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謙？你就是那個……”

  說到此處，龍九的話戛然而止。酒杯後那雙冰冷冷的眼睛如凍湖融化，隨即漾起幾分笑意。

  雖然她對相親這件事並不感興趣，也沒看到過對方照片。但是作為一個刑事組督查的職業習慣，還是出於尊重將這個名字記在了腦中。

  更沒想到，會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相識。

  李亦謙接過了話頭。“沒錯，就是我。”

  “見到你很高興。”

  兩人的手掌輕握後鬆開，龍九嘴邊有淺淺的笑意。

  按道理講第一次見麵並不算很熟，但頭頂閃爍的彩燈，再加上周圍喧鬧熱切的氣氛，反倒讓第一次見麵的氛圍輕鬆而融洽。

  “我聽龍五說，你是一位專業醫生？”

  “是。不過目前還擔不起專業這兩字，因為還在實習階段。”

  “我想，李先生將來一定會有所成就。”

  “巧了，同樣的話，在我們醫院主任那裏也聽到過。”

  龍九嘴角的笑意更濃。“有點羨慕。因為我的工作性質比較危險，但我本身並不是一個喜歡打打殺殺的人。”

  “我聽龍五先生說，你比較喜歡強勢一點的男人？”

  “不，那是他胡說的。”

  “……”

  有人總結過一個至理：如果你對一個人感興趣，那麽就算他聊再無趣的事，你都會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

  生活中一段感情的開始，莫過於此。

  隔了一會，龍九放在吧台的手提電話響起。

  不過她很快抬手按掉，再打來時，正準備關機，李亦謙伸手示意。“接一下吧，萬一是急事呢？”

  但龍九還是堅持著將電話關機。“下班時間，沒事。”

  吧台的兩杯酒逐漸見底，兩個人也是越靠越近。

  酒吧的昏暗角落裏，倚靠在牆上的龍五手中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心裏反複寬慰著自己一句：自己選的妹夫，這是自己選的……

  一直待到十點半，臉上也有了幾分醉意。

  龍九起身時身子晃了晃，李亦謙連忙伸手攙扶住對方胳膊，兩人的身影最終一同消失在酒吧門口。

  “噸噸噸……”

  知曉龍九真實酒量的龍五蒙了兩口烈酒，抬手擦了擦眼角熱淚。

  所謂長兄莫若父，看到這一幕的龍五心中突然有種老父親將閨女送出去的既視感。

  哎……當時將請你過來時，身上那股倔強呢？

  說好的矜持呢？？

  時代女性楷模呢？？？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

  酒店門外。

  “上我的車吧，喝酒不開車。”

  龍九指了指不遠處停靠的一輛外觀炫酷豪車，裏邊駕駛座上走下來一位同樣英姿颯爽的女子，幫他們打開了車門。

  車子一路開的並不快。

  鼻息間充斥著車內酒味與淡淡的女子香氣，李亦謙將毯子往龍九肩膀上拽了拽，

  重光精神院門口。

  路燈下，李亦謙揮手告別。

  而加速開走的車後座，剛才還醉醺醺的龍九迅速坐直了身子，目光清明透亮吩咐道。“回總部。”

  駕駛座上的女子聲音清悅笑道。“九姐，長官電話你也不接，都打到我這裏來了……好不容易才幫你攔下來。”

  停頓幾秒，駕駛座上的女子又偷瞥了一眼後視鏡。“你這是戀愛了啊！”

  “胡說！”

  語氣雖果決，但車後座的龍九偏過頭，臉頰在忽明忽暗的路燈照耀下微微發燙。“再亂說小心我掌嘴！”

  “不敢啦！我閉嘴好吧。”

  車子在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中，逐漸遠去。

  ………

  再次返回宿舍後，還沒來得及坐穩。

  李亦謙就聽到口袋裏的手提電話響起，一接通仍然是鐵膽那大嗓門，連忙挪遠了一截。

  “大師！我們已經將那幾個歹徒搞定了哈哈哈！”

  “這幾個小子居然敢晚上搞偷襲，結果不知怎麽回事，等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被繩子綁好，還有一個居然掉進了糞坑，我們從十點半撈到現在……”

  李亦謙微愣，然後看了眼現在的時間，緊接著虎軀一震。

  好家夥，足足撈了半個小時？這麽凶殘的麽……

  聽完鐵膽的簡要概括，李亦謙心中大概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了。

  之前留下的老婆婆魂魄起了作用，當然還有之前那幾隻感恩的孤魂自告奮勇。總而言之，至此為止，之前的事件總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事就是解決一下那幾隻孤魂的生前願望。

  “等會通知一下盧隊長，讓他也安心睡個好覺。”

  李亦謙知曉保安隊長盧雄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所以還特意叮囑了鐵膽一句。“就這樣吧。”

  掛斷了電話，李亦謙先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因為晚上喝了不少烈酒，這會還多少有點上頭，感覺腦袋暈暈乎乎的。

  剛剛端起‘為人民服務’的大茶缸，眼角卻是瞥到窗戶附近多了一人。“臥槽！你在這裏做什麽？”

  隻見leon揉著睡眼惺忪的臉從另一張床上爬起來，不過語氣有些委屈。“李醫師，我剛才都聽到了，你居然偷偷跑出去執行任務！”

  對leon這麽純粹的人來說，這種拋棄隊友的行為，深深傷害了他的內心。

  “不是，你聽我說……”

  李亦謙想了一會，最後還是選擇了坦白。“好吧，我承認我今晚是出去泡妞了。”

  緊接著又解釋剛才的電話之事。“至於剛才那個電話，是鐵膽自己搞定了所有事，我並沒有參與。”

  氣氛短暫沉默。

  這番話說完，leon一臉‘就這？’的表情。

  隨後往臉上一蓋墨鏡，端起了百合花lily，臨出門時緩緩點頭。“好吧，我原諒你了。”

  “……”

  晚十一點零二，隻留下李亦謙一人在風中淩亂。

  就在這時，手提電話再度響起。“喂？”

  對麵的聲音是龍五，隻是一向意氣奮發的五哥，這會聲音卻多了幾分沉痛。“你小子可以啊……！”

  “五哥，這事是你先提出來的。”

  李亦謙感覺對麵語氣不對，趕忙甩鍋。“我是無辜的。”

  對麵的人沉默許久，久到感覺那邊的人像是昏過去一般。

  正當李亦謙準備檢查電話是不是壞了時，那邊傳來咬牙切齒的叮囑聲。“好好對龍九，不然我絕不會放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