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切如舊的房間

  最後一次出現在書房裏時，落葵放棄了……

  還是出不去！隻要出了別墅大門就又會回到書房裏。

  落葵看著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色，這個時候自己的屍體應該早就躺在冰冷的太平間裏了吧……

  他會跟自己說些什麽呢？

  既然這麽在意自己，兩年前，為什麽要分手呢？

  落葵想不出來答案。

  確定了自己沒辦法離開別墅，落葵緩緩地遊走在這個自己曾經住了一年的地方。

  看得出來自己離開的這兩年時衍也沒住在這裏了，管家、傭人、保姆一個都不在了，冷清的沒有一點人味。

  穿過房門，落葵進了一間曾經屬於自己的臥室，入目的場景讓落葵眼底浮現出一抹不可置信，一陣細微的酸楚湧上心口，慢慢發酵衍變成殤……

  這裏的一切都沒變，布局、桌椅、桌上的沙漏、窗口的風鈴、床上的大白公仔……甚至連扔在床上的禮物盒的位置都沒變……

  可他明明說過自己所有的東西都被他扔了……

  他為什麽撒謊？

  ……

  視線落在被倒扣在床頭櫃上的相框上，落葵走了過去，伸出手，明知自己做不到，還是倔強地擺動著手，做著翻開的動作，企圖想把照片擺放好，住在這裏的那一年裏她每天都看著這張照片入睡，隻要閉上眼睛就能在心裏描摹出那副景色……

  照片裏是一幅男女相對而視的畫麵，男人西裝革履，麵色冷硬，向來冰冷如霜的眸子卻染上了點點笑意，一手環在女孩的腰間上……

  她記得畫麵被定格的那一刻，他無聲對自己的說了句：我愛你……

  落葵逼回了眼裏快奪眶而出的酸澀，想，也許是她看錯了吧。

  ……

  落葵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在知道自己死了的那一刻她甚至都是無所謂的，平靜地接受了自己變成一縷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灰飛煙滅的鬼魂的事實。

  但現在她突然有點後悔了，她想問問時衍，問問他，是不是像分手時說的那樣，他真的已經不愛她了？

  她20歲的時候認識了時衍，是她從來都不相信的一見鍾情。交往兩年，她22歲，他29，也就是兩年前的這天，在這間臥室裏，也是像今天一樣喝得酩酊大醉的時衍讓自己滾……

  當時自己為他準備的生日禮物，被他當著自己的麵扔進了垃圾桶裏……

  “落葵，你給我滾！”

  “哼，愛你？你有什麽值得我時衍愛？”

  “我隱瞞身份自然是怕你會纏上我，可現在，好像還是被纏上了呢……”

  ……

  別墅外，“吱——”一聲輪胎刮擦地麵的刺耳聲拉回了落葵的思緒。

  落葵摸了摸臉上的淚水……

  不是說鬼魂是不會哭泣的嗎？

  落葵走到陽台上，也許作為鬼魂也是有好處的，就如她現在能清楚地看見從院子裏疾步而來的男人臉上布滿了暴戾，裹著一層似要毀滅天地的狠厲肅殺，已然沒了離開時的惶然，現在的他如同來自阿鼻地獄中的撒旦……

  她看見時衍走進了書房，在保險櫃裏拿出一把鑰匙，來到自己的房門前，顫抖的手試了好幾次才準確地將鑰匙插進鎖芯裏，轉動，打開了房門……

  時衍靠在門板上，緩緩滑落，坐在冰涼的地上，麵容一如既往的冷硬，周身布滿可怖的戾氣，隻有從那泛紅的眼眶裏能看到隱藏在眸底的無盡哀傷，那身淩厲的氣勢也似覆上了一層讓人心悸的悲慟……

  時衍……

  你很難過是不是……

  ……

  ……

  落葵陪著時衍坐了整整一個晚上。

  期間時衍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落葵虛靠在他肩頭，安慰的說著他聽不見的話。

  ……

  第二天，落葵看到時衍一臉慘白的蜷縮在地上，沁滿汗水的額頭上青筋凸起，緊握成拳的手昭示著男人正在承受著痛苦。

  落葵臉色劇變，“時衍，時衍，你怎麽了？時衍……”

  “時衍，你怎麽了？你快起來，時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