需要養好一段時間。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現在下落不明的顧卓然……

  想到這裏，沈辭眼眸閃過一絲鋒利，“我聽塵淵的助理說，沒有找到顧卓然的屍體？”

  “……嗯。”曾海賓沉默了半秒才點頭，眼神中也有些許遲疑，“按道理來說，那場火撲滅的及時，他頂多是重度燒傷，一定會在現場殘留人體組織，但是我們去找的時候卻什麽都沒有，隻能證明，要麽，他被燒成了灰，要麽，他被人救走了，當然，前者可能性不大。”

  可會是誰救了他呢？

  沈芸碧已經被拘留了，沈永力是向來高高掛起的那種人，很難出手幫他。

  除非……

  沈辭抿了抿唇，“我想跟顧廷謙見一麵。”

  曾海賓皺了皺眉，“我上次問過，他拒絕了。”

  沈辭垂眸輕笑，“我突然有種預感，這一次他不會拒絕，不如你幫我試試？”

  曾海賓想了想，看著她似曾相識的模樣有些出神，鬼使神差地點頭道，“好。”

  他起身出門去打電話，沈辭一隻手拄著下巴，歪著頭透過玻璃窗看他。

  他穿著黑色的夾克，下麵是牛仔褲，叼煙的時候能看到食指上的舊傷和微微突出的骨節。

  很快，他回來了，眼神中情緒不明，“我剛才打電話問他，他確實答應了。”

  “那就麻煩曾警官送我過去了。”

  沈辭起身笑笑，笑容明媚燦爛，一瞬間晃過曾海賓的心神。

  他沒說話，兀自走出門上車。

  沈辭也上了副駕駛係好安全帶，似若無意地開口，“曾警官，你跟我母親，到底是什麽關係？”

  曾海賓正在開車的手頓了一下，半晌才恢複如常，“我上學的時候，她資助過我。”

  沈辭歪了歪頭，“所以你幫我，是在報恩？”

  曾海賓回頭看了她一眼，唇角帶著幾分自嘲的笑，“算是吧。”

  畢竟當年如果他沒有因為怯懦而停下腳步，現在一切就都會不同。

  沈辭總覺得他有很多故事，“你不是說找個機會再見麵，有事要告訴我？現在有機會了，你要告訴我什麽？”

  曾海賓的食指扣了扣方向盤，“等我做好準備，再跟你說吧。”

  沈辭沒有勉強他，很快車子就停了下來，她跟在曾海賓的身後，一路去辦探視手續。

  終於，在一個狹小的房間內，一個獄警的監視下，她見到了顧廷謙。

  他穿著囚服，沒有像自己想的那樣骨瘦如柴，反而還圓潤了不少，看起來容光煥發。

  沈辭眸子冷冷地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坐在了他對麵。

  “不好意思，現在才見你。”

  顧廷謙笑得從容，仿佛兩人是多年不見的老友，“原本我是不打算見你的，可像你這麽命大的人，我實在覺得我應該沾沾你的喜氣，於是就答應了。”

  看沈辭不說話，他又嘖了一聲，“看你脖子上的傷好像很嚴重，該不會要留疤吧？那可太糟了，要是墨塵淵因此拋棄你了怎麽辦？你還不如當初就嫁到顧家，至少……”

  “別假惺惺了。”

  沈辭冷冷地打斷了他，雙手抱在胸前，“說吧，你把顧卓然藏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