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衝我來啊！”

  羅華揮舞著手中已經布滿了缺口的大刀，聲嘶力竭的叫喊著。

  一切皆是徒勞。

  手中的大刀根本觸碰不到那藤蔓分毫。有幾條藤蔓似是嘲諷一般，朝天豎起，對著憤怒的羅華慢慢搖擺，就如跳舞一般。

  “啊！”林臘及受不了了，一聲大吼，拿著筆就朝著藤蔓砸了過去。

  幾人見狀，也紛紛擊向身邊的藤蔓。

  但也是無用功。

  藤蔓沒有受到半分傷害，就連那尖刺都沒有崩斷一根。

  但隨著鏘鏘鏘幾聲脆響，所有人手中的兵器應聲而斷。

  “我去你大爺的！”

  林臘及見狀，一聲大罵。

  丟開手中剩下的半截筆杆子，掄著拳頭就往藤蔓上砸去。

  人兵都沒用，肉做的拳頭能幹什麽？

  羅華有幾分絕望地想到。

  林臘及一拳下去，如羅華所想，瞬間皮開肉綻。

  “不，不要！混蛋，你滾出來啊！”

  看著那幾道藤蔓慢慢纏上了自家兄弟的身體，羅華怒喊道。

  一邊喊，眼淚一邊往下淌著。

  有什麽用呢？

  那藤蔓慢慢纏上了幾人的身體，用力的纏繞著，哢哢的骨裂聲伴隨著那尖刺捅進皮肉的噗嗤聲。

  不絕於耳。

  縱然如此，卻沒有一人痛喊出聲，死死地搖著牙。

  都是一死，何必示敵以弱？

  “哥，我疼！”

  林臘及朝著羅華遠遠伸出了手，虛弱地說道。

  “乖，不疼，回家，我們回家！”

  “你不是說，聽點小曲就渾身舒坦了，什麽都忘了嗎？哥哥給你唱！唱你最喜歡的。就你上次給哥哥哼的定軍山，好嗎？”

  羅華扭曲著臉，幾乎是硬擠出來的唱腔。

  “這一封書信來的巧，

  助我黃忠成功勞。

  站在營門三軍叫，大小兒郎聽根苗：頭通鼓……”

  羅華的聲音本就不好聽，按林臘及的話說就像是一麵破了的銅鑼，聲音又大又啞。

  再加上羅華本就是含悲出聲，整個就像是鋸子鋸木頭。

  伴隨著羅華的聲音。

  那些藤蔓將其餘四人整個卷住，隨著哢哢一陣響。如同被大手捏住的番茄醬包，血液爆裂開來。

  粘稠的血漿從藤蔓的縫隙中汩汩流出。

  林臘及那伸出的右手從肩膀處齊根而斷，無力地墜落在地。

  “不，不要，不要……”

  羅華似是夢囈般的呢喃道。

  “怎麽，心疼了？你殺了我這麽多人，我這才殺了你幾人？”

  一道頗為渾厚的嗓音從森林深處傳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麽，羅華打心底裏篤定，這渾厚的聲音是一個女子發出來的。

  “吼吼吼，羅大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那人怪笑一聲，隨著咚咚咚的沉重腳步聲，一個高約九尺，身著紅袍的粗壯女子走了出來。

  羅華已經算強壯了，但在這女子麵前就跟個小雞崽子似的，羅華那大粗腰甚至還沒有這女子的大腿粗。

  女子的樣貌也十分古怪，血紅雙瞳，蒲扇耳，嘴邊伸出了兩道長長的獠牙。

  這樣貌很快就跟羅華心中的一個形象重合起來。

  羅華咬了咬牙，憤恨道：“血煉象？你就是扶柳？”

  心裏恍然了。

  難怪！

  這原來真是天榜妖獸設下的圈套。

  太狠了！

  同時，也有著幾分詫異。

  真算起來，他是第一次看見扶柳，倒是沒想到這血煉象的形象與他心底想的一模一樣。虎背熊腰，如上古巨象，蒲扇耳、大獠牙。

  “大哥，你還讓不讓人睡了？”

  羅華一愣，一瞬間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轉頭看去。

  那之前被擠作血末的林臘及居然好端端站在地上，隻是五官模糊一團，看不真切。

  “老弟，你不是……死了嗎？”

  羅華顫抖著說道。

  這大白天的見鬼了不成？

  咦？

  眼前的一切慢慢變得清晰，林臘及那張大臉就貼在他麵前，羅華甚至能看清林臘及眼角微紅的血絲。

  “誰死了？”

  林臘及撓了撓頭。

  嗯？

  真見鬼了？

  羅華晃晃腦袋。

  卻發現這哪是大白天見鬼了，血月仍然好端端地掛在半空。

  “大哥，你不會也做噩夢了吧！”

  林臘及麵色有幾分怪異地問道。

  這大晚上的，就沒一個老實的！

  做夢？

  羅華麵色也有幾分怪異。

  剛剛那居然是夢？

  自打修煉開始，他多少年沒做過夢了。

  而且修煉者的夢都那麽真實的嗎？

  血腥味都能聞到，劈砍之後還會手麻？

  等等！

  羅華猛地反應過來：“老弟，你剛剛說也？你也做夢了？”

  “我沒有！別誣賴我！是他們！”

  林臘及不滿地說道，朝著一邊站著的那些麵紅耳赤的漢子指了指。

  他才剛睡著，這些人就跟說相聲一樣，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的，居然還能呼應上？

  羅華這邊剛說一句，走吧。

  那邊一個個就是是是的應上了。

  羅華這邊：敵襲。

  那邊一個個直接調動元氣。

  嘿，擱這說相聲呢？

  林臘及本來因為被人從夢中鬧醒，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怨言，本來還想一個個叫醒。但看到這一幕，倒是饒有興趣繼續看了下去。

  畢竟這年頭的群口相聲可是不好找，做著夢說群口相聲更是前所未聞。

  但後來卻越聽越不對勁，一個個跟挨了一頓毒打一樣，哎呀呀叫得一個比一個慘。

  有幾個捂著菊花滿地打滾。

  怎麽著？

  夢裏被**了？

  這夢挺刺激啊！

  羅華居然還嗚嗚呀呀的唱開了，那嗓子……嘖嘖嘖，要是讓老黃忠聽見了，估摸著能氣活過來，一把掰開羅華的嘴，把棺材板給塞進去。

  一邊塞一邊罵。

  老子叫你唱，叫你唱！死了也不讓人安生！

  好像粗暴了點……

  粗暴個屁！

  林臘及接著居然聽見羅華哭開了。

  “林老弟你安心去，不疼了，不疼了……”

  什麽鬼？

  我死了？

  接下來便有了剛剛的一幕，林臘及直接貼了上去，想看看羅華這家夥到底做的什麽夢。

  也還好林臘及不知道在羅華的夢裏頭，扶柳成了那鬼樣子。

  林臘及知道了倒也還好，最多就是笑笑，頂多笑岔氣。

  要是讓扶柳知道了，羅華怕是就直接被點了天燈了。

  ……

  “你們是說，我們做的夢是一樣的？”

  聽著眾人七嘴八舌敘述著自己的夢境，羅華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

  林臘及也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薅著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