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

  駱千帆還給魏來和汪文明布置了一個任務，以“揭秘”的形式“杜撰”一篇文章，題目可以是：“戲耍媒體的沙漠之舟到底什麽來頭？”

  可以是：“扒一扒這家流氓公司的前世今生？”

  也可以是：“流氓公司是怎麽練成的？”

  題目怎麽抓人眼球就怎麽來，關鍵是文章的內容，要明貶暗褒。

  不管表麵怎麽罵，核心一定要表達“沙漠之舟牛逼”“作品洗腦”“廣告效果好”“對品牌的影響力提升很大”，還要圖文並茂、有理有據。

  魏來很為難：“別的都好辦，關鍵是我們沒有廣告作品啊。”

  駱千帆說：“沒有作品沒有關係，碰瓷！把央視那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廣告，把全國各地衛視洗腦的廣告，都安在沙漠之舟的頭上，越多越好。

  “不要怕其他廣告公司找上門。如果有人問，就說我們也是受害者，正在千方百計聯係文章的炮製者，還要追究他們的責任。”

  魏來和汪文明再次見識了他們老板的無恥，卻不得不歎服他炒作手段的高明。

  ……

  張楚的述評式文章沒有被刊發出來。

  張楚並不失望，因為駱千帆的那句話對他影響很大：“贏得領導的器重比發一篇稿件更重要。”

  這兩天，他又多了一個新的裝逼方向——深刻。

  他已經多次高傲地向姚朝安、趙凱、丁小寧、蒙蕾等人吹噓：“……發出來的稿子不一定是好稿子，被斃掉的稿子不一定是差稿子。

  “就比如‘駱駝上樓’事件，你們看到的是趣味，我看到的是惡意炒作與金錢交易。至於稿件被斃掉，我不後悔那麽寫，求索路上必定有犧牲。

  “當記者嘛，無非五點：起早一點、睡晚一點、跑勤一點、想深一點、寫多一點，追求深刻的我，總是被深刻所傷。

  “還是那句話，我不後悔。當記者嘛，要撥雲見日、一針見血，見他人所未見、寫他人所未寫，這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分數，沒有那麽重要，深刻總是不被世俗的評判標準所接納……”

  駱千帆鬱悶：好多都是我的詞，你他媽裝逼至少避開我吧？

  ……

  其他報紙、電台、電視台的追蹤報道也都回避了“沙漠之舟惡意炒作”的話題，隻簡單報道了“樓頂的駱駝在媒體的關注下被拆除”的消息。

  他們甚至都不願意提“沙漠之舟”四個字。

  可是新聞畫麵裏，“沙漠之舟創意廣告公司”依然隨處可見。

  尤其兩個穿著紫色旗袍、身材爆好、笑靨如花的女孩子披著綬帶從鏡頭前走過的樣子，給電視機前的觀眾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沙漠之舟”在網絡上就更火了。

  各個知名論壇一夜之間出現很多關於沙漠之舟的討論，不明就裏的虹城人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駱駝上樓”是“沙漠之舟”的一場炒作，把虹城市、漢東省的所有媒體都耍得團團轉。

  再後來，網絡上又出現了很多深扒“沙漠之舟”的帖子。

  網友們更震驚了：原來沙漠之舟這麽牛，好作品這麽多，難怪媒體都被他們利用。

  這下子，虹城市、漢東省，乃至全國各地的廣告圈圈裏人也都在討論沙漠之舟。

  圈裏人有的感慨，覺得沙漠之中好牛；

  有的氣炸，“那條廣告明明是我們的產品，怎麽被安在沙漠之舟的頭上？”

  有的直接打電話質問。

  沙漠之舟公司裏的人不管誰接了電話，都是一套說辭。

  “我們也是受害者，有人造謠中傷想要毀掉我們……我們已經報了警，警方正在調查幕後主使。”

  做出解釋的時候，語氣又憤慨、又委屈，真的像個受害者。

  對方還能說什麽呢？

  前後持續一周的炒作下來，媒體、廣告圈，以及大大小小的老板們，幾乎沒有人不知道沙漠之舟。

  尤其那些準備做廣告的品牌方，沙漠之舟已經強勢進入他們的視野。

  駱千帆知道，沙漠之舟已經順利邁開了騰飛的第一步。

  ……

  結束一天的工作，又強行騎蒙蕾的電動車把她送回家，照例在路口拐彎處下車，然後目送蒙蕾與站台處抽煙的蒙誌強會合。

  這時候意外收到胡菲菲的短信。

  胡菲菲：“在哪？”

  駱千帆：“幹嗎？”

  胡菲菲：“報社南邊領頭羊，請你吃燒烤，上次的事情感謝你。”

  駱千帆：“不去，我有事！”

  胡菲菲：“在陪蒙蕾嗎？”

  駱千帆像蒙蕾家門口望了望，父女倆的身影已經進了小區，不過他還是回複道：“是的。”

  過了一會兒，胡菲菲又發來短信：“騙人，我給蒙蕾打電話，她說她已經在家了，難道你在她家陪她？”

  駱千帆：“靠！你專門打個電話給她就為了問我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你想過後果嗎？”

  胡菲菲：“瞧把你嚇的！我問她在不在辦公室，在的話幫我做件小事，然後她就說她說在家了。”

  駱千帆：“……”

  胡菲菲：“來吧，領頭羊，點了很多，我一個人也吃不了。”

  駱千帆：“吃不完兜著走，我不去。”

  胡菲菲：“你是不是躲著我啊？”

  駱千帆：“我哪有躲著你，你別多想。”

  胡菲菲：“是你別多想。上次你幫我，我隻是想感謝你一下。”

  駱千帆：“真不用。”

  胡菲菲：“不會讓你花錢的。”

  駱千帆：“不花錢也不去！”

  胡菲菲：“快點來，我等你。”

  駱千帆：“不去，累了，我要睡覺。”

  胡菲菲：“你不來，我就去砸你家的門。”

  駱千帆不再理睬。

  一輛出租車在駱千帆的身邊停下來，駱千帆上車，返回玉帶小區。

  樓道裏的聲控燈壞了，駱千帆黑燈瞎火爬上樓，似乎聞到空氣中香水和孜然混合的味道。

  上到三樓，台階上冷不丁站起一個人來，駱千帆一激靈：“臥槽，嚇死爹了！”

  站起來的那人笑出了鵝叫聲：“笑死娘了，我等你半天了。”

  竟然是胡菲菲。怪不得樓道裏有香水的味道，就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駱千帆的視線已經適應了昏暗，看到胡菲菲熱褲的大長腿。

  這兩條腿喲，勻稱、健美，不蹬三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