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蒼天啊
作者:飛翔的浪漫      更新:2022-04-15 11:27      字數:5977
  此時已過三更,原本的皓月當空已經不見,明淨的夜色被大片的黑雲遮蔽,遠處隻露了幾顆稀疏的星星。

  風聲颯颯,不斷的卷起地麵上的塵土沒章法的胡亂飛舞,打在臉上生疼,趙旭一人一騎從北邙山向洛陽城狂奔。

  李惠明說的很對,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

  百密一疏,禍起蕭牆!

  田悠這老狗,從來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悔不當初,那會就應該殺了他而不是隻燒了他的房子!

  任何的結果在最開始都是有著征兆的,不管好還是不好。

  像田悠這種欺世盜名沽名釣譽的老匹夫,根本就不堪大用!

  大郎啊大郎,你讀了那麽多的書,難道不懂君不密則失臣,幾事不密則害成!

  你那老丈人根本不足以委以重任!你以為他是家人,其實他是害人精!是捅刀手!是中山狼!是人來瘋!

  幾十裏的路程,趙旭恨不得插翅飛了過去。

  一旦李從珂大軍到來,慕容遷打開了玄武門,那後果不堪設想!

  趙旭不敢再想,不願再想,將馬鞭摔得“啪啪”作響,一路飛奔。

  天色微明,昨日洛陽百官已經三次上書“勸進”李昶登基。今天一大早,馮道、劉旳、李愚三位宰相率領大唐洛陽官員在皇宮門前,呈遞名單, 向曹太後、王太妃請安,請皇太後下詔, 冊立李昶為大唐皇帝。

  一會, 內侍出來, 宣召李昶進宮,李昶進到宮裏先參拜了曹太後,又到西宮拜見了王太妃。這曹太後是大唐太祖李克用的次妃,莊宗李存勖的母親,也就是李昶的奶奶,而王太妃是明宗李嗣源的寵妃,因天生麗質,嬌豔的連鮮花都自慚形穢,因此別名“花見羞”,有大唐第一美女之稱,如今雖已有了年紀,但仍舊眉如遠山,目如秋水。

  李昶分別向曹太後和王太妃說明了百官擁立自己當皇帝的原因,而後等曹太後發詔。李昶本來就是曹太後的親孫子,曹太後當即下令,罷黜現任皇帝李從厚,將其貶為鄂王,命李昶主管軍國大事。

  李從厚雖然已經死了,但從規製上,還是要走完程序。

  聽曹太後宣詔完畢,李昶終於遂了心願,他往前麵大殿走,看著遠處,心中一時半會的,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什麽。

  這時百官已經進宮,馮道奏請李昶登殿,接受百官跪拜。李昶再次謙讓,馮道、劉旳、李愚等隻是恭請,李昶於是朝著大殿裏走去。

  這時,猛聽幾聲炮響,宮門外忽地號角鼓聲此起彼落,馮道這些上了年紀的老臣一聽就知道有了兵變,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見無數兵士蜂聚蟻集一般,朝著大殿衝來。

  原本喜慶的官員頓時大驚失色,一個個的東奔西跑,亂的如同狼奔豕突。那些潮水一樣湧進來的士兵中有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當先一人正是慕容遷,他遠遠的看看見了李昶,抽刀對著大殿前頭戴九毓冕,身穿九章衣的李昶大聲喊:“殺了他!”

  李昶經過最初的慌亂,忽然全身鬆懈,無限輕鬆了起來。他淡然的看著對著自己衝過來的慕容遷,恍惚間又想起了那年母親在臨別時對自己說的“昶兒,你長大了……”

  那時候起,自己就告誡自己,從今往後,你就是一個人了,一切都靠自己了,要收斂自己的脾氣。

  是的,從那時候起,自己就靠自己一個人了,那麽今天,自己靠著自己的力量,終於當了大唐皇帝了,算是這些年的隱忍和努力換取了成功嗎?

  下雪了?

  李昶抬頭,果然有些許的雪花洋洋灑灑飄下,落在臉上一片清涼。既然下雪了,那麽老家娘墳上的梅花就又要開了呀……

  慕容遷衝到李昶麵前,不由分說的就要拎刀往下砍,猛然見到李昶臉上帶著笑,這笑容有些奇怪,有些神秘,慕容遷愣了一下,可事已至此,如箭在弦上,又那裏能停的住手。

  罷了!你不死我就遭殃!慕容遷手中的刀由砍變為了戳,對著李昶肚子就是一下,但是刀子竟然抽不回來,慕容遷咬了一下牙,策馬往宮門外跑去。

  趙旭還沒到洛陽城就看到玄武門那裏旌旗招展,劍戟如林,無數的馬匹奔馳來去,洛陽城裹在一片塵沙和白雪之中,心中知道來晚了,心中悲憤之極,他大吼一聲,弓箭上弦,向城裏直衝而去。不管是誰,隻要擋著他的去路,趙旭不是一刀,就是一箭,擋者無不立死無疑,一人一騎在千軍萬馬中左衝右突,威不可當。這會駐守在洛陽玄武門口的是李從珂的先鋒軍,他們已經和城裏的慕容遷的兵匯合,根本沒想到身後就來了一個殺神,等軍隊要形成合圍,趙旭已經殺開了一條血路,從剛好打開的城門中轉眼就進了城。

  趙旭橫衝直撞,當者披靡,進了城往皇宮那裏跑,卻見從裏麵奔出來大批的兵卒,心裏愈發焦急,拍馬和這些兵士迎麵而上。這些皇宮裏出來的官兵都不知道趙旭是做什麽的,遲疑了一下,竟然被他衝了進去。有人反省過來,向趙旭放箭,頓時羽箭如雨點一樣向他射去,但都被他一一撥開。

  此時慕容遷拍馬出來,自覺大事已成,隻想趕緊到城外去迎接李從珂等待封賞。忽然慕容遷聽到有人喊了自己一聲,慕容遷答應一聲:“誰這麽無禮!”

  這幾個字剛說完,慕容遷的脖子就被一箭射穿。

  慕容遷一聲不吭,從馬上掉下來當即身亡。

  射死慕容遷的正是趙旭,他從慕容遷的甲胄上認出了慕容遷的身份,嘴裏喊了一聲,聽到慕容遷答應,哪裏還和他客氣,立即搭箭,結果了慕容遷的性命。

  眾兵卒見趙旭在剎那之間就射死了控鶴使,無不膽寒,一哄而散,離得趙旭遠遠的。趙旭騎馬往大殿跑來,這會雪下得越來越大,他到了大殿門口就看到了身穿大唐這獨一份皇帝服飾的李昶躺在雪地裏,登時熱血如沸,更似萬箭穿心,大吼一聲從馬上跳下,兩步就到了李昶麵前,見李昶腹中插刀,鮮血已經順著身體滲過衣服在地上蔓延了一片。趙旭猶似天旋地轉,登時幾乎暈倒在地。

  李昶被趙旭跪著抱起,意識迷離的他慢慢看清了趙旭的臉,知道二郎原來還活著,臉上帶著笑,手指抖著,想要抓住趙旭,趙旭伸手握住李昶手掌,嘴裏叫道:“大郎!”

  李昶嘴角顫顫的,血從嘴角不停的流出,用盡力氣說道:“……差……一……點……”

  李昶說完這三個字,頭一歪,就此氣絕。

  “大郎!”

  “大郎!”

  趙旭見大郎閉上雙眼,大叫幾聲,口鼻中已忍不住發出嗚咽之聲,而後頭仰天大聲哭了起來。

  雪下得越來越大,殿裏殿外除了李昶的屍體和哭嚎的趙旭之外,再無別人,到處都能聽到趙旭撕心裂肺的哭聲在不停的回響。

  也不知多久,趙旭感覺懷中的大郎身體越來越冷,知道哥哥再也難以活過來,他茫然的看看四周,想要起身,卻覺得腿腳酸困,原來是跪的久了,再看大郎蒼白的臉,猛然間胸中一股熱氣上湧,嘴一張,竟然吐出一大口鮮血噴在李昶的臉上。趙旭的淚又流了下來,用盡全身力量起來,將李昶的屍體抱著,放到馬身上,牽著韁繩,心如同這雪花一樣的冰涼,茫然的往外走。

  沒有幾步,趙旭腳踢中了一個東西,差點將他摔倒,低頭一看,是慕容遷的屍體,趙旭勃然大怒,一手將慕容遷的屍身猛地抓起,往遠處用力扔了出去。

  “嘭”的一聲,慕容遷的屍身在雪裏滑了很遠,趙旭全身顫抖著,口中噴著粗粗的熱氣,流著淚將插在李昶肚子上的刀拔出,到了慕容遷的屍體前,一刀一刀的砍出,如同發了瘋一樣,將慕容遷砍得全身粉碎,骨頭渣子亂濺,屍首分離,再一腳將慕容遷已經麵目全非的頭顱踢得遠遠的,張口又大叫一聲:“啊!——”

  這時後麵殿中不知道什麽響了一下,趙旭猛地回身往後看,但什麽也沒有看到,他忽然腦門發脹,眼前一陣黑一陣亮,渾身血液沸騰,握刀的手和另一隻手捏的咯咯響,心裏想到,這就是天下人人都想來的地方,這就是大唐皇帝在的地方,多少人都想坐到這個大殿裏讓人跪拜,老子偏偏要讓這一切蕩然無存!

  剛才心中一片冰涼,這會趙旭心裏猶如岩漿噴發,他進到大殿裏,拿出火折子,到處開始放火,等火勢起來,走出來想到,大郎已經去了,田蕊不知如何?

  皇帝登基,皇後嬪妃都是要另行冊封,田蕊這會隻能是在虢王府裏。想到這裏,他上了馬扶著李昶的屍身踏雪出宮。

  皇宮今天大亂,火勢起來後沒人救火,一會火勢蔓延的就收拾不住,洛陽城外都能看到宮裏火勢滔天,黑煙滾滾。這時大雪紛飛,城裏街上空無一人,屢次幾經兵戈的洛陽百姓早就練成了遇事關門閉戶的習慣,趙旭到了李昶虢王府前,見大門緊閉,他從馬上一躍跳進院子裏,到裏麵卻發現門並沒有閂上,隻是掩著,將大門開開,將馬和李昶拉進門,再將大門關閉,嘴裏大聲的叫著田蕊的名字往裏麵進。

  一個女子聞聲從後麵走過來,她看到一個滿身雪花又滿身血跡的人不停的用沙啞的聲音在喊叫自己的名字,等看清這人的臉,女子立即愣住了,一種不祥的感覺瞬間將她籠罩,她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趙旭似瘋若狂,這時他也看到了這個女子就是多年不見的田蕊,嘴裏叫了一聲:“田蕊,你快跟我走!”

  趙旭說完之後,才看到田蕊大腹便便,原來田蕊已經身懷有孕。田蕊見趙旭幾年不見,已脫稚氣,滿身男子氣息,心裏驀然百般思緒,又見他宛如戰場廝殺歸來一樣,急急的問:“你可好?大郎呢?”

  不一會滿城就是李從珂的兵將,趙旭無暇多說,隻讓田蕊跟著自己往外走,等走了幾步,又問了車馬在哪裏,跑過去牽了,到了前院,見田蕊已經看到了馬身上李昶的屍體,正在那裏哭,連忙說道:“這會沒空說話,什麽都不要帶,先出城。”

  田蕊點頭,就要上車的時候,猛地又往後麵跑去,趙旭急了:“你要做什麽!你快回來!”

  田悠卻是不理,趙旭越發焦急,他知道田蕊素來性情靦腆卻極有主見,心說你真是心大,你這王府裏裏外外除了你都沒有別人了你都不知道,這會又亂跑!

  趙旭確實不知道,李昶本來就節儉,同時因為防止隔牆有耳,這些年王府裏沒用幾個人作使喚,多數事情都是李昶和田蕊自己動手,這在洛陽幾乎人盡皆知。今天皇宮出了事,李昶府上看門的聽說後就悄悄的溜了,離開的時候能將大門給閉上,已經算是李昶和田蕊平時為人祥和寬宥的福報。

  田蕊提了一個包裹出來,趙旭迎過去接過包裹,往車上一扔,那包裹發出了咣當的聲音,趙旭知道是金銀之類的值錢物,將田蕊扶上馬車,將李昶也放到上麵,急忙的出門而去。

  趙旭做好了衝殺的準備,到了西門,竟然沒有一個人兵士,心裏大喜,算是有驚無險。

  趙旭帶著田蕊剛剛離開虢王王府,一隊人馬就洶湧而至,領兵的正是之前的延州節度使安從進。

  安從進在延州失利後被李從厚調入洛陽做了巡防使,他擔心李從厚和自己算舊賬,就秘密的聯係了李從珂,而後殺了宰相馮贇全家,割了朱弘昭的頭連夜出城去向李從珂請功去了。這會卷土重來,進了城,安從進首先就直撲李昶的府上,想像抄李從榮府一樣發一筆財。

  但虢王府一個人沒有,搜羅了一會,也沒有找到什麽值錢的東西,安從進眉頭一皺,帶著人又往皇宮裏去。到了半路,看到皇城上濃煙滾滾,安從進大驚,正好看到一隊控鶴兵過來,安從進暴跳如雷,罵道:“你們不看城門,也不守衛皇宮,要你們這些酒囊飯袋做什麽!”

  你不是酒囊飯袋?有個控鶴兵不滿的回答說:“潞王那會說進城後會對我們有封賞,因此很多人都去城外等潞王了,這皇宮裏著火,卻是不能救。”

  安從進一聽要發火,問:“為什麽不能救火?”

  這人又答道:“控鶴使慕容遷死了,皇宮不知為何著了火,要是大家回去救火,說不定今後潞王會說皇宮是咱們這些人點燃的,那就說不清了,幹脆還不如不進去,免得有功也變成無功,離得遠些。這會大家急著去領賞錢,去晚了沒有了。”

  李從珂每逢打仗就發錢或者事先做出許諾,這已經成了慣例,慕容遷死了?死了也好,少一個人分錢!安從進眼睛一瞪,喊“都滾蛋吧”!

  等這些控鶴兵匆忙的跑出城,安從進騎在馬上看著皇宮的熊熊烈火,想著對呀,皇宮全燒沒了才好。全燒了,燒完了,才能重建,重建就要找錢,李從珂現在跟前又沒錢,找錢的話,自己才好插手從中撈一把。這找錢,規劃,找工匠,調集所需材料,再施工,這中間能讓自己插幾回手?

  再說,那個已經死了的小皇帝李從厚的孔皇後和她的四個孩子還在皇宮裏,李從厚那會派人將李從珂的大兒子李重吉給打死了,李從珂心裏將李從厚全家恨得牙癢癢,如果今天大火將李從厚的皇後和孩子燒死,那不就遂了李從珂的心,還能免得背個濫殺的罪名?

  安從進越想越對,帶人又往馮道家裏去。

  在皇宮裏遭遇大亂的馮道剛回到家,安從進帶人就進了門,對著馮道說:“潞王馬上就要到了,你怎麽還不帶著官員去城門外迎接?”

  洛陽官員都知道安從進性情暴躁,這會這樣說,有些來者不善。馮道心裏暗叫幾聲苦也!

  早上剛剛在宮裏恭迎了李昶,這會又要去城外恭迎李從珂,那個不去不行,這個不去更不行。既然去了,那就都去,哪一個也別拉下,哪一個也不能得罪。

  馮道隻有對安從進說,自己要和劉旳、李愚這些大臣一起去恭迎潞王,安從進說:“可以,不過要快點,別讓潞王等的久了。”

  安從進再從馮道家裏出來,覺得再也沒什麽可做的,不如自己也到城外等李從珂。快到了東門的時候,安從進遠遠看到幾個人圍著一個沒穿衣服的男子噢噢的叫,還用手裏的木棍亂打驅趕,這個沒穿衣服的人脖子上還套著一根繩索,幾次被拽倒在雪地上。

  安從進大怒,喊道:“瘋了不是!皇城腳下,朗朗乾坤,你們喪心病狂,毫無廉恥,這是要做什麽!”

  那幾個人正耍笑高興,聽到安從進的呼喊急忙要跑,安從進這會看清了,那個赤身裸體被繩子套著脖子狗一樣的男人竟然是李昶的丈人田悠。

  田悠這會有些癡癡呆呆,眼神直愣愣的,嘴裏流著涎水,鼻涕亮晶晶的抹的滿臉都是,像是傻了,胡子眉毛竟然像是被硬生生的拔掉了,因此這些地方泛著血漬,頭發也禿了一大片。安從進看著田悠這個滑稽又倒黴的樣子,有些想笑,問:“這老家夥怎麽得罪你們了?”

  這幾個人中有個機靈一點的急忙說道:“將軍,這人以前和我家主人搶女人,還打了起來,結果打不過,就說他要當國丈了,要我家主人全家不得好死。現在他的國丈當不成了,我家主人就前來報仇。”

  安從進聽了哈哈大笑:“好,好,好!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仇報的好!好!”

  安從進說著再也不看,騎馬帶人走了。

  這幾個人將田悠已經戲耍了好大一會,聽城門外喊叫說潞王來了,要發賞錢了,就沒有了耐心,他們將田悠連打帶推又拽的攆到一處茅廁,你一腳我一腳的,將田悠踹進了茅坑裏,隻聽“噗通”一聲,見田悠已經掉了進去,趕緊捂住鼻子,也不回頭,急忙的跑了。

  田悠本來年邁,從來自視極高,在世人麵前光鮮模樣,今天被人扒光衣衫拽了胡須頭發在洛陽城拉著巡街,已經顏麵無存,有些瘋癲,這會冰天雪地的,摔進茅坑後,冰冷刺骨的糞水立即漫到了他的脖子,嗆了一嘴,茅坑四周滑溜,他也爬不上來,撲騰了一會,就在裏麵不動了,鵝毛大的雪片鋪天蓋地的覆蓋上去,什麽也看不到了。

  趙旭和田蕊到了北邙山,到了洞裏,趙小婉在裏麵安好無恙,而李惠明則還在被褥裏綁著,嘴裏唔唔的叫,趙旭不由分說在被褥上踢了一腳:“從現在起,你出一聲,我就打你十下,出兩聲,我就剃光你的眉毛!”

  挨打不怕,可李惠明本就是尼姑,沒有頭發,這下要是被剃了眉毛,整個臉就光禿禿的像蛋殼,那比殺了她還要難受,於是在被褥筒裏麵再也沒有聲息。趙旭無暇多說,帶著趙小婉拉著褥子裏的李惠明往外走,趙小婉在要出洞的時候,問道:“這裏你之前總來嗎?肖九是誰?我見洞裏到處寫著‘肖九’和‘趙旭’。”

  趙旭聽了一愣。趙小婉上了馬車見到同樣大著肚子的田蕊,田蕊和趙小婉互相打量,趙旭在車外說了兩人的名字,再不多言,駕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