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閉門思過

  老太太最愛麵子，自然不能當著外人的麵追究因果，當即沉下臉怒斥一聲：“老三，你還愣著幹什麽？滾回去閉門思過。”

  周三爺眼睛還蒙著白布，先發製人：“老夫人，白矜矜處心積慮就是想陷害欣欣啊，她色誘在先，後來又威逼利誘侄兒簽下聲明書，聲稱是欣欣差人將她帶進青樓……”

  白矜矜看了曹氏一眼：她倒是好手段。

  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收服了周三爺，讓她懷裏這張‘證據’成了廢紙。

  曹氏震驚道：“矜矜，你怎麽能這樣對你姐姐？”

  “難怪方才你一直攀咬欣欣……”

  白矜矜反唇相譏：“你當將軍府的女兒是狗嗎？還逮誰咬誰！”

  “不好意思呀，我挑食。”

  “放肆，白矜矜！”老太太隻覺白矜矜囂張跋扈害她丟了麵子，抬起拐杖就要狠狠抽她：“誰教你這般同長輩說話！”

  白矜矜沒想到老太太這麽猛，躲閃不及，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預料中的疼痛卻並未降臨。

  她睜眼，隻見一名陌生的冷麵侍衛抬手攔下拐杖：“老夫人，屬下流風，奉世子之命，將這枚玉佩送還三小姐。”

  白矜矜心下吃驚：雲墨川該不是吃錯藥了？不止沒有報複她，竟然還特意派人來幫她？

  不過，流風出現的是不是太及時了？

  她不動聲色地往周圍看了一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佟二爺也驚訝：“這玉佩……”

  “昨夜世子與三小姐在一起？”

  流風麵不改色：“昨夜世子發病，三小姐陪伴在側，一夜未眠，臨走前落下貼身玉佩。”

  “世子對三小姐很是感激，亦知女子名節重要……奈何身子不適，故而不能親自登門向老夫人謝罪，特讓屬下前來，代為解釋。”

  他悄悄看了一眼古樹的方向，麵部肌肉抽了抽：世子分明不喜三小姐，為何又要出手相助？

  難不成世子還是受虐體質？

  一道淩厲的殺氣襲來，流風連忙收回目光，將玉佩雙手奉上。

  佟二爺何其機敏，見狀也看了一眼後方，唇角勾了勾，厚臉皮地留下來觀戰，順便幫白矜矜一把：“三小姐，是我沒有查明真相，方才險些冤枉了你，望見諒。”

  客人都道了歉，老太太和曹氏麵上多少掛不住，周三爺的謊話也不攻自破，瞬間想悄悄溜走。

  但眼睛看不見，被凝華一腳踹翻在地：“往哪跑！”

  白矜矜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你不是說，昨晚我主動送上青樓，是為了勾引你嗎？”

  “你是說世子在撒謊了？”

  周三爺支支吾吾道：“我……我沒說世子……”

  佟二爺沒那麽好糊弄：“那到底是怎麽回事？三小姐怎麽到的青樓，和你有沒有關係？”

  “她怎麽來的我怎麽知道！”周三爺立刻激動地反駁一聲，下意識看了曹氏一眼。

  曹氏暗罵他蠢貨，連忙走過去作勢要打他：“你這個為老不尊的東西，好歹也是矜矜的長輩，竟然當著客人的麵滿嘴胡言，誣賴矜矜一個清白的姑娘家，你找死嗎？”

  周三爺聽出她的威脅，臉色發白：“我……我錯了。我就是不喜歡白矜矜這個番邦女子生的種，所以才胡說八道的……”

  “可她怎麽去的青樓我真不知道。她一個大活人，若自己不願意去，旁人還能強押著她不成？”

  大禍臨頭還不忘坑白矜矜一把！

  流風直接掐滅了他栽贓的苗頭：“白三小姐昨晚被人暗算，若非世子相救，後果不堪設想……”

  “至於暗算之人，世子已經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

  他說完，院子裏再次陷入死寂一片。

  周三爺不敢蹦躂了，曹氏也跟啞巴了似的，額頭都開始冒冷汗。

  誰也沒想到，最後關頭雲墨川會突然冒出來！

  老太太心有餘悸：“原來是這樣……多虧了世子出手相助，才讓矜矜免於災難。”

  至於幕後黑手，她隻字不提。

  想必從周三爺和曹氏的反應上，也能窺見一二，故意避而不談。

  白矜矜心下微冷，並未當麵拂了老太太的麵子。

  一場鬧劇落幕。

  老太太親自送佟二爺一行離開，扭頭怒氣衝衝地帶著曹氏和周三爺離開，沒多看白矜矜一眼。

  隻吩咐下人：“好好照顧三小姐。”

  白矜矜看著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寒酸的小院重歸平靜，心底一片平靜。

  “小姐，都是奴婢沒用。”采月哭得快斷了氣，連忙拉著她進屋，“奴婢這就去給您準備熱水沐浴，你們兩個快些將這一身衣服換了去。省得那些嘴碎的下人又說您的閑話。”

  小丫頭情緒來得快也去的快，一心記掛著她的身體，說完就急急忙忙去準備熱水。

  “姐姐，你在這裏住的不愉快。”凝華問，“可要隨我走？”

  “你願意回去了？”白矜矜見她目露擔憂，心裏一暖，“我沒事，旁人欠我的，我自然要討回來。這裏是我家，我沒做錯什麽，為何要走？”

  凝華恍然大悟的樣子：“姐姐，你說得對。”

  忽然撲過來抱住她親了一下。

  “接我的人快到了，我先回家……交代一聲。”

  “你若有事尋我，將這根玉簪拿到青羅綢緞莊，自然有人會幫你的。”

  她往門口走到一半又回頭，抱歉地說：“壞蛋的眼睛可能是……我的人弄瞎的。”

  “他活不了太久。”

  “姐姐放心，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沒關係，你自己回去小心點。”白矜矜看到小姑娘粘人的眼神，不自覺笑了一聲，把人送走之後，心情忽然好了些。

  屋裏忽然響起一道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三小姐還笑得出來？”

  “誰——怎麽是你！”白矜矜關上門，回頭瞪著坐在床上的男子，“世子殿下不回雲川王府，也該在青樓尋歡作樂。”

  “怎麽有空上我這寒酸的地兒來了？”

  雲墨川眼底閃過冷意：“找你，算賬。”

  “……”

  直白的讓人無法反駁。

  白矜矜噎了一下，盯著他看了半片刻，“世子殿下，您的身子感覺如何？”

  她就不信，雲墨川會突然派人幫她解圍。

  除非他在自己身上發現了更大的價值。想來想去，除了解毒好像她也沒有別的籌碼。

  雲墨川危險地眯眼：“白矜矜，你當真有把握解毒？”

  “隻要我想，暫時沒有我解不了的毒。”白矜矜這話絕非吹牛。

  她是現代最頂級的藥學博士，鑽研範圍頗廣，尤其是古醫學多有涉獵。

  如今這個時代醫術落後，就算沒有現代的頂級設備，以她現有的能力，暫時沒什麽毒能難得倒她。

  再不濟，她沒法立刻解毒，也有辦法吊著他的命，然後慢慢研製解藥，就當是免費活體研究了。

  若雲墨川知道她此時膽大包天的想法，定然會立刻掐死她。

  “夠自信。”雲墨川神色一斂，“你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