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事方便？”冷芸琦在腦子裏，反複咀嚼這四個字。見二老沒有給她揭秘的意思，路上，倒是沒有再問問題。

  張敏好笑地看著自己的父母。

  明明年紀都老大了，偏偏在孫女麵前，還有點爭風頭的意思。

  一個比一個送的禮要大。今晚隨後要見的人，對芸琦來說……

  怕是比那兩個億的頂層洋樓還要貴重！

  就像老爺子所說，從“禮物”所在地到江南公館，是直接過來。連車都沒有開，步行走來，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江南公館，原本是本市鼎鼎有名的一處富豪府邸，奈何後人沒有守成之能，敗了家產，被迫抵債。

  後來，幾經周轉，成了間私房餐館，隻專門接待特殊的客人。常人過門，怕是都不知此間究竟是個什麽地方。

  冷芸琦踏入公館的那一刻，看著滿院子掛著的燈籠，忍不住微微出神。

  離外灘的燈紅酒綠，隻有短短幾分鍾的路程，這裏卻像是古時王謝烏衣巷，古樸典雅掩藏於不動聲色間。

  有人等在門口，禮貌周到地為他們引路。不知道是不是冷芸琦穿著旗袍的緣故，她感覺這人回頭看了自己好幾眼。

  不過，那眼神一點都不會讓人感覺受到冒犯。

  見自己被抓住“偷窺”，對方爽朗一笑。月光落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寧靜致遠。

  他看向她的目光，很純粹，如果用語言來形容，大約是純粹的欣賞。

  就跟學美術的人，到了巴黎聖母院，抬頭看到那驚人的雕刻和壁畫一般。

  本能反應，便是一看再看。倒不是心中存在其他複雜的想法。

  “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偷摸摸地幹嘛？”

  老爺子笑著打趣，聲音裏卻沒有一絲生氣的意思。

  冷芸琦這才注意到，領路的人，竟然還挺年輕。看上去，大約和自己同年。

  “張爺爺，您別笑話我，我就是沒見過和老夫人一樣，這麽適合穿旗袍的。”對方倒是沒露出尷尬的神色，反而一臉自然地朝她伸出右手：“你就是冷芸琦吧？我是茂俞平，我爺爺和你爺爺是五十多年的老朋友了。算起來，你還應該叫我一聲哥哥。”

  嗯？

  世家至交的孫子？

  什麽情況？

  冷芸琦伸出手，和他淺淺握了一下。

  “滿打滿算，比我家芸琦就大三天，你也好意思說。”張敏笑著拆台。這孩子，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兩家當年還是鄰居。

  茂俞平微微挺了挺胸：“大一天都是大，更別說大三天了。張姨，長幼有序，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一邊笑著繼續領路，一邊湊著逗趣。

  張敏笑著拍他：“行行行，你說得對。”

  茂俞平知道冷芸琦和他不熟，也沒有特意湊過去，反倒是和二老聊了不少。看樣子，關係是真的很熟的那種。

  冷芸琦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會兒，很快，就到了包間。

  茂俞平輕輕敲了敲門，下一秒，裏麵傳來了熱鬧的聲音。

  聽上去，像是有不少人。

  “誰啊？”有人揚聲問道。聽聲音，不太像年輕人。

  “爺爺，是我。”茂俞平回答道。

  “呦，人來啦？快進來，快進來。”聲音一落，裏麵熱鬧的聲音立馬歇了下來。一個個仿佛拭目以待一般，齊齊向門口看過來。

  家裏的三位長輩顯然都知道包廂裏是什麽人，奈何，一個個都不說。

  此刻，都看著她輕笑，仿佛等她自己揭開謎底。

  茂俞平抬頭，也對她笑笑，下一秒，輕輕推開包廂大門。

  明亮的燈光下，考究的紅木圓桌旁，的確坐著一群男士。穿著舒適，氣質過人，舉止考究。

  然而……

  從年紀來看。

  除非，她外公外婆想要她“老少配”，否則，今晚這一餐飯，絕對不會是相親宴。

  大抵是冷芸琦的表情太鎮定，這群坐等的男士一個個頗為有趣地打量她。

  那目光，和剛剛茂俞平看她的眼神又有所不同。

  如果說前者是純粹的欣賞，那麽眼下，這群人，則是略帶興味的好奇。

  冷芸琦站在原地，任他們打量，沒有一絲不適。倒是，茂俞平有點受不了地往旁邊側了側。

  作為波及對象，他都有點受不住這些目光。然而，這個比他小了三天的冷芸琦，倒是一臉沒帶怕的。

  張爺爺後繼有人啊！

  茂俞平心底忍不住驚歎。

  冷芸琦倒是沒想到這小哥哥眼下有那麽多心理活動，她此刻隻注意到一件事——她外公臉上的笑，都快突破天際了！

  下一秒，她聽到老爺子調侃一眾男士的聲音。

  “呦，你們到的夠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