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局監測預報處，一個瘦瘦的中年工作人員接待了左青竹和左青梅。

  “你們也是來告訴我最近要發生大地震的嗎？”

  左青竹意外道：“‘也’是什麽意思，有人來過嗎？”

  “別提了。前天來了一個大胡子，說5月12日午後要發生大地震，讓我們做好針對性監測和預報，被我打發走了。

  “結果，昨天一天來了十幾個，都說要發生大地震。這不，今天來了也不下十來個，有環衛，有保安，有學生，甚至還有小地痞。對了，前天還有記者打來電話詢問相關情況。”

  “這樣啊，然後呢？”左青竹問道。

  “然後我很‘慚愧’啊”，工作人員自嘲道，“我們作為監測預報主管部門，竟然要看老百姓提醒我們。如果你們也是來提醒我們的，首先，我們非常感謝；其次，我們最近一定會加強針對性監測，用責任心彌補技術上的不足，努力做好監測預報工作，守護老百姓生命財產安全。”

  這話有點虛，不過態度還算好。

  左青竹笑了笑，說道：“我們不是來提醒您的。”

  “哦？那你們有什麽事？”

  “我們打算在四川投資，但是聽說最近有地震的傳言，所以特意來問一下。對了，那個來提醒你們的大胡子長什麽樣？”

  工作人員說：“長相嘛……最大的特點就是滿臉胡子。他自己報的名字也很奇怪，姓畢，叫馬達。多不靠譜的家長給他起這樣的名字！”

  “畢馬達？”比馬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左青竹和左青梅反應過來，都噗嗤笑了一下，肯定是化了妝的駱千帆。

  “你們笑什麽？”那工作人員問道。

  左青竹連忙解釋：“我們也覺得這個名字很奇怪，麻煩問一下，他有沒有留下聯係方式？”

  “沒有。”

  “前天跟你們聯係的記者，有電話嗎？”

  “好像有，你等一下。”工作人員翻看筆記本，找到一個電話，“這是記者的電話，姓謝，需要的話，你們可以記一下。”

  “謝謝。”左青竹把電話記在手機上。

  工作人員說：“其實你們搞投資根本不用聯係他們，通過官方渠道了解準確的消息比較好，不能因為小道消息影響投資信心。”

  左青竹點頭：“我會把握的。當然了，像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希望你們加強監測預報。”

  “那當然。”工作人員答應道。

  離開地震局，左青竹和左青梅又失去了目標。

  左青竹取出手機看了看，依然沒有駱千帆的回複。撥打電話，手機依然是關機狀態。

  已是下午四點多了，兩個人的肚子都有些餓。

  一天下來，除了吃了點飛機餐，其他什麽都還沒有吃。

  “現在怎麽辦啊，姐？”左青梅問道。

  左青竹說：“我給那個記者打電話問問，駱千帆應該聯係過他。”

  左青竹用免提撥打記者的手機，很快接通。

  “喂，請問你是謝記者嗎……你這兩天是不是采訪過一個關於地震的事情？”

  電話那邊，謝記者輕“嘁”了一聲：“怎麽又是你們？”

  左青竹一愣：“什麽意思？”

  記者說：“你們剛才不是找過我嗎？我都告訴你們了，那個大胡子的確來找我爆料說要發生地震，但是我聯係了地震局，他們說沒有任何跡象表明要發生地震，所以不能報道。”

  左青竹說：“我並沒有找過你啊。”

  謝記者奇怪道：“不是你們嗎？你這不是漢東虹城的號碼嗎？來找我的也是兩個從虹城過來的女孩子。”

  左青竹明白了，肯定是蒙蕾和那個小虎牙。

  左青竹急忙解釋：“誤會了，那不是我們。”

  “哦。那你找我什麽事？”

  左青竹說：“我隻是想問一下，你有沒有采訪過一個爆料地震的人？”

  “有，是個大胡子，前天采訪的。”

  左青竹問：“你知道大胡子現在在哪裏嗎？”

  記者說：“不知道，我們在一個咖啡館見的麵，采訪完他就走了。”

  左青竹問：“你還能聯係到他嗎？”

  記者說：“聯係不上，他沒有留聯係方式。你們找他做什麽，其實我覺得他腦子有點不正常，神神叨叨的。”

  左青梅在一旁聽到了，很不樂意：“你憑什麽說人家腦子不正常？”

  謝記者咦了一聲：“誰啊？是有人罵我嗎？”

  左青竹連忙解釋：“不是不是，不是跟你說話，是旁邊的人亂說話。”

  左青竹示意左青梅閉嘴，接著客氣地問道：“謝記者，這麽說，稿件也不會見報了唄？”

  “怎麽可能見報？稿件見報那就是造謠，我要承擔責任的！當記者最重要的是要有科學嚴謹的態度、實事求是的精神，撰寫任何沒有求證的新聞都是不負責任、極不可取的行為。

  “所以，我不管你們有什麽樣的目的，也不管背後有什麽巨大利益的推動，稿子是不會刊登的，那個大胡子給我一萬塊錢我都沒答應。”

  左青梅在一旁聽著，譏笑道：“不是沒答應，是怕答應了也刊登不出來吧，還是嫌錢少？”

  “誰？”記者這下子聽清了，氣道，“誰在說話，她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沒有沒有，你別生氣。”左青竹急忙掛斷了電話，對左青梅說：“你幹什麽？我還想多問幾句呢？”

  左青梅不服氣地說：“他都說姐夫是腦子不正常了，你還跟他說什麽？瞎耽誤工夫！”

  也是。

  這條線也斷了。左青竹有些失望，問左青梅：“駱千帆是不是故意躲著我們？”

  左青梅說：“有可能！”

  “為什麽？”

  “因為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左青竹說，“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姐夫既不想和你分手，也不願意離開姓蒙的。見了你們，你們就會讓他做出選擇，不管做出什麽選擇，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姐，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姐夫說不作選擇，兩個都愛，你會怎麽辦？”

  “我會離開他！”左青竹言之鑿鑿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