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醉意正濃
作者:破布袋D      更新:2021-07-02 13:18      字數:5432
  一桌子美食,絲毫騰不出時間享用,單是摟著掛在他身上的白彥丘便哄了半響,已是束發之年倒仍似幼童時黏人,手揣進白承玨衣襟,頭依靠著胸前哭濕大半。

  ??此時少年天子威嚴全無,像極了富貴人家黏膩不懂事的紈絝子弟。

  ??哭累了,白彥丘窩在白承玨懷中迷迷糊糊睡去,側臉在睡夢中蹭了蹭白承玨胸口,手從白承玨襟口滑出,手背搭上小腹。

  ??見懷中人睡熟,白承玨將白彥丘抱上床榻,這粘人精翻了個身驚得白承玨倒吸了口寒氣,在床邊駐足片刻見其未睜眼,白承玨‘籲’一口長氣,戴上鐵盔離開營帳。

  ??老太監迎上前道:“王爺,聖上他……”

  ??“睡了,讓宮婢撤去餐點時聲音輕些。”白承玨向前兩步,停步道:“那小太監如何?”

  ??“回稟王爺,人現在還昏迷不醒。”

  ??白承玨掏出一疊銀票遞到老太監跟前:“勞煩徐公公好好安排其身後事,本王不希望有關聖上殘忍暴虐的瘋言瘋語傳入京中。”

  ??“嗻。”

  ??篝火旁,白承玨老遠便見香蓮在篝火前跳舞,轉起裙擺像是綻開一朵豔麗的花,風卷起火木飛灰,在黑暗中猶如她裙邊星點。

  ??他懷抱雙拳倚在樹邊靜靜看著,那往昔黏在他身側的小妮子,如今已是亭亭玉立。

  ??“香蓮這模樣是生得越來越好看了。”

  ??他回過頭,道:“貿然於此,若是被昭王看見,怕對你不利。”

  ??“好久未見,難得此次圍獵準許女眷一並入場,便想著來見見你。”女子走近白承玨跟前,剛抬手又訕訕放下,“上次在街市偶然得見,爺消瘦了不少。”

  ??說到這女子眼眶紅了,舉動本不該逾越,一時間卻難以自已,手緊緊攥住白承玨衣角。

  ??剛剛還風韻成熟的女子,現在像個小姑娘。

  ??“絕玉哥哥。”她將聲音壓在舌下,帶著哭腔,音調奶聲奶氣,“我想回家,我想百花樓閣了。”

  ??白承玨輕歎,看著女子小巧的五官哭得皺在一處:“那種地方有什麽好想的?”

  ??“出了事有絕玉哥哥護著。”

  ??“那昭王他欺負你?”

  ??提到昭王,女子眸光一淡,慢慢將手收回,抿著下唇搖了搖頭,許久輕聲道:“他待我極好。”

  ??白承玨袖口拂去她臉上淚痕,輕聲道:“鳶兒,喜歡他嗎?”

  ??她道:“我紀闋鳶斷不會因兒女情長失了分寸,當年我本是上不得台麵的外室之女,生母病死本欲尋親卻被大夫人賣進花樓,幸得爺庇佑才有幸以庶女身份重回紀府,已是知足,斷不會貪妄男女之情。”

  ??“知道了,夜深快回吧……”白承玨收回手,“要是別有心人看見,昭王妃怕要與本王話出一段風月。”

  ??紀闋鳶點頭,往前跑了兩步又停下對白承玨招了招手:“那日爺與那人放河燈笑的可好看了,鳶兒希望爺往後也一如那般。”

  ??難得再見紀闋鳶露出嫁為人婦前的少女憨態。

  ??待紀闋鳶離開,白承玨踱步回篝火旁,如他所料,第一夜薛北望對獵場不熟,斷不會貿然出手。

  ??他在篝火邊坐下,側頭看向薛北望,薛北望看著篝火眯縫著眼,昏昏欲睡,火光下臉上似有淡淡緋紅。

  ??“小十七你快些過來管管你的人,她喝了本王小半袋奶酒,突然站起來與本王說她要舞一曲,這已經過了半個時辰,她還沒停下。”

  ??白承玨蹙起眉心道:“誰給她喝得,誰來管。”

  ??聞言,白承止哭笑不得,隻能站在香蓮跟前敞開雙臂,就擔心這姑娘醉得縱入火堆裏:“本王要是將她帶回營帳,外麵那些人又該說三道四,小十七……”

  ??“反正你以花名在外,到時勞煩遮好香蓮的臉,你名聲臭了也不打緊,別壞了人姑娘的名聲。”

  ??香蓮腳步不穩,整個栽入白承止懷中,白承止明明摟著潤香軟玉卻哭喪著臉:“你知道我花名在外,還把香蓮姑娘交給我來照顧,你就不怕我乘人之危,強要了她?”

  ??邊說白承止邊攙著香蓮正身對向白承玨。

  ??“香蓮手臂上可有守宮砂,當然皇兄若真擔心管不住自己。”白承玨抽出匕首對準白承止的命根子,“今夜將它取走也未嚐不可。”

  ??白承止一手擋住下、身,看著白承玨哭笑不得:“我好歹是你皇兄,難道不該……”

  ??‘嘔——’

  ??隻見香蓮吐了白承止一身,吐完還仰起頭高舉著一隻手對白承止笑:“我再跳舞給你看,他會的我都會,百香樓閣的舞我都會,你想看我跳給你看!”

  ??場麵已經夠尷尬了,偏偏白承玨那隻壞狐狸在旁煽風點火:“香蓮,都會誰的舞?”

  ??“絕玉。”

  ??說完,香蓮修長的手指掩住唇邊打了個酒嗝,這味道熏得白承止頭疼。

  ??他本打算就香蓮一事再與白承玨推搡一二,奈何篝火旁薛北望的眼神如利刃一般刺人。

  ??在眼神震懾下,白承止拽了一把香蓮道:“行,這事情我負責,在南閔縣被你們主仆二人欺負,如今圍獵上還被你們欺負,上輩子當真是欠了你們。”

  ??待二人離開,白承玨在薛北望身旁坐下,側頭看向薛北望。

  ??薛北望揉著額角迷迷糊糊道:“你就這樣把香蓮給他了?”

  ??“軒王身邊有婢女隨行,本王家境不好,此番隻帶了你們二人。”白承玨笑了笑,“難不成望北想一親芳澤?”

  ??薛北望看向白承玨,目光錯愕,厲聲道:“絕無可能!”

  ??“那為什麽剛剛看著軒王的樣子,恨不得吃了他?”

  ??“因為……與你無關!”

  ??薛北望緊咬著下唇,被白承止哄著喝了一點酒,他嘴上的口子倒也沒那麽疼了,雖不至於像香蓮喝得翩翩起舞,三四袋酒下肚,腦袋已是昏昏沉沉。

  ??哪怕這樣,他還是聽見了那些人交談,特別是絕玉二字就像一劑上好的醒酒藥。

  ??他沒見過絕玉跳舞,一次都沒有,陳國皇室卻可以拿著銀子到百香樓閣看絕玉在石台上舞動,他眼神盯著火苗,努力回想著香蓮跳舞的場景,似乎看到火光下絕玉一舞傾城,手掩住臉,憨笑出聲。

  ??“好看。”

  ??白承玨將頭湊近:“什麽好看?”

  ??“小花魁好看。”說到這,薛北望又埋下頭憨笑了兩聲,抬頭看著白承玨眨巴著眼,再度開口聲音懶倦,“我想他了。”

  ??白承玨柔聲道:“舍不得他,為何還要來此?”

  ??“我不動手,那些人殺他一次,就會第二次,我不要他做別人板上魚肉。”

  ??“旁人不是說青樓之人命賤,你又何必……”

  ??薛北望皺眉低吼道:“胡說,他命不賤,他值得所有最好得!”

  ??白承玨笑了,手抹掉薛北望唇角油漬,看著比之前腫脹的唇,想來他走後,白承止不但哄著薛北望吃了肉,還喝了不少酒。

  ??“這嘴明日該疼得更厲害了。”

  ??薛北望握住白承玨腕口道:“你得道歉!”

  ??“道歉?”

  ??“你說他壞話要道歉!”

  ??白承玨淺笑道:“我要是不呢?”

  ??他猛然將白承玨推翻在地,呼吸聲在耳邊響起,雙手死死壓住白承玨的肩膀,手力壓得白承玨肩膀生疼,當他又一次透過這雙眼看見想念之人,雙手力度放輕,天旋地轉下栽入白承玨懷中。

  ??白承玨摟著他寬厚的臂膀,垂眸隻見他趴在自己胸口睡得熟稔,睫毛上因為醉酒染上一層水霧。

  ??比起白承玨男扮女裝也未有人識出的柔美嬌俏,他看上去五官更為硬朗英氣,白承玨指端不住拂過劍眉,瘙癢感下他動了動眼皮,嚇得白承玨急忙收回手。

  ??“絕玉……”

  ??“我在。”

  ??此刻,昭王賬內。

  ??紀闋鳶剛進入賬內,隻見黑暗中昭王坐在案邊。

  ??“王爺……”

  ??營帳中看不清昭王此時此刻的神情,紀闋鳶手攥緊袖口,看著那黑影逐漸靠近,駐足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寬厚的手將紀闋鳶的鬥篷拉攏,傾身靠近她臉畔柔聲道:“今夜風大也多穿些。”

  ??“不冷。”

  ??聞言,昭王指尖一點紀闋鳶鼻尖:“鼻尖都凍紅了,還說不冷,你呀…去哪也不與我說一聲,倒讓我著急。”昭王將紀闋鳶嬌小的身體圈入懷中,“這山中多是活禽猛獸,答應我,往後莫要再亂跑了。”

  ??……

  ??翌日清晨,薛北望在閔王的床上醒來,腦袋嗡嗡作響,薛北望坐在床上用力拍了拍後腦勺,記憶中連零碎的畫麵都難以拚湊。

  ??“醒了?”

  ??聞聲,薛北望猛然抬頭,隻見白承玨坐在案邊似盯了他許久。

  ??“昨晚……”

  ??“放心,昨夜無事發生,不過是你與本王同床共枕睡了一夜。”

  ??薛北望如負重釋:“那就好,那就好……”

  ??鐵麵下,白承玨流露笑意。

  ??回想昨夜將薛北望帶回營帳,本該昏睡過去的人,突然縱起身來將白承玨的鐵盔取下,燭光下白承玨呼吸一滯,看著他醉眼迷離的審視自己,掌心不住收攏。

  ??他慢慢放下鐵盔,身子往白承玨跟前湊近。

  ??“你那麽好看,我們是不是見過?”

  ??白承玨想去拿鐵盔,卻被他一把握住掌心,因為酒醉泛紅的唇緩緩湊近,即將要吻上白承玨唇瓣時,他笑了:“我好想你。”

  ??說著,薛北望吻住白承玨的唇瓣,這酒瘋子力氣比平常更大,直接將白承玨按到在床上,一下又一下在白承玨唇瓣輕啄。

  ??上唇內壁的口子破開了,這吻中伴著濃重的腥味在白承玨唇齒間蔓延。

  ??不多時他停住了攻勢,端坐在床上。

  ??白承玨趁勢將薛北望按倒在床上,剛剛還尤為主動的薛北望,捂住了唇,因為醉酒掩著一層水霧的眸子看著白承玨眨了眨。

  ??“不行,成親前不可以的!”

  ??這話說得極為認真,白承玨看著薛北望愣了半響,終是強壓住心中豺狼虎豹:“下次你再這般撩撥,我可不應承你了。”

  ??“昂……”

  ??這傻子呆愣地看著他,手還沒有鬆開。

  ??白承玨坐直身子,為薛北望掩住被褥,輕聲道:“合上眼睡吧!”

  ??“昂。”

  ??比起剛才巴不得吃人的模樣,現在倒尤為乖巧,白承玨歎了口氣手輕拍著薛北望的手臂,看他慢慢合上眼,終是安穩下來。

  ??回到如今,薛北望匆忙穿戴好衣冠,酒大醒後,嘴上的傷疼得更加厲害。

  ??薛北望捂著嘴,支支吾吾的自語道:“早知道,昨日就不該被那家夥誆去喝酒吃肉。”

  ??“這嘴也不知道會不會從裏麵潰爛到外麵。”

  ??想到薛北望昨夜如狼似虎的模樣,這嘴今日不疼得厲害才是稀奇!

  ??“潰爛?”

  ??白承玨道:“難說,這張臉本該有不少女子傾心,若是從內底裏壞出來,嘴上全是濃水,那模樣定會十分駭人,不過留在本王身邊也無妨,守夜說不定還能嚇退不少賊人。”

  ??薛北望瞪大雙眼,掩住紅腫的唇邊,已經開始幻象唇部潰爛下與小花魁見麵的畫麵。

  ??以至於早上白粥端上來時,薛北望像是吃鮑參翅肚般香甜。

  ??氣氛正好,卻被人不合時宜的出現打斷……

  ??“昨日不敢上場,今日閔王還要繼續躲在營帳中做縮頭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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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已捉蟲,筆芯,大家晚安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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