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返回報社寫稿子，9點多下班，駱千帆開蒙蕾的車送她回家。

  自打買了車，送蒙蕾回家就變得多此一舉。但這是兩個人的“默契”，蒙蕾願意讓他送，他也願意送。

  先開車兜兜風，快10點的時候才開往月明苑方向，路過北京路的時候，駱千帆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日料店裏走出來，身邊還有兩個女伴。

  “那是不是韓淼淼？”駱千帆問蒙蕾。

  蒙蕾看了看：“好像是。”

  “趙凱呢，他不是跟韓淼淼一起吃飯？”他急忙把車停在路邊，隔著一條馬路悄悄觀察。

  蒙蕾突然指著前麵說：“趙凱在那呢。”

  趙凱正從日料店裏走出來，駱千帆立刻明白了，罵道：“媽的，我這個傻兄弟又被韓淼淼給坑了，拖在後麵肯定是在買單。傻！笨蛋！”

  蒙蕾也深以為然：“四個人在這個地段吃頓日料，沒四五百塊錢下不來。”

  駱千帆說：“要是再喝點紅酒，上千都有可能。趙凱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吃過虧、上過當，怎麽就不長記性呢？活該！！”

  蒙蕾勸道：“算了算了，我們走吧。”

  “等等，再看看”，駱千帆躲在車裏繼續觀察。駱千帆問道：“你猜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韓淼淼會不會陪著趙凱壓馬路？”

  蒙蕾說：“我看不會。”

  駱千帆說：“我看也不會，我猜三個女人一起打車走，趙凱這個傻子還會連打車費都一起付掉。”

  話音未落，趙凱已經站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把三個女人送上車。然後又把打車費掏給司機，站在路邊笑眯眯地揮手告別。

  待車走遠之後，他才從褲兜裏掏出結賬的發票，深深地歎口氣，而後沮喪地走到公交站台上等待回家的公交車。

  “唉，我的卷毛舔狗傻兄弟啊！”駱千帆搖頭歎息，不忍直視。

  “走吧，我們送他回家。”駱千帆心疼趙凱，要去接上他。蒙蕾急忙勸阻：“你現在過去他會很沒麵子的。”

  駱千帆說：“我就是要刺激刺激他，讓他徹底遠離韓淼淼。”

  蒙蕾說：“這樣不好，如果隻有你們兄弟兩個還行，我在身邊，他會覺得很難堪。”

  還是女孩子心細，駱千帆打消了送老凱回家的念頭，但還是決定要點撥點撥他。

  駱千帆撥通趙凱的手機，打開免提。

  “卷毛，在哪裏？”

  “等公交呢。”

  “跟韓淼淼一起等公交？”

  “一個人，我們剛剛分開，她回家了。”

  “進展可以呀，一頓飯吃了這麽長的時間。”

  “嗬嗬。”趙凱的聲音明顯苦澀。

  駱千帆接著問道：“你們吃的什麽？他是不是趁你發工資又宰了你一頓？”

  趙凱猶豫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有，我們吃的……燒烤，沒花幾個錢。”

  蒙蕾和駱千帆麵麵相覷，心說這家夥還替韓韓淼淼遮掩呢。不過駱千帆並不點破，而是選擇用另一種更加隱蔽的方式“暗示”他：

  “不錯不錯，我原以為她會讓你吃她吃大餐，甚至還帶上她的一兩個閨蜜。一個虛榮的女孩子願意陪你聞著油煙在路邊攤吃燒烤，說明她心裏有你，蒙蕾就經常陪我吃燒烤，她還總請客。”

  “嗬嗬……”趙凱尷尬地笑了笑。他骨子裏很羨慕駱千帆和蒙蕾之間的關係，也曾向韓淼淼提出吃燒烤的建議，可是韓淼淼聽到之後，眼神表情都透著輕蔑，像上流社會的人看一個乞丐，趙凱就再沒提過。

  此刻他想，也許駱千帆說得有道理，韓淼淼的心裏從來沒有他，該遠離了！

  “駱駝我不說了，公交到了。”趙凱掛斷電話，繼續孤獨的等待著並沒有到來的公交車。

  馬路對麵的寶馬車裏，駱千帆又心疼又生氣，痛罵韓淼淼：“這個死女人真不是個東西，有本事衝我來呀，吊著趙凱算什麽本事？”

  蒙蕾瞪他一眼：“你想幹嘛？”

  “我……嘿嘿，我就是想調教……教育這個女人。”

  “差點把實話說出來吧？”

  “哪有，我是生氣，嘴瓢了。”

  蒙蕾說：“你不用生氣了，從趙凱的語氣來看，他好像已經明白韓淼淼是故意吊著他，我想以後他會主動疏遠她的。”

  駱千帆說：“就怕韓淼淼手段多，隨便找個說辭，趙凱又繳械了。唉，我和他都是那種單純的老實男人，最容易上當……”

  蒙蕾嘁了一聲：“你老實？”

  駱千帆說：“我不老實嗎？”

  蒙蕾說：“你哪老實？”

  駱千帆說：“看來你對我的老實很不滿意啊，那行，我就不老實給你看看，讓我親一下……”

  蒙蕾大叫：“不要……唔……”

  ……

  在柴滿倉的提議下，報社發起了“我為發行獻一計”活動，向全員征集發行創意，要求所有人開動腦筋，每個記者編輯至少提出一條好建議。

  被采用的建議，將設置一二三等獎，一等獎1000元；二等獎800元；三等獎500元。

  丁小寧、張楚和趙凱最認真，在辦公室的時候就一直在討論。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也在討論，但討論來討論去，根本提不出什麽好建議來，最後無能而怒地罵人：“哪個混蛋給報社出的餿主意，搞這種破活動？”

  “哎哎哎，討論歸討論，罵什麽人啊，多沒素質？有創意你們就提，沒創意你們就憋著，反正我覺得這活動挺好的。”駱千帆批判丁小寧。

  丁小寧懟他：“你覺得好，你自己提啊？”

  駱千帆說：“你讓我提我就提啊？我的創意是要賣給報社的，不給個百八十萬，我寧願爛在肚子裏都不會賣。”

  把丁小寧給氣的：“國家什麽時候能對吹牛征個稅呀，也能讓駱千帆為社會做點貢獻。”

  駱千帆嗤之以鼻，隻覺得她淺薄。

  ……

  三天後，“我為發行獻一計”活動時間截止，所有人將提出的建議以郵件的形式發給黃英，由黃英帶著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整理篩選後，再打印出來呈遞給總編室審核。

  整理打印好以後，沒等呈遞給柴滿倉過目，駱千帆先來到辦公室索要。翻閱之後，十分失望。正如他所料，建議提了不少，能讓人看上眼的不多。

  大多老記者、老編輯都是帶著完成作業的心態來做這件事情的，根本沒有當回事。新記者、新編輯們倒比較認真，但眼界所限，乏善可陳。

  駱千帆看來看去，奇怪地問道：“就這麽多嗎，我提的呢？”

  黃英在廢稿堆裏翻了翻，找出一頁紙來：“這是你的吧？全報社就你和周旭陽最不像話，你寫的最短、最不認真，也最沒有可操作性，這要是被總編們看到，不罵你才怪，所以我初選的時候就給你淘汰了！”

  駱千帆嘿嘿笑，的確，他提的建議全文連標點都算上才四十多個字：“建議大幅提高發行提成，從任務內的每份20元、任務外每份30元，分別提高到50元、80元。”這是給報社放血的建議，當然不具有可操作性。

  不過駱千帆說：“黃主任，這份建議你最好保留著，柴總一定會找你要的。對了，你說周旭陽寫的也不像話，快拿給我看一看……”

  黃英在抽屜裏把周旭陽的“建議”取了出來，足足14頁，洋洋灑灑萬餘言。

  駱千帆看了看標題就歎了口氣：“唉，這個家夥的確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