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的睡到早上。

  睜開眼，過了一會兒起身洗漱去。換衣服的時候摸到口袋裏有顆糖，閔玧其給的太多了，弄得基本每件有口袋的衣服口袋裏都有糖。

  將糖紙剝開，糖果滾入口中，濃鬱的奶香充斥著口腔。

  糖果有保質期嗎？柳星染不知道。他隻知道，每一顆糖吃起來都和第一次吃到的一樣甜。怎麽吃也吃不夠。

  ···

  方時赫喝了口手裏的水，笑眯眯的看著站在他麵前的柳星染。

  “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柳星染：“我想出道。”

  方時赫看著他沒什麽反應：“憑你現在想出道還不夠。”

  柳星染：“我想和他們一起出道。”

  方時赫嚴肅了一些：“你以為出道這麽簡單的嗎？上次問你你說不想出道。預備成員裏麵沒選你，你現在應該老老實實去練習，跑過來跟我說出道我就能讓你出道嗎？你當是在玩兒呢？”

  柳星染垂著眸：“之前問我的，現在回答——我想出道。陪著他們一起。”

  那次的車禍，讓他意識到了，‘柳星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放不下的。車輪壓著頭發停在腦袋上方也一點不害怕，生理的疼痛隻會讓他遲緩但不會怯弱。

  唯獨，那些個人，讓他心中無出路的死水有波瀾。那麽給自己找個理由留下來應該也可以的吧？

  “方PD想要讓他們走在這一代人的前麵發聲，總要有個人承受刺頭的。”

  方PD有點明白柳星染的想法，他一點不讚同。

  “你想的太簡單了，真的出道了，你麵對的不再是從前的小世界，而是無數鏡頭前的大世界。你會同時接受成千上萬人的眼光言論，他們也一樣。這不是靠一個人就可以擋下的。”

  柳星染脊背直挺的站著，雙手背在後直視前方，像一個忠心的士兵倔強直拗。旁人再多的話語也無法動搖他，更不阻擋不了他去守護自己的信仰。

  方時赫看著他，語氣鬆了點：“很快出道的人員就會定下來，我並不打算出太多人，你的時間並不多。”

  柳星染無所畏懼，半垂了眼，勾起一點笑：“賭一把。”

  方時赫沒有因為柳星染的挑釁生氣，反而加深了臉上的笑容，眼底的精明閃動。

  那天晚上閔玧其收到了一條信息：想的。

  盯著那兩個字好一會兒才合上手機不再看它，注意力重新回到電腦上。手上的動作無形中順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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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星染忙了起來，除了增加了日常練習，還申請參加了製作課程。學習也不落下，每天都會花時間預習複習。

  金泰亨：“今天草莓也不一起回去嗎？”看著去找柳星染卻獨自回來的田柾國問道。

  田柾國點點頭：“他說他要再練習會兒。”

  金泰亨：“智旻也是，他今天也要加練。”

  金碩珍：“這兩人也太拚了。”他練一天已經累得不行了。就是想加練也沒體力。

  鄭號錫：“孫老師也說最近星染總去找他挑毛病，跳得一次比一次好了。”

  金南俊：“碩珍哥，我們也要加油啊。”

  金碩珍：“你這樣點名我是何居心？”

  空蕩的練習室內，柳星染對著鏡子反複練習著動作。他不知道出道的標準是什麽，不清楚得做到什麽程度才行，那就隻能做得更好。如果自己都不滿意，別人怎麽會滿意呢。

  練了一會兒休息發現水瓶空了，就準備去買水。

  路過一間練習室，門沒關緊。門縫中透著亮光，是樸智旻。金泰亨最近總給柳星染發信息說樸智旻自己加練，有的時候直接就一晚上不回去，睡在練習室。

  柳星染去買水的時候多買了一瓶，回來走近預備練習室時，裏麵的音樂已經停了。一陣壓抑的抽泣聲響起，柳星染將一瓶水放在門口回練習室去了。

  之後每次晚上留下練習時，要是樸智旻也留下了，柳星染都會多買瓶水放在門口。接著自己離開打開練習室門時，門口就會多一瓶牛奶，還是純牛奶···

  不清楚為什麽禮尚往來得到的是牛奶但沒打算去問的柳星染每次還是默默喝完了。

  後來樸智旻才知道柳星染不喜歡喝純牛奶，他剛來的時候就看金碩珍每天都會給97兩人喝牛奶，他自己也喜歡喝，所以就以為柳星染也是愛喝的。

  “染染，你不愛喝每次都還喝掉了啊。”

  柳星染望著樸智旻：“不喝，哥會傷心吧。”

  樸智旻捧著柳星染的臉：“所以染染是為了不讓我傷心所以喝掉了不喜歡喝的牛奶嗎？真可愛~”開心的眼睛都沒了。

  那都是後來的事情，現在樸智旻還羞答答的不知道怎麽麵對柳星染，自己偷哭被聽到，太丟人了。

  又是一夜，樸智旻留在練習室練習，金碩珍他們都多次提醒他注意休息，可他真的沒法休息好。本以為成為預備出道人員後，很快就能出道了。可最終人員始終沒有定下來，最近他的狀態又不是很好，幾次孫成德看他跳舞時的表情都有些凝重，這讓他壓力更大了。

  對著鏡子跳了一遍又一遍，卻覺得越來越差勁，最後一個出錯，自己把自己絆倒在地上。

  整個人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從沒有這麽覺得自己沒用過。

  我是不是就不該來首爾？

  這個想法一出，樸智旻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消極逃避的想法失控的纏繞著他，使他大腦昏沉。眼皮沉重的都快睜不開了。

  “智旻哥。”

  一隻溫涼的手放在樸智旻的額頭上，涼意驅散了一點燥熱，大腦找回了一絲清明。

  “星染···”

  柳星染：“智旻哥，你發燒了。”說著打開手機，現在已經是淩晨靠後，宿舍裏的人估計都睡了。

  用力將樸智旻扶起來，打開水瓶遞到他嘴邊。

  樸智旻順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意識清醒了一些。

  “你怎麽過來了？”

  柳星染拿起一邊的毛巾擦拭著樸智旻額頭上的汗水，“聽到你這邊響了一聲，感覺不對勁，就過來看看。”

  樸智旻看著他的動作有些驚訝，很少見柳星染這樣體貼的照顧人，對象還是他。“我以為你是不會管的。”不在意他人的才是柳星染。

  柳星染語氣自然：“分人。”

  樸智旻笑了笑。

  柳星染：“可以走嗎？我送你回去。”

  樸智旻點點頭，站起身，腳步有些不穩。看出他的無力，柳星染伸手將樸智旻一隻胳膊繞過自己肩膀，一手拉著，另一手環著樸智旻的腰。

  這動作由柳星染做，樸智旻挺不好意思的，但身體的不適實在拒絕不了這樣的幫助。

  已經十月份了，夜裏挺涼的。兩人剛運動完出了汗，現在更覺得冷了。柳星染還好，發燒的樸智旻走在路上有些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柳星染停下，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給樸智旻穿上。兩人身高差不多，柳星染穿著偏大，到樸智旻身上正好。

  重新上路，柳星染主動開口說話。

  “小時候，我睡的房間窗戶上有一朵小花。一開始我不知道那是花，以為隻是一棵草。我覺得就算是棵草，綠綠的也挺好看就沒有拔。很多次，被關在房間裏，什麽也幹不了，我就看那棵草，天氣好的時候，天氣不好的時候，那棵草都是好看的。”

  樸智旻昏昏沉沉，聽著耳邊少年清冷的嗓音說的話，腦子裏浮現出了畫麵。

  柳星染：“後來有一天，小草頂上長了一個小球，是花苞。我才知道，那不是草，是花。我開始期待，期待著它開花。不知道花開是什麽樣的，花瓣是圓的還是尖的，顏色是白的還是粉的···”

  兩人走到宿舍前的一段上坡，柳星染支撐著兩個人的重量，有些喘。

  “那時候的日子太無聊了，發現小花之後我開始有了期待。等啊等，等啊等，終於在一個天氣特別好的晴天，它開了。”

  樸智旻看向柳星染，柳星染眼睛亮亮的，望著上坡的方向。說到花開時，眼裏的點點愉悅讓樸智旻的心都軟了。

  柳星染：“花是粉色的，從沒有見過那麽漂亮的粉色。花有四瓣，每瓣都是圓圓的。那個晴天，開了的花在太陽底下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結束了上坡，到了宿舍樓底。

  柳星染：“後來在別的地方我看到了很多一樣的小花，大片大片的。就是很普通的野花，可是那朵小花長在隻有一點點土壤的窗台上，每天能曬到的太陽也很少，風雨卻一點不少。即便是這樣，它也開了，開的那麽好看。真的不比那大片整日躺在陽光下的差。我覺得它是獨一無二的。”

  緩了口氣，兩人又開始爬樓梯。

  柳星染：“哥，我們每個人都是顆種子，落在不同的土壤裏生長。我們都能開花，雖然有時候會很辛苦，可是會開花的。而且辛苦的開出來的花，更好看不是嗎？”

  柳星染呼出一口氣，終於到了宿舍門口。

  正準備掏出鑰匙開門，之前搬出去的時候閔玧其讓他把鑰匙留著就沒還回去，現在派上用場了。

  樸智旻一隻胳膊本就在柳星染肩膀上，兩人一直處於半抱著的動作。此時，他伸過另一隻手抱住柳星染。腦袋埋著不抬起來。

  柳星染感覺脖子處濕濕的感覺，也不反抗。本在樸智旻腰間的手移到腦袋上撫摸，握著鑰匙的手在背上輕輕拍著。

  樸智旻無聲的哭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臉紅的不得了，不知道是熱的還是不好意思。

  柳星染打開門進去，客廳熟悉的小台燈亮著。兩人動作盡量輕的進門，沒想居然還有人沒睡。

  “智旻？星染？”

  鄭號錫半夜起來喝水，聽到門響，以為是樸智旻回來了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回來了兩個人。柳星染帶著樸智旻在沙發上坐下。

  “號錫哥，智旻哥發燒了。”

  鄭號錫緊張起來：“發燒了？”過去伸手摸了摸樸智旻的額頭，挺燙的。

  “應該去醫院，你們從公司回來的？怎麽不打電話？”

  柳星染是習慣不去醫院，就忘了還有醫院這麽一回事，想著回來睡一覺就好了。樸智旻是腦子已經運轉不起來了。

  看著兩人呆呆的模樣，鄭號錫歎口氣，進屋將金碩珍叫起來。金碩珍套了件外套，拿了錢包就出來了。沒驚動別人。

  “星染現在很晚了，你就在這裏睡吧，別回去了。”知道柳星染不喜歡醫院，就想直接讓小孩兒睡覺去。

  柳星染確實不喜歡醫院，對兩個哥哥也放心幹脆就起身想進屋。沒成想，病了的樸智旻拽著柳星染的衣服不肯鬆手，金碩珍和鄭號錫哄著也不願意放開。

  柳星染重新坐下來，樸智旻立馬得寸進尺的哼唧唧的抱住。沒辦法，柳星染就跟著一起去。還好不算很嚴重，打了一針配了藥就回去了。

  回到宿舍時，天已經蒙蒙亮。都疲憊到不行。

  三人都是上鋪，不方便，柳星染在金泰亨邊上躺了一會兒。金泰亨喜歡抱著東西睡，有人抱人，沒人抱抱枕。

  今天睡覺做夢，夢裏自己來到一片魔法森林。有一隻小麻雀跟著他，會幫他施魔法。一路上，抓住了偷香蕉的兔子，救了溺水的河馬，打敗了占領草莓田的大狗熊。作為獎勵，他可以隨便吃草莓田裏的草莓。

  突然發現一顆超級大的草莓，金泰亨開心的整個人撲了上去。夢醒了。

  一睜眼，居然看到柳星染在懷裏，閉上眼睛再睜開，還在！香香甜甜的草莓真的出現了！

  金泰亨摟緊柳星染滿臉幸福，腳都蹺到人家身上了。柳星染也是久違的睡個好覺，昨天又折騰的那麽晚，所以金泰亨的動作都沒有弄醒他。

  金碩珍煮好早餐進來，想看了眼樸智旻，睡的正香，摸了摸額頭，也沒那麽燙了。下麵的柳星染···也睡的很香，就是邊上的傻小子不安分。

  “醒了就起來，別吵星染睡覺。”小聲的對金泰亨說道。

  金泰亨低頭看了眼柳星染，動作小心的爬起來。金碩珍把其他幾人都叫了起來。大家起來看到柳星染都過來看了一眼。

  田柾國有些不高興：“為什麽星染不和我睡？”

  哥哥們：又開始了···

  金南俊：“星染一直都不睡上鋪的不是嗎？”

  田柾國：“如果和玧其哥就算了，為什麽是泰亨哥？”

  金泰亨心情好不和他吵：“因為草莓喜歡我呀~”

  田柾國：“星染最喜歡的是我！”

  閔玧其：“閉上嘴，吃飯。”

  起床氣大佬惹不起。

  田柾國氣鼓了臉，伸筷子搶走了金泰亨碗裏的煎蛋，金泰亨笑嘻嘻的喝湯。

  柳星染醒來的時候，樸智旻也醒了，正下床來。柳星染起身，摸了下樸智旻的額頭，確認退燒了沒。

  樸智旻笑眯眯的將柳星染的手拿下握在手裏，“我沒事了。”一開口嗓子卻啞了。看來是這段時間累積的壓力疲憊一次爆發出來了。一開口就被自己打臉的樸智旻被自己好笑的直咳嗽，柳星染有些無奈的拍背。

  病了的樸智旻被強製休息一天，柳星染留下吃過早飯後準備先回去換身衣服再去公司。

  出門前，田柾國對著柳星染很認真的問道：“星染你最喜歡的是不是我？”

  柳星染雖然不懂這又是哪一處，猶豫了下還是很誠實的回答了，“喜歡的。”

  田柾國不滿意：“最喜歡的是不是我？”重音在‘最’。

  哥哥們在一邊看好戲。

  柳星染眨眨眼，抿著唇扭頭將視線投向閔玧其。

  閔玧其被柳星染示意到，很滿意。一副正宮的從容姿態開口解圍。

  “同齡裏麵最喜歡你行不行？”

  柳星染：“同齡的裏麵最喜歡你。”

  田柾國眼睛亮亮：“我也是！同齡的裏麵最最喜歡你了！”

  行，你最最了。

  金泰亨湊過來：“草莓，那95的哥哥裏麵，你最喜歡我嗎？”

  閔玧其：“別湊熱鬧，就等你了，還沒收拾好。”

  多虧了實權，打斷了蠢蠢欲動的94和92。

  樸智旻病好後，和柳星染的關係也親近了不少。最明顯的就是發信息的頻繁程度和他親故有的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