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事與願違
作者:破布袋D      更新:2021-03-09 05:41      字數:3757
  白承玨愣了數秒,麵具下唇角上揚,雙臂不由將薛北望的脖頸摟得更緊。

  四目相對下,倒是薛北望的目光率先避開。

  比起白承玨直勾勾的目光,隨行車夫侍衛小心翼翼瞟向二人的目光,看的薛北望耳根子紅的都快滴出血來。

  “望北……”

  白承玨輕喚,薛北望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白承玨提高聲調又叫了一聲,薛北望木訥的看了一眼白承玨又訕訕低下頭,白承玨視線從下至上望去,見鑲嵌在頸間的喉頭動了動,強忍住用手去撥動薛北望的喉珠。

  “望北?”

  薛北望道:“恩。”喉珠隨著壓在舌底的回應,喉珠細微的顫動。

  白承玨調笑道:“真厲害,原來望北走路不看路亦是可以的。”

  話音剛落,薛北望被前麵的矮階絆了個踉蹌,雙手下意識將白承玨囚的更緊,冰涼的鐵麵貼上薛北望的側頸。

  若沒有這一層鐵麵礙事,雙唇此時已落上薛北望頸部的人迎脈,鐵麵下白承玨遺憾輕歎,手故作不經意的觸碰上薛北望的耳廓,發燙的皮肉誘的他不住用指腹來回輕擦。

  薛北望不適的縮起脖頸:“別鬧我,待會害你摔了,如何是好。”

  白承玨訕訕收手,輕笑道:“好。”

  關於身份的時,二人回去的路上從未明說過,薛北望的照顧也從未懈怠,三餐熬藥亦或是駕馬,薛北望親力親為,生怕不留神昭王的人又尋覓到機會對白承玨下手。

  白承玨見薛北望忙裏忙外甚是辛苦,也說過隊伍中要真有昭王的人,南閔縣縣令的處境恐怕比他危險的多。

  可惜這些話對薛北望毫無作用,那些繁瑣的千篇一律的事情,薛北望依舊做的樂此不疲。

  回宮前的最後一晚,白承玨剛躺下,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薛北望道:“是我,今夜可以見一麵嗎?就我們二人。”

  “好。”

  薛北望悠悠的一聲歎息,手不由自主的在衣袍處蹭去掌心的汗液。

  一盞茶的功夫,白承玨頭戴鐵盔,身上披著一件單衣從屋內走了出來,薛北望深吸了口氣,握住白承玨的腕口向前走去,直至騰身將白承玨扶上房頂,薛北望才緩緩收回手。

  月朗星疏,一眼望去便可看見吳國皇都緊閉的城門。

  薛北望在房頂上坐穩,手在膝蓋上再度擦了擦手汗:“這些日子,似乎很難找到你我二人獨處的機會,如今快回吳國城都,再不說怕是沒機會了……”

  白承玨坐在一旁微微頷首。

  薛北望看向白承玨無奈的笑了笑:“我不是聖賢,一顆真心被人玩弄於鼓掌,怎可能全無怨恨。”

  “我以為誰若騙我欺我,我定會扼斷其咽喉,碾碎其骨肉。”薛北望垂眸,發汗的手心,攥緊衣袍,牽扯出層層疊疊的褶皺,他終是長歎了口氣,失神的望向前方,“原來我做不到。”

  最後六個字他說的很輕,伴著屋頂的風,柔柔的吹入白承玨的耳蝸。

  鐵麵下白承玨輕歎,無聲的張了張口,終是看著薛北望又抿緊唇瓣……

  “白承玨,你要相信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白承玨垂眸,在那認真的目光下,心頭落下的大石一時間竟壓得喘不過氣來,薛北望不像他,不會對他說那些騙人的話。

  若換做旁人,這番話亦不過爾爾。

  但這人不同,他們二人一開始本就背道而馳,這薛北望句句真心,便如千斤巨石!

  房頂上沉默了許久,薛北望雙手杵著頂上的瓦片,深吸了口氣,側目看向一直不曾言語的白承玨。

  “若非我所想,王爺便當今日屬下醉了與你說的胡話,可若所猜無二,你能不能別再騙我了,這答案我可以等到你我二人相見之時。”

  不多時薛北望起身畢恭畢敬的向白承玨欠身道:“王爺,今日恕屬下冒昧。”

  “無礙。”

  薛北望伸手道:“那屬下扶王爺回去。”

  白承玨頷首,鐵麵下無聲的回應道:“我會給你答案。”

  以絕玉的身份,與他坦誠相待。

  翌日,馬車駛入皇城,車隊於宮門前被攔下,宮中太監抬著步攆迎白承玨入宮。

  步攆一路抬至白彥丘的寢宮外,白承玨前腳剛下步攆,白彥丘便一把將其抱住。

  “皇叔瘦了。”白彥丘將頭埋到白承玨的肩匣,嗅著淡淡的蘭香味,側頰克製不住的在白承玨身上蹭了蹭,“早知道小皇叔此行會受那麽多苦,彥丘便不讓皇叔去了。”

  白承玨看了看周圍低著頭的內監,輕咳示意下柔聲道:“聖上乃一國之君,這樣成何體統?”

  白彥丘抬起頭巴巴的看著白承玨,道:“孤不管,皇叔能安然無恙回來,讓彥丘多抱一會怎麽了?這些狗奴才若敢在外亂嚼舌根,孤便絞了他們的舌頭。”

  “聖上……”

  “皇叔一口一個聖上,是不是怪我此行處理不當害的你差點喪命?”白彥丘紅著眼眶,抱著白承玨腰身的手還未鬆開,“他們欺我,逼我,若不是無可奈何,彥丘怎舍得皇叔受這般苦楚。”

  說完,白彥丘安心的笑了笑道: “但我知道小皇叔天下無雙,無論遇到何種險境,必定能化險為夷。”

  白承玨無奈的笑了笑:“是啊,必定能化險為夷。”

  在彥丘口中差一點命喪南閔縣途中一事竟說的如此輕鬆,其實他白承玨也不過隻是□□凡胎罷了。

  白彥丘鬆開懷抱,拉住白承玨的手臂往屋內走:“皇叔我還有許多話想和你說。”

  “好。”

  這一番話聊之傍晚,白彥丘才肯放白承玨出宮。

  馬車一直停在宮門外等著,薛北望就倚在馬車旁閉目養神,白承玨緩步剛走近,薛北望張開眼與之四目相對。

  “真久。”

  白承玨淺笑頷首,薛北望上前攙扶白承玨回到馬車內。

  馬車向閔王府駛去,白承玨疲憊的靠著一邊,眼神迷離的看著前方,一路舟車勞頓,總算得歇一口氣,身體自然而然的放鬆下來。

  突然,外麵驚起馬匹長嘯。

  薛北望看著眼前髒汙的婆子雙眼微眯成線,婆子剛要開口,薛北望抬起手指噓了一聲,指了指前方,婆子雖是著急,卻趕忙點頭應承。

  白承玨問道:“怎麽了?”

  薛北望道:“無礙,隻是有個乞丐不小心衝撞了王爺的馬車,人已經走了。”

  白承玨應了一聲,馬車的速度放慢下來,從剛才的窄巷到閔王府廢了不少時間,就像在等誰,白承玨也乏了,無心多想,隻當薛北望對回閔王府的路並不熟悉。

  約莫半個時辰馬車才在閔王府門口停下,薛北望攙白承玨回到小院後,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找到時機離開府中與路上撞見的婆子碰頭。

  薛北望看著那狼狽的婆子,皺緊眉心:“怎麽回事?”

  那婆子眼淚婆娑急的直跺腳:“爺出事了,昨天夜裏有人殺入府中,絕玉公子帶著我這老婆子從府中逃走,可那些人緊追不放,逃到城郊樹林,絕玉公子挨了一刀掉進水裏去了。”

  “絕玉他這些日子都在府中?”

  “都在府中!平日與老奴一同用膳,平易近人的很,這樣一個人怎就會遇到這種事。”李婆子紅著眼錘了錘胸口,“都怪我老婆子沒用!”

  一股寒意直鑽心底,如果都是他猜錯了怎麽辦?

  想到近些日子與閔王的溫存,親近,渾身上下都舒服不起來,他自信不會認錯自己的心上人,可如果沒錯,那現在又是什麽……

  破廟之時,他還慶幸自己認出絕玉,才沒錯手殺死心悅之人。

  鐵麵從未摘下,誰又能說明這一切不過是他太過自信!

  薛北望急忙握住李婆子的肩膀,掌心的力度攥的婆子疼的臉色發白,疼的婆子連忙痛呼了幾聲爺,薛北望才回過神緩緩將力度收回。

  薛北望看著李婆子失神道:“他…他在哪裏墜湖的?”

  “西郊的樹林!”

  薛北望鬆開手,口中喃喃重複著婆子最後說的話,急忙往漆黑的街道深處奔去……

  ……

  寢室內,地上滿是茶盞的碎片,白承玨看著滿身是傷的葉歸,猛烈的咳嗽聲不斷從喉嚨中溢出,手死死的扣緊圓桌邊緣。

  “這樣不好嗎?隻要他以為主子死了,主子便可不再用絕玉的身份。”葉歸手高舉著木盒,“裏麵都是這些日子昭王利用屬下往來的信件,其中包括三皇子與昭王聯係的證據,薛北望已然無用,主子也不必為了薛北望再傷身。”

  葉歸肩頭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血,脫去絕玉的人皮麵後,臉上毫無血色,一身素錦血色斑斕,捧著木盒的手在劇烈的疼痛下不住顫抖。

  白承玨輕聲道:“葉歸,我用不動你了嗎?”

  “主子,葉歸隻是以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除去鐵麵,白承玨那張清雋的臉上笑容慘然,“我活了二十一載,難道就不配有自己的私心?”

  抑製不住的咳嗽聲響起,骨節分明的指尖遮掩住雙唇,血絲從指縫中滲出。

  絕玉的身份死了,他當如何麵對薛北望?

  不,他可以以這幅閔王的身份跑到薛北望麵前,取下鐵麵,和薛北望解釋清楚一切!

  失神的眼中,再度有了光亮,白承玨撿起地上的鐵盔正準備離開,葉歸急忙擋在白承玨身前。

  “主子你別忘了這府中還有聖上的人!絕玉身份已死,你若還於薛北望往來,聖上當如何作想?若薛北望知道你的真麵目,聖上會放過他嗎?”

  白承玨拔出腰間葉歸腰間的匕首,刺入肩匣,那傷口與葉歸所傷的位置一模一樣:“絕玉沒死呢?”說罷刀刃,照著葉歸身上的破口,往自己身上劃了幾刀。

  “主…主子……”葉歸看著白承玨血染的身體,眉心一緊,“主子,你這樣做也毫無意義,薛北望去的樹林聖上已做好埋伏,我護下李婆子性命,且之前暗示過她很多次薛北望在哪,屬下來找你前,她已經把消息帶到了。”

  想到路上突然停下的馬車,和薛北望怪異的舉動,白承玨看著葉歸寒意更甚。

  “……葉歸?”

  葉歸握住白承玨的肩頭道:“不過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主子讓這件事過去吧!薛北望死了一切都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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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迎脈:頸動脈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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