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薛北望用沾了溫水的白巾，小心翼翼的潤濕傷口附近，才將沾滿血汙的內襯拉開，薛北望單手將白承玨扶起，右肩裸、露出大半，一隻手還未從袖口拉出，轉醒的白承玨握住薛北望的腕口，趕忙把衣服拉回原位將肩頭遮掩。

  “北望我……”

  話音未落，薛北望將白承玨摟入懷中，臨近嘴邊的解釋，被那溫暖的懷抱全數吞沒。

  於薛北望而言似如獲至寶。

  “再讓我抱一會……”聲線沙啞，側臉蹭上白承玨的脖頸，鼻間嗅見的血腥味濃重，雙手尋摸著緩緩環住白承玨的腰身，“這不是夢吧？”

  白承玨回摟住薛北望的肩匣骨，柔聲道：“夢裏你我何至於這廝狼狽。”

  薛北望沮喪的歎了口氣，不由將白承玨抱得更緊：“果然是夢。”

  說罷薛北望柔軟的唇瓣一下又一下啄上白承玨的側頸，不適的瘙癢感下，扶上薛北望肩匣的手微微收攏，將破損的袍子抓住向四麵縱開的褶皺：“北望。”

  輕啄頸邊的動作在白承玨的輕喚聲中停住，薛北望再度開口，聲音顫抖：“我不想醒過來……”

  皆時，被猛然推開的門打斷了屋內難舍難分的場麵，葉歸的手僵在半空，與薛北望麵麵相窺後，低頭道了一句打擾，趕忙將門合上。

  屋外傳來樂神醫的說話聲：“請我來看病又把我關在屋外，你有病是吧！”

  “不是，再等等。”葉歸說完，上前將門叩響，“我說可以進來了嗎？”

  不久前還一口一口啄咬著白承玨側頸的人，耳朵紅了，急忙鬆開手從白承玨身邊推開，心髒快的幾欲從胸口跳出來，薛北望後背緊貼著床腳，看著白承玨的一雙笑眼，努力平緩著此刻粗重的呼吸聲。

  白承玨跪坐在床上，淺笑著往薛北望跟前湊近：“公子剛剛親我時可不是這樣的。”說著白承玨牽過薛北望的手迫使他摸上頸部，薛北望呼吸一滯，呆愣的看著白承玨眨眼，“怎不繼續了？”

  薛北望憋得的臉頰通紅，默了兩三秒才木訥的回應道：“我以為是夢……”

  白承玨輕笑，另一手摸上薛北望的唇瓣：“夢裏才敢？”

  看著他瞪大眼睛吞、咽口中的憨態，白承玨傾身向前吻上薛北望的雙唇。

  這雙唇同南閔縣的賬房時一樣可口。

  ‘砰——’的一聲，門被罵罵咧咧的樂神醫一腳踹開，看著兩位傷員在床上舉止曖昧的模樣，樂神醫秉承著醫者人心把桌上的茶盞砸的粉碎，嚇得葉歸不住往後退了半步。

  白承玨鬆口，指腹拭去沾染在薛北望唇瓣上的津、液，雙眼似笑非笑的看向氣急敗壞的樂無憂。

  “那麽大動靜，原是樂神醫來了？”

  樂無憂不快道：“你丫的都一身血了，還擱著膩膩歪歪，那麽難分難舍，你們兩抱著一起死好了，也省得我跑這一趟。”

  白承玨笑著坐直身子，見薛北望沒事後，心情已然好了大半：“樂神醫醫者仁心，切勿動怒。”

  “見你這樣我更來氣，先看誰？快點決定，我才不想看你們膩膩歪歪。”

  白承玨剛張嘴，薛北望便急忙道：“先看他。”

  聞聲，白承玨無奈道：“你這時反應倒快……”

  薛北望伸手摸了摸白承玨的耳垂，像是哄孩子般歪頭看著白承玨不悅的神情：“白大哥剛剛就將我的傷口包紮好了，你看你身上的傷多嚇人。”

  一旁的葉歸點頭迎合，想到白承玨拿過匕首便自捅肩膀的模樣，絕非常人。

  在身上落一道道刀口時，那舉措不像是在自傷，倒像是在一塊毫無生命的豬皮上落刀，之後滿身是血的白承玨換下歸來時的外袍，換了件玄青色的遮擋血跡後，戴上銀麵揚長而去，一係列的舉動倒不像個普通人能做出來的。

  白承玨一記眼刀，葉歸心虛的低下頭：“白大哥，薛公子傷勢不輕，還能托給你照顧嗎？”

  葉歸急忙道：“自然！”

  沉默片刻，白承玨悠悠的歎了口氣道：“莫要再讓我失望了。”

  葉歸欠身後，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定不負所托。”

  薛北望聽不明白二人在說什麽，隻知道剛才的白承玨看上去氣勢逼人，好像身份比‘白無名’高得多，比起花樓中遇到的知己貴人，更像是供白承玨驅使的下屬。

  正在這時樂無憂不耐煩的走到床邊：“幹脆你倆在這便將臨終遺言說了，人我也沒興趣再看。”

  薛北望起身道：“走，我馬上就走！”說罷，薛北望朝樂無憂欠身，“絕玉就麻煩您了。”

  不多時房間內，隻剩下樂無憂與白承玨兩人。

  樂無憂側耳在白承玨床邊靜坐了一陣，感知不到有人在附近後，為白承玨檢查身上的傷口。

  他拿出白瓷瓶，將瓷瓶裏的藥粉抖落在肩上撕裂開的口子。

  樂無憂道：“不疼嗎？”

  “恩，痛覺更麻木了……”

  “你下手太狠了，按照這個撕裂程度來看，往後有可能影響你這隻手使力。”樂無憂說著拿起白布為白承玨肩上的傷口纏果，“給你用來緩解毒素的藥丸，藥引出了點問題，恐怕沒那麽快送的過來。”

  白承玨輕聲道：“無礙，不吃那藥也不會死，隻是……這毒不能根除嗎？”

  “應該能，不過跟了你那麽多年要將其完全根除沒那麽容易，以如今我想到的方法來做，對你傷害不小，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毒沒解開，反倒會丟了性命，所以還需要再調整一段時日。”樂無憂見白承玨點頭，眼神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想當初閔王可不在意這毒能不能解，也不在意自己能活多久，如今是因為他想治病了嗎？”

  白承玨淺笑不語。

  隻覺得這世間仍有許多山河並未走過，如今有人同行，豈不快哉。

  屋外，薛北望坐在回廊上若有所思。

  葉歸站在薛北望身旁道：“你不回房歇息，主…他又該氣我沒有照顧好你。”

  “白大哥，我當時聽他開口說話原以為是夢，沒曾想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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