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滿倉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恐怕行不通，一個創意要100萬，報社成立以來沒有先例。”

  駱千帆一攤手：“好吧好吧，當我沒說。既然今天跟你聊得挺愉快，我還是送給您一個建議吧，建議報社發動所有的員工來一場‘頭腦風暴’，搞一個類似‘我為報社發行獻一計’活動，設個一二三等獎，隨便獎勵個三五百塊錢就能調動大家的積極性。報社裏藏龍臥虎，說不定可以提出一些比我的創意還要好的創意出來。”

  柴滿倉點點頭：“這主意不錯。不過小子，你真的不打算把你的創意告訴我嗎？”

  駱千帆不接茬，望著牆上掛的那幅畫說：“這幅獨釣寒江真好。”

  柴滿倉臉一沉：“別岔開話題。”

  駱千帆站起來走到柴滿倉練字的桌子旁，拿起寫著“前程似錦、繼往開來”的那張宣紙，說道：“柴總你知道嗎？您現在的行為就應了這八個字。”

  “前程似錦繼往開來？”

  “不，‘逮著蛤蟆攥出尿來。”

  “哈哈哈哈……有意思……”

  ……

  駱千帆和柴滿倉沒有達成任何合作的意向，不過駱千帆一點都不著急。有爭議，就暫時擱置，時間多的是。

  離開柴滿倉的辦公室，駱千帆又回到沈盼的辦公室。沈盼正把一個客戶送出門，看到駱千帆，詫異地問道：“你怎麽又來了？”

  “這話說的，好像很嫌棄我。”

  “我嫌棄你有用嗎？我的辦公室你還不是隨便進出？”

  “渴了，趕緊給我倒杯水。”

  “冰水要不要？”沈盼座位旁邊新添置了一個小冰箱，她打開冰箱，從裏麵拿出一瓶礦泉水，扔給了駱千帆。駱千帆擰開了，喝上一口，真爽。

  沈盼問駱千帆：“你和柴總談得怎麽樣？”

  “啥也沒談，就談他的書法來著。”

  “你覺得他寫的字怎麽樣？”

  “我損了他一頓。”

  “吹牛！”

  “你不信？他寫了八個字，‘逮著蛤蟆，攥出尿來’，問我寫的怎麽樣，你猜我怎麽說……我瞥了一眼那副字，說：把這幅字跟10塊錢扔在地上，人們肯定先撿錢、再撿字，然後把字扔垃圾桶裏。”

  “你敢這麽說？”

  “不信你去問他。”

  “柴總可是個暴脾氣，他沒把你罵出來？”

  駱千帆說：“怎麽可能把我罵出來，他親自給我泡了一杯茶，我們聊了一個多小時。這不嗎，我剛從他辦公室回來。”

  沈盼問道：“那麽，你有沒有把隨隨便便的聊天變成不隨便的談判呢？”

  駱千帆也不隱瞞：“談是談了，沒談成。”

  沈盼眼睛放光，聲音又變得撩人起來：“說說，談了什麽。”

  駱千帆說：“我要把一個發行創意100萬元賣給他，保證虹城晚報在虹城市的發行量超過漢東晚報。他不幹，怕我的創意經不起市場檢驗。”

  “然後呢？”

  “然後我說，我可以和報社簽訂一份合同，完成目標獎勵100萬，他還是不幹。”

  沈盼說：“你能不能把創意告訴我？”

  駱千帆的眼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沈盼被看得發毛，問道：“你看我幹嘛？”

  駱千帆說：“我在看你是不是和我一條心，會不會背叛我？”

  沈盼說：“你還不了解我嗎？”

  駱千帆說：“一個男人最大的錯覺是，自以為了解一個女人。直到被女人背叛，才一下子覺得‘火車很晃’。”

  沈盼哼了一聲：“我肯定和你一條心，還要靠你發財呢。”

  駱千帆故意曲解道：“也就是說你喜歡我的錢，不喜歡我這個人？”

  “你扯哪裏去了，這是什麽邏輯？”

  “那就是喜歡我的人了？”

  “有婦之夫不要隨便撩人。”

  “這麽認真幹什麽？對了，我來就是為了囑咐你一句，如果老柴再和你談起我來，你要替我說話。”

  “你要我說什麽，在他麵前誇你？”

  駱千帆擺擺手：“不要，你隻需要告訴他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和國內發行大神老譚是好朋友，經常打電話聊得很投機。”

  “你和老譚真是好朋友嗎？”

  “我他媽都沒見過他，你這麽告訴老柴就行了。”

  “讓我幫你騙他，對我有什麽好處。”

  駱千帆想了想說：“我保證，如果我當了皇上，我封你當……”

  “切，你不會說要當西宮娘娘吧，做你的春秋大夢。”

  駱千帆腆著臉笑：“你想得倒美，我是說封你當太平公主，算了當‘胸蠻公主’吧！”

  “打爛你的嘴！”沈盼抄起桌子上一本書，作勢要砸駱千帆，駱千帆已大笑著逃出門去。

  ……

  9月6日上午，駱千帆在沙漠之舟看到了上個月的財務報表，他很滿意。除開人員支出以及要還給沈盼的債務，還盈利了20多萬。第一個月能做到這一步，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他很愉快地在第一個月人員工資表上簽了字。

  轉過天來，每個人的工資都順利上卡。汪文明的實際收入超出在千裏寶馬時的50，遠超接風宴上承諾的20

  魏來拿到近1萬元，比當初談好的6000塊多了4000塊。這個月他太辛苦了，幾乎每天泡在單位裏。魏來很滿意，給駱千帆發了一條短信表示感謝。

  其他從千裏寶馬跳槽來的業務人員，收入也大都提高了20，兌現了駱千帆對他們跳槽的承諾。駱千帆還承諾他們，到年底，所有人的收入比在千裏寶馬的時候翻一番，前提是要做出成績，跟上節奏，不要被開除。

  8日下大雨。今年虹城的雨特別少，前麵晴了那麽久，好像全都積攢了今天一起下，大雨像瓢潑一樣。

  上午，駱千帆帶著沈盼來到公司，緊急召集所有人開會，他要話付前言——開除綜合表現最不好的一名員工。

  公司的會議室裏坐滿了人，駱千帆、沈盼和汪文明在主席就坐。

  駱千帆樂嗬嗬的，看不出任何不快。手裏拿著一份卷成筒的員工名單，隻有他和魏來知道，其中一個名字用紅筆打了一個醒目的“”。

  除開駱千帆和魏來，沒有人知道今天會議的內容，沈盼和汪文明都不知道，其他員工更不知道。

  員工們都還沉浸在公司飛速發展、大大小小的項目簽約不斷，以及收入明顯增加的愉快氛圍中。哪怕外麵的雨嘩嘩地下，在他們聽來也像是樂章一樣，他們笑嗬嗬地交頭接耳，好像沒有老師的小學自習課堂。

  駱千帆抬腕看了看手表，扭頭看了看窗外的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今天天氣不錯，很適合裁員。”

  會議室裏瞬間冰凍，人人臉上流露出不安的表情。

  窗外的雨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