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染不行，他的條件當模特也許可以，但是要出道還不行。”

  “他的實力很好，學的也很快，絕對可以站到大舞台上！”

  “但是他太特別了。外貌特別，個性特別。有突出點能夠讓人記住他是很好，但是他不是一個人，而是要作為一個組合成員出道就不行。”

  “防彈少年團本身代表的就是與大眾流不同的概念，維護真實的自我。”

  “方PD，我這麽說可能不好聽，但是。當初你為什麽要調整組合定位？調整你最開始的想法？不就是因為發現如果按照你原本的想法去做，幾乎不會被大眾接受，可能出道不了多久就沒戲唱了。那是一個不容易被輕易接受的大概念，柳星染這個人就相當於一個不被接受的小概念。”

  “既然是要作為愛豆出道，粉絲就是第一位的。柳星染能做到嗎？”

  “你也不要說我們都是商人，不懂。就事論事，就人論人。柳星染的實力確實不差，而且聽說學習也很好，以後要是繼續升學有個不錯的學曆也會是個加分項。他的外貌我也沒有偏見，反而很看好，那在整個娛樂圈裏都是獨一份的，人們總會去吹捧那些特別的獨一無二的事物···”

  “他的問題是個性。”

  方PD坐在會議室的主座上，沉默的聽著其他人的話語，沒有動搖。

  “柳星染的外貌足夠特別了，個性再特別就不見得是好事了。作為愛豆是需要營業，需要去哄著粉絲的，他能做到嗎？作為愛豆，也是需要一份敬業才能夠支撐在舞台上，而不隻是當成一個任務去完成，他能做到嗎？剛出道以及整個新人時期，都要小心翼翼保持一份謹慎謙卑，有時候可能還需要去討好，他能做到嗎？”

  “確實現在要打造的防彈少年團不是我最開始理想的那樣，但不意味他們就要去做這些很多人都會做的事情。我當然希望他們能火，但是是作為真實的自我去向世界發聲。柳星染要作為愛豆出道是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但是能夠在粉絲視線中成長起來那其意義也是不同的。”

  “方PD你說的這些還是太過理想化了。現在最現實的問題，就是其他幾個我們都覺得沒問題的，大眾都會接受的都得安排個人設給他們去‘表演’。柳星染就是同意讓他出道，給他安排人設了，他會去做嗎？他會，聽話嗎？”

  他不會。

  方PD不需要思考的就得出答案了。比起這些反對的人，他自然對柳星染的了解更深一層。柳星染所有的做不到，不聽話，不從眾。都不是不行，而是不想。

  其他人想要出道，想要站到舞台上，所以能夠一次次的壓抑自己去配合這些他們可能以往十分不屑的事情。哪怕是閔玧其，在方PD告訴他以後接受的課程訓練都是為了作為愛豆組合出道甚至還會安排一個符合大眾喜好的人設給他時，閔玧其一點沒有猶豫，隻說了一句——“要用我的曲子。”

  目的明確，野心勃勃。

  柳星染沒有站到舞台上的欲望，都還不想出道呢。好像早就已經把自己的後路給想好了，在那七個人出道後他就會踏上另一條路線。

  方PD不舍得，他覺得柳星染有閃耀的潛質，隻是需要成長的時間更長。不排除他也有作為商人的想法，柳星染的特別很容易產生話題度。無論是哪一方麵，這都值得他下重注。

  那天的會議最後是不歡而散。誰也沒有說服對方，誰也沒有動搖想法。

  ---------------------------------------------------------

  假期結束後不過兩天，大晚上的方PD將所有練習生集中到了一起。

  金碩珍一行人進來後挨著一麵牆坐下，柳星染跟著坐在閔玧其邊上。田柾國和金泰亨正在爭誰坐柳星染的另一邊，鄭號錫趁機一屁股坐下來。被搶的兩人還想說什麽，閔玧其一個眼神安靜如雞。

  陸陸續續別的練習生也都進來了，各自紮堆坐下交頭接耳。

  金碩珍看了一圈低聲詢問著金南俊：“你知道怎麽了嗎？”

  金南俊看了一眼練習室內的人，“可能是要選人出道了。”

  邊上幾人都聽清了，開始緊張起來。

  柳星染聽見了沒什麽反應，隻是轉頭看了閔玧其一眼。

  閔玧其感受到視線對視過去，但柳星染隻是將頭抵在閔玧其的肩上，輕微的蹭了蹭。

  過了幾分鍾，方PD和幾位工作人員進來，練習室瞬間安靜。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站在練習室中央的幾人，尤其是方PD。柳星染也將腦袋回正，同樣將視線投過去。

  方PD掃視了一圈，和柳星染快速的對視了一眼。

  方PD沒有多鋪墊，直接說出目的：“今天讓你們在這裏集合，是為了選出出道預備成員。”

  很多人都屏住了呼吸，在小公司出道有時候比知名大公司還難。如果這次連預備成員都選不上，那出道真的就是遙遙無期了。因此離開的絕對會有，別的小公司又不是沒有這種情況。

  從方PD開口，柳星染就將視線移到了腳下的地板上。

  方PD：“金南俊，閔玧其，金碩珍，鄭號錫，李秀雄，田柾國，金泰亨，樸智旻。李秀雄你搬到他們宿舍去，柳星染，你搬出來。預備成員的幾人不是肯定就能出道的，你們以後單獨一個練習室練習，不要鬆懈了。”不拖泥帶水，語氣溫和卻無情的宣布完，幾人就離開了。

  門一關上，練習室的另一邊就有人興奮的叫起來，被幾人圍在中間驚喜表情的就是李秀雄了。

  而另一邊，柳星染麵色平靜的接受這安排。其他幾人表情就不是很好了。

  金碩珍皺眉看向金南俊，金南俊：“公司的安排，我也不清楚。”

  大的幾個都是皺眉，練習生來來往往的很正常。他們宿舍的幾人實力都很好，平時被別的練習生私底下叫做出道組宿舍，心底難免有些僥幸心理。相處起來也真的感情很深，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人無法反抗卻又心情複雜。

  金泰亨和田柾國已經一人一邊拽了柳星染的胳膊要哭了。柳星染勉強帶著兩人站起來，八人準備回原來的練習室去。

  “那個···”

  李秀雄在同伴的陪同下找過來。

  “請問，什麽時候方便搬宿舍？”眼前的好幾個人直接臉黑了，尤其是出了名脾氣不好的閔玧其，臉臭的不行。李秀雄趕緊解釋：“我不著急的，就是之前也不在一個練習室，我也沒有你們的聯係方式，就問一下。隨著你們的時間，我都可以。”

  李秀雄還是有資本的，俊朗的外貌，陽光的笑臉，隨和的性子，容易產生好感。可惜不是時候。

  金碩珍身為大哥這時候輪到他出麵了，語氣溫和的回答：“星染這段時間身體不是很好，等他好了再搬可以嗎？我們也會和工作人員說明情況的。”

  李秀雄：“好的，身體要緊。”看向中間沒說話的柳星染。對視了一眼，眼神有些閃躲。“柳星染xi，請好好休息。”

  說完就鞠躬離開了。

  柳星染被金泰亨和田柾國拽著兩邊，不得動彈。

  田柾國：“星染，我們不能一起出道了嗎？我們要分開了嗎？”

  金泰亨：“草莓~我舍不得嗚嗚嗚~”

  其他人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如果是別的練習生，他們可以說想開點，以後還會再見的。

  可是麵對柳星染，這些話都說不出口了。他們也還煩著呢，本以為八個人能夠一起出道的，別的宿舍一直在調動，就他們，穩得不行。穩得他們都產生了能一起出道的錯覺，所以無所顧忌的投入感情。結果變成這樣。

  閔玧其：“我去工作室。”說完沒有立馬走人，而是等在原地看著柳星染。

  柳星染抬手掙脫開了身邊的兩人，走近兩步到閔玧其麵前，用行動表示他也要去。閔玧其表情稍微好了一點，拉著人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其他人回練習室去了。

  工作室內，閔玧其坐下隨意的滑動鼠標，看似在忙實際沒有目標。

  柳星染在一邊坐下後放空的看著閔玧其的背影，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就那麽直直的看著。如果這是一場忍耐的比賽，先認輸的隻會是閔玧其。

  “你沒有什麽想說的？”

  閔玧其頭也不回的問著，電腦桌麵的頁麵開了關、關了開。

  “沒有。”

  “剛剛方PD宣布的名額裏麵沒有你。”

  “嗯。”

  “你要搬出宿舍。”

  “嗯。”

  “還是一點無所謂嗎？”

  “···”柳星染抿著唇，不願回答。

  閔玧其轉過椅子看著他，起身走近抬手輕彈了下柳星染的額頭，小孩兒呆呆的抬頭看他。

  “星啊，你想出道嗎？”他的表情很平靜也很認真。

  “不想。”

  預料之中的回答，閔玧其歎氣。

  之前方PD有找過他談話，問過他“你覺得柳星染想出道嗎？”

  不是他能不能出道，該不該出道，是想不想出道。如果不想，再適合也沒用。

  閔玧其當時反問方PD，“他能出道嗎？”

  方PD：“隻要他想。”

  閔玧其思索了幾秒，“那就讓他想。”

  看著眼前否定回答的柳星染，閔玧其隻希望能盡快改變他的想法，一起出道。

  閔玧其：“和我們一起，和我一起，也不想嗎？”

  柳星染沒有回答。

  閔玧其沒有追問，伸手拍拍柳星染的腦袋。“好好想一想，然後告訴我。”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柳星染看著專注於音樂的閔玧其，也確實想了很多···

  第二天柳星染去學校時一路上都被田柾國抓的牢牢的，一直到教室才鬆手。

  李佳人：“星染，好久沒見你了，你之前請假沒事吧？”

  柳星染：“已經沒事了。”

  李佳人：“那柾國怎麽···”

  兩人一同看向邊上的田柾國，被點名的某人臉上不高興的表情立馬收了起來。很不會假笑的笑了笑。

  柳星染：“···早上吃多了。”

  李佳人懂了又沒懂，“噢——”

  田柾國聽到了也無法反駁，畢竟他今天早上確實吃了不少。開心吃的多，不開心吃的也多，不開心了甚至吃的還更多一點。

  隨著鈴聲響起樸喜成掐著點進來的，李佳人習慣性的懟一句：“班長今天怎麽這麽晚才來啊，遲到了。”

  樸喜成扶了扶眼睛，“還有兩分鍾才算遲到。”從包裏掏出一份便當，放在柳星染桌上。

  柳星染看他。

  樸喜成：“這是我家的招牌套餐，吃了什麽病都好了。”還語重心長的拍著柳星染的肩膀：“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李佳人：“哇哦~班長好體貼哦~”

  田柾國死盯著樸喜成還搭在柳星染肩上的手。柳星染看著樸喜成因為李佳人的話紅了耳朵，嘴上還說著隻是關心同班同學的話。李佳人還在調侃他。

  柳星染之前還隻是將這兩人當成對他沒有惡意的同班同學，此刻才意識到，他們是在關心他。那種感覺很奇妙，像是灑在土壤中的種子發了芽，冒出來的小小籽芽撓的心裏癢癢的。

  他怕癢的。

  李佳人和樸喜成在鬥嘴，教室的角落裏，隻有田柾國注意到了。被圍在中間的人兒，視線下垂，半闔著眼睛，抿著唇嘴角微提。臉頰不再蒼白，透著點粉紅，顯得活氣不少。

  田柾國看呆了，平時即使再親密但總感覺有層隔膜去不掉。而現在坐在教室裏的柳星染，就像最普通的一個男孩子，因為朋友的關心而開心。

  看著他笑，田柾國也想跟著笑，可一想到柳星染笑是因為別人，都不是笑給他看，就笑不出來了。

  柳星染無聲的淺笑了一下，再抬頭已經恢複了麵無表情。“謝謝。”對著樸喜成。

  樸喜成傲嬌的受了回自己座位去了。

  中午吃飯時，柳星染打開樸喜成給的便當——烤五花泡菜便當。不愧是開烤肉店的，肉的分量超實在。分了一部分給眼饞的田柾國，他們最近都沒吃肉。

  田柾國一邊大口吃肉一邊思考，怎麽才能讓親故對著他笑呢？樸喜成是因為給了烤肉便當，所以重點是肉嗎？咽下嘴巴裏美味的烤肉，暗暗點頭。嗯，重點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