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再升官
作者:皂白      更新:2021-03-08 08:50      字數:10516
  柳文成提出的第一條方案,活得了各方一致同意,畢竟臨近年關,誰也不希望發生什麽惡劣事情,不然這年可別想過的安穩。

  不過柳省長的第二條提議,卻難以達成共識了。

  處分一個沈炳誌算不得什麽,可問題是一旦處分沈炳誌,所代表的意義和牽涉影響,卻不得不讓某些人擔憂。

  首先,當初沈炳誌引進金林肉製品廠的時候,省裏僅有柳文成這一邊的兩三個人表示了反對,其他人都一致讚同的,甚至還有人對此特別積極,相當高調的宣揚此事,絲毫不吝讚美之詞的宣稱沈炳誌為發展地方經濟,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裕南地區必定會因為同時引進兩家肉製品企業,而成為山南,乃至全國的肉製品加工生產基地,形成標杆效應雲雲……

  可如今金林肉製品廠剛剛投產半個多月,就鬧出這麽一檔子搶奪原料的事情來,更引起裕南民眾的不滿。如果僅止於此也就罷了,可一旦真要追究起沈炳誌的責任來,那當初高調支持沈炳誌的一眾人,是不是也得受到響應的處分?沈炳誌可以說是職位低,眼界窄,看不到長遠的隱患,可你們這幫省裏的大領導們,竟然也看不到嗎?

  所以,一旦追究沈炳誌的問題,那麽當初表現的最為活躍的那幾位,是絕對跑不掉的!

  “柳省長,我認為追究沈炳誌的責任,沒有必要吧?”

  柳文成話音剛落,常務副省長江元生當即就接口說道,“沈炳誌同誌一開始的出發點是好的,也是為了打造肉製品生產基地,才決定引進金林肉製品廠的,如今在發展的過程中,遇到了一點小小的挫折,就全盤否定沈炳誌同誌的能力,這似乎也不附和公平、公正的原則吧?”

  宣傳部長郭啟文也跟著開口說道:“江副省長說的對,我看這件事情確實不合適處分沈炳誌同誌,就算按照柳省長所說,這次的事情是因為沈炳誌同誌在肉製品產業配套的原料供應方麵,沒有做到位,那也不應該將人一棍子打死嘛,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就是好同誌。我看還是應該給沈炳誌同誌一些時間,慢慢補上這一弱勢環節,隻要這一點做好了,將來裕南的肉製品基地計劃,還是大有可為的,沈炳誌同誌還是有大功勞的嘛……”

  柳文成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心裏冷笑一聲,當初這個項目就是這兩位蹦躂的最歡實,一個江元生想引進這個投資過億的項目,給他頭上加一筆政績,免得被自己這個“招商省長”的風頭壓得太狠,而郭啟文更是不遺餘力的力挺林氏,卻似乎徹底忘掉了當初林氏在裕南機械廠問題上的醜聞,隻管進行正麵宣傳,說得仿佛林氏是給山南雪中送炭來一般,仿佛有了林氏的投資,山南的經濟立馬就會變得一日千裏似的,誰敢說他是完全出與公心?

  “江副省長,郭部長,我並沒有說過要全盤否定沈炳誌同誌的功勞的,他成功引進金林公司的投資,並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將投資落實下來,這是功勞,不過也不能否認,在引進這家企業之前,沈炳誌同誌沒有考慮到原材料供應這麽淺顯的問題,並且當初還有吳建國同誌特意提醒過這一塊兒,卻還是沒有引起他的重視,這就是錯誤,是失誤了。”柳文成淡淡的說道,“如今這個問題已經引起了這麽大範圍的不滿,可謂相當嚴重,所以對於沈炳誌同誌,我認為應該將功過分開來講,有功,可以表揚、獎賞,可存在的過錯,也得給予糾正和處分,隻有這樣才能顯示出省裏的公平公正嘛……黃書記,您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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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書記接任山南省委.書記兩年來,雖然沒有建立什麽大的功績,不過在守成方麵做的還是不錯的。

  當初黃書記接的是賀書記的班,賀書記當初打散了山南的本土派係,徹底奠定了本派係在山南的絕對強勢,可謂是功績卓著,而黃書記接班後,雖然不曾再“開疆擴土”,不過卻依舊將賀書記的班底維護得相當穩固,即便是上麵有意想在山南摻沙子,而讓柳文成當了他的副手,卻也被他將陣腳守得穩穩的,幾乎沒給過柳文成可乘之機。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山南局麵也在緩緩的發生著一些變化。

  當初賀書記挑選出來的那一幫班底,在這兩年裏已經有所變化了,有調去外地的,有年齡到點的,而重新替補上來的人選中,卻並不是完全按照黃書記的意思達成的——畢竟他在本派係中的威望還遠不如當初的黃書記,上麵難免出於其他考慮,反過來幫黃書記安排人選,就例如眼前的郭啟文,就是不知道怎麽跳過自己,搭到了上麵的線,才提前進了一步的。

  雖然總體來說,山南還是本派係一家獨大,可根據上麵的大派係的不同代表者,又分作不同的小陣營,各自隻見並不十分融洽,各自都有各自的小山頭,以至於黃書記在某些時候,都感覺到掌控起來難以隨心。

  就比如這次金林肉製品廠的投資落戶裕南,當初黃書記就不是特別讚成的,隻是出於同派係的利益考慮,才勉強同意了那兩位的要求和決定,卻終究鬧出這麽一檔子事兒來。

  更讓黃書記生氣的是,事到如今了,這兩位竟然還要力保沈炳誌,還要繼續和柳文成對著幹——他們腦袋被驢踢了嗎?

  難道他們真會不知道,這次的事情已經驚動了那個吳建國的老丈人,那個能直接和方老說上話的楚教授嗎?人家都親自出麵寫文章了,真要再驚動了方老,那問題可就嚴重了啊……

  也許,這是一個重新整合各方的機會?

  黃書記沉吟著,開口說道:“省長的提議我認為是合適的,沈炳誌同誌有功勞,不過也有失誤的地方,功是功,過是過,我們處理問題,可不能搞功過相抵,問題還是要調查清楚了,獎罰才能分明,才能讓百姓信服。這樣吧,我看還是先成立一個調查組,先調查清楚了問題,然後再討論具體的處理方案好了。”

  黃書記一句話,頓時讓郭啟文和江元生麵露驚愕,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黃書記想拿這件事情做什麽大文章?

  要知道一旦調查,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沈炳誌必定是要受到牽連的,即便最後調查結論認為沈炳誌不用負擔責任,可他名聲卻不可避免的受到損傷,又如何能繼續在裕南的位子上坐下去?按照慣例,最起碼也要調換個地方,就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這倒還罷了,關鍵是一旦調查沈炳誌,那麽自己兩人又如何跑得了?同樣的,即便最終調查結論證明自己不需要承擔責任,可名聲損害,又如何找補得回來?以後還怎麽在下麵那些幹部麵前挺得起腰杆?

  最要命的問題是,這個調查究竟要調查到什麽程度,究竟是派出去做做樣子呢,還是黃書記真的有心查明問題真相?會不會真的去刨根問底?

  郭啟文和江元生滿心擔憂,柳文成卻是心中暗笑,看來黃書記終究還是手腕高明啊,這麽好的機會送給他,他要真不懂抓住,那自己指不定還真要瞧不起他呢——派出個調查組,一方麵可以顯示出一把手在涉及幹部問題上的慎重態度,另一方麵,這個調查組要查什麽,怎麽查,查到什麽程度,可都是黃書記說了算,那在這件事情裏有貓膩的人,又豈能不畏懼三分?揪住這根小辮子,黃書記能做的事兒多了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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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裏的調查小組很快就到達了裕南。

  不過和組建時候的雷厲風行相比,調查組到達裕南後的調查行動,效率上卻是天壤之別。

  第一天,調查組舟車勞頓,洗漱休息,晚上齊偉民書記親自出麵,設了接風宴,席間,有一位調查組成員不勝酒力,喝多了。

  於是,第二天上午,因為醉酒那位還沒緩過神來,人手不齊的調查組整個上午沒動作,到了下午,才跑去市委,搜集起資料來。

  接連幾天,調查組都是跑著搜集資料,找人問話,看似忙得厲害,其實卻是走馬觀花,並不觸及問題的核心。

  眼看著到了臘月二十,馬上就小年了,調查組終於宣布,調查工作基本結束,第二天他們將返回省城,將調查到的情況如實向省裏反應,具體處理決定,卻是要等省裏領導研究。

  一時間被這調查組攪擾得不得安寧的裕南各方,終於稍稍鬆了口氣,卻又很快重新吊起精神來,等待著調查結果出來後,也好趕快預測一下地區的動態——明眼人都知道,既然搞起了調查,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沈炳誌九成九是要離開裕南了,除非最終調查結論會認為他完全沒有任何責任,並且功績卓著,不過很顯然,這種結果基本上是沒可能出現的,不然又何必找個調查組出來跑這一遭?

  不過調查結果,卻又影響著下一步裕南的人事安排。

  如果說最終定性為沈炳誌當初的決策是失誤的,他不應該再引進金林肉製品廠的話,那麽下一步能走上裕南專員位子的,必然是當初反對這個決定的人——吳建國的機會將會非常大。

  如果最終調查結果表示,沈炳誌當初的決策是正確的,隻是在後續的執行中出了漏洞,那麽當初和沈炳誌一起,大力堅持引進金林肉製品廠的另一位副專員的機會就將會非常大。

  一時間裕南幾乎所有人都眼巴巴的望著,盼著,想爭取提前一步知道一點消息,然後第一時間跑去給未來領導上供拉關係去,說不定一個印象,就足以改變自己的仕途啊……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終究是有人通過關係從調查小組那裏,獲得了一點“情報”——調查小組最終認為在同時引進兩家肉製品廠的方案上,沈炳誌並沒有主管錯誤之處,他當時的目的是為了組建裕南肉製品基地的大計劃,所以從原則上來說,沈炳誌不存在嚴重錯誤。

  不過在項目的執行過程中,沈炳誌忽視了原材料供應的問題,以及兩級同行企業的競爭問題,以至於引發了後麵的一係列問題,索然並不是主觀錯誤,不過也難脫責任,非常值得各地警醒雲雲……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裕南各方頓時動了起來,不少人著急八荒的趕緊拎著早兩天就已經備好的禮物,趁著小年前,匆匆奔向了他們認為最有可能接沈炳誌班的那位副專員家裏,別的不說,先混個臉熟……

  可很快大家就發現自己錯了……

  臘月二十三,省委做出決定,調任沈炳誌同誌為省工商局副局長(正廳級),不再擔任裕南行署專員。調任裕南地區委員、花城市委書記吳建國同誌為裕南行署專員,兼任花城市委書記,並負責裕南肉製品產業基地的工作……

  消息傳出,一片嘩然。

  不是說沈炳誌沒有責任嗎?怎麽不但調走了,還混了個不是冷板凳的冷板凳,雖然是正廳級待遇沒變,可一把手卻是當不了,這能說不是一種處分?

  處分沈炳誌也就算了,關鍵問題是吳建國怎麽冒上來的?

  要知道在裕南,吳建國可算不得老資格,甚至在整個地區委員會中,他的排名都幾乎是墊底的倒數第三,前麵比他有資格接班的人多了去了啊,就算不說那位和沈炳誌穿一條褲子的副專員了,就是地委那邊,也有的是比吳建國資格更老,資曆更合適的人選啊。

  說來說去,唯一能夠解釋這個情況的,大概也隻能說明最終省裏還是認為沈炳誌引進金林肉製品廠是錯誤的,隻是礙於麵子,所以沒有公開這個結論,隻聲稱沈炳誌沒有錯罷了。

  當然了,還有一些了解過吳建國底細的人,則聲稱吳建國之所以能成為黑馬,還是因為吳建國的後台太硬紮了,原來給柳省長當過秘書的,柳省長大力支持實屬正常,另外,如今人家柳書記的老丈人也是京城的大人物,指不定省裏也有這方麵的考慮也說不準啊。

  朝裏有人好做官!

  說著話的都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不過不管下麵怎麽說,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吳建國要升官了,要成為大夥兒的頂頭上司了,於是一時間昨天還跑去張副專員家裏作揖拜年的家夥們,二話不說,趕緊在跑去置辦一套禮物,匆匆驅車直奔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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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還讓不讓人睡了啊……”

  吳天一副痛苦的架勢,仰天抱怨道。

  已經馬上十二點了,可上門“拜年”的人依舊絡繹不絕,讓吳天同學對此極為不滿——這些送禮的也真是的,一點分寸都不懂,你說你這半夜三更的還上門來,就不怕領導嫌你打擾休息,反倒對你產生不良印象?

  “好了,你姐都已經睡了,你想睡也睡去吧,我讓你爸他們小點聲說話,不打擾你。”楚玉梅卻是滿心歡喜的說著,快步跑去開了方房門。

  其實能趕在今天就跑來送禮的,大多都是一些在省裏有點小關係,能探聽出來一些小消息的人,另外,其本身職務也不會太低,不然哪兒好意思跑來?以至於吳建國也不得不打點了精神,一個個的親自接待一番,不為別的,最起碼也得先認了人,在這種非官方場合下,私下裏的看看對方的人品和做事風格,以後也好開展工作。

  吳建國雖然已經在裕南工作了兩年,可這兩年來,吳建國的主要工作重心都是放在花城這邊的,地區的事務很少插手,即便有些決策需要有吳建國參與的,吳建國也大多都隻是舉手表決罷了。

  所以,吳建國對裕南這些主要中層幹部的了解有限,而裕南上下,對吳建國本人的了解也十分有限,根據花城這邊傳出的風聞,也僅僅局限在吳建國務實、不收禮、工作狂這些方麵罷了。

  可以說,這一晚上的“接見”,那是相當耗費精力的,吳建國此刻都不免有些疲態顯現。可看到又一撥兩個上門拜訪的,吳書記……嗯,吳專員還是站了起來以示迎接。

  “嗬嗬,打擾專員休息了……”進門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小老頭,一雙眼珠子不大,滴溜溜的轉著,給人一種相當精明油滑的感覺。而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給人一種很靦腆的感覺,低著腦袋也不說話。

  “張縣長客氣了,就是平時這個點也睡不下,今天就更不用說了,嗬嗬。”吳建國嗬嗬笑著,卻是認識這位裕南縣的縣長。

  裕南縣作為行署所在地,說是縣,其實比起花城這個“市”要繁華的多,城區內不但人口、麵積比花城多幾倍,關鍵是建設規劃方麵,完全是按照“市”的方向發展的,各種配套設施相當完備,就比如動物園、遊樂場、大型商場之類的建築,花城目前還沒一樣,而裕南卻是樣樣俱全。

  所以認真說起來,這位張縣長手裏所掌握的實權,比起花城書記來,卻還要高上三分,不過再說上吳建國兼任著地委委員,乃至如今又躍升為行署專員的身份,張縣長卻是無論如何比不過了。

  “這是你家小子?多大了?”

  客套一番,吳建國向張縣長說道。

  張縣長當即朝他兒子說道:“快,給你吳叔叔介紹介紹你自己。”

  “吳叔叔好,阿姨好,我叫張興廣,十七了,在裕南一高上二年級。”張縣長的兒子說著,一張臉卻是通紅,顯然是個靦腆人,見不得生人。

  “唉,我這小子太老實了,真搞不懂,你說我這一張嘴整天呱嗒個沒完,到了他這兒,愣是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好了……”張縣長搖頭晃腦的歎道。

  “嗬嗬,孩子小,等過幾年,畢業了,走上社會了,就好了,嗬嗬。”吳建國笑著說了一句,又朝一旁裝模作樣看電視的吳天說道,“我這小子也這樣,這麽大了也不懂個禮貌……還不過來向你張伯伯問好?”

  吳天一臉不情願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朝張縣長一鞠躬,道:“張伯伯新年好,張哥哥新年好。”

  “嗬嗬,好,好,”張縣長樂顛顛的笑道,“嗯,大過年的,這聲伯伯不能白叫,我得給你發個壓歲錢……”

  張縣長一邊說著,一邊竟然就當麵拉開了手包,從裏麵抽出一張十塊的大團結來,給吳天塞了過去。

  嗨,這位張縣長果然不同一般啊!

  吳天不禁讚歎,要知道剛才也有人給他掏過壓歲錢,隻不過剛才掏錢的都是直接掏出一個紅包出來,不管厚薄,卻都接不得,可這位張縣長竟然大大方方的掏出鈔票來,數字還不大——如今這年頭,一般領導子女過年收的壓歲錢,最起碼也得五十、一百的新票子起步了,哪兒還能見到十塊錢這種丟臉小鈔?

  雖然如今平均工資增加了不少,可普通工人一個月也就是發個一百來塊錢而已,要說一下子拿出一個月的工資當壓歲錢,卻還是顯得有些別有用心不是?

  果然,張縣長這十塊錢的壓歲錢吳建國就沒再像剛此其他那些人一樣直接拒絕掉,點頭讓吳天收了下來,而一旁的楚玉梅自然也趕緊拿了十塊錢出來,塞進了張興廣的口袋裏,倒也“兩不相欠”,可這一個交換,卻是把關係給瞬間拉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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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國啊,這一步走得有些急了啊……”

  大年初三,京城四合院,楚寧河感歎一聲,對趕來京城給自己拜年的女婿說道。

  不得不說吳建國這次升官,的確是有些急了,從他到達花城,滿打滿算還不足兩年時間,而按照正常情況,吳建國應該在花城書記的位子上幹夠一屆,然後升到地區當個行署副專員,再熬一屆,也許才會有機會正位專員。即便稍稍破格一點,不用幹滿屆,最少也應該熬個六七年時間才算穩當,可他卻隻用了兩年時間就完成了這兩步跳,隻怕有很多人都看得眼紅冒血了!

  “姥爺,這也不算急吧,這年頭官帽子是僧多肉少,能搶還不趕緊搶?”吳天笑嘻嘻的說道,“再說了,我爸這也不算太破格,掐頭去尾的算,他這也算是踩在三年一道坎上呢。”

  吳建國是八七年上半年到花城的,而按照陽曆算的話,的確是跨著三年的幅度,隻不過按天計算的話,卻是不足兩年罷了。

  隻可惜吳天同學的論點卻並沒有得到翁婿倆的注意,吳建國也是歎息一聲,說道:“確實有些急了,關鍵是花城的事情還沒做好,要是再有兩年時間,應該就比較穩妥一些了。隻是柳省長費了這麽大力氣爭取來這個位子,我也不好推脫掉啊……”

  “爸,你就算去了行署,花城書記不是還讓你兼著呢嗎?真沒見過你這樣嫌自己官大的……”吳天忍不住又嚷道。

  一旁和女兒一塊兒,正在陪著母親說話的楚玉梅聽了吳天這話,當即扭頭嚷道:“去,你個臭小子,你是嫌你爸工作不夠忙,還不夠累是不是?要我說啊,這花城書記不當也罷,隻管好你行署那一攤子事情就夠了。”

  楚玉梅是巴不得吳建國趕緊把花城的工作丟下,一方麵是想讓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的吳建國輕鬆一點,再一個原因,卻是楚夫人急著搬家去地區呢。

  作為行署專員,當然要搬去地區辦公,而地區的條件比起花城來說可強多了,本來一早來裕南的時候,楚玉梅就尋思過以吳建國地委委員的身份,是可以住在地委大院的小別墅的,隻是因為吳建國工作的重點還是在花城,所以未能如願。如今好容易老公成為了正式的地區領導,總得搬去地區辦公了,卻不免生怕吳建國繼續兼著花城書記的話,不願意搬家。

  一家人閑話了一會兒,便有保姆跑來說午飯已經準備好了。

  這麽大的四合院,吳天當然明白不能隻讓姥爺、姥姥兩個人住在這兒的,那也顯得太空寂了。所以吳天特意讓方俊生幫忙招了兩個保姆,兩個保安,一個廚子,另外還安排了定期有花匠上門伺候花園,泥水匠上門檢查修葺房舍之類,讓兩個老人不但不由操心雜務,平時還有說話的人,倒也熱鬧。

  而這些安排,卻是讓楚玉梅心裏很是羨慕,心說老了老了,老爸反倒飛黃騰達了,看看國家給安排這福利,簡直羨慕死人了——她可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兒子的安排,不然隻怕都有心掐死小兔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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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建國隻在京城呆了一天,次日便趕回了裕南,畢竟剛剛接任專員,需要忙活的事情多著呢,卻是大過年的都安生不了。而吳天和老媽、老姐卻是留了下來。

  楚玉梅好容易來一趟京城,整日就一手挽著老媽,一手拉著女兒,很是逛起繁華的京城大街來,而吳天小朋友卻是忙得腳不沾地,有太多人需要趕去給人家拜年了。

  相比於去年,吳天今年拜年的對象多了一家——倪家!

  雖然已經基本可以斷定金林的事情,背後有倪家的影子,不然林君廷也不可能前年還在山南犯下事情來,去年就又能在省裏獲得那麽大的支持力度,又跑來山南攪風攪雨了。

  不過最終在金林的事情上,直到最後倪家也並沒有正式露麵,沒有公開向吳天發起攻擊,甚至於在善後處理上,倪家也沒有插手幹涉,沒有阻撓柳文成力挺吳建國上位,所以到目前為止,吳天和倪家也算不上徹底撕破臉。

  沒有公開撕破臉,那該維持的麵子,還是要維持下去的,特別是方誌遠對此相當熱衷,還特意陪著吳天去倪家拜訪,吳天自然也不好推辭,說不得隻能和方誌遠一塊兒去拜訪了倪家那位老爺子一麵。

  倪老爺子年過七旬,很有一些老知識分子的架勢,對於吳天的拜訪,既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熱情,也沒有刻意的冷淡,就如同吳天隻是一個故交小輩兒一般,顯得很是平常。而這種態度卻是讓吳天暗自頭大,看來能成就一號人物,這位倪老爺子可不是好對付的啊,至少比他那個兒子要難纏的多,不然這次林家的事情,也不會這麽輕易就結束了……

  其實本來吳天是很希望倪家能在這次事情上公開跳出來罩著林君廷的,一旦真要矛盾公開化了,即便這次的事情自己也許拿他倪家沒辦法,可上麵了解了這個情況後,今後自己再設法給他們倪家挖坑反擊,就沒人會跳出來攔著咱,公然支持他們了,反倒對自己最是有利。

  可顯然人家倪老爺子鬥爭經驗不是一般的豐富,愣是布局半年,眼見出了一個小差錯,立馬當機立斷,吃下這個小小的啞巴虧來,反倒搞得自己沒脾氣——這不,大過年的還得老老實實的被方二叔拉著來給他鞠躬拜年!

  不過經此一事,吳天也明白了,想和這種級別的人物鬥法,自己還是嫩了點啊……

  除去拜訪倪老爺子,方老爺子那裏吳天自然也沒拉下,並且今年給方老爺子拜年,還拜了兩次。初四早上,吳天就跟著姥爺去給方老爺子拜了年,而到了初五晚上,吳天又陪著方誌遠夫婦去了老爺子的小院。

  如今劉昕羽已經難得出門了,也就是去看望老爺子,還是陪著吳天這個特殊客人,才被破例準許晚上出門活動一下,到了小院,卻不想立馬又被方老爺子緊張得不行,安排著一眾保健醫生們趕緊招呼著,生怕有什麽閃失——這也無怪老爺子這麽上心,實在是方家三代到目前為止,唯一的一個男丁就在劉昕羽的肚子裏啊。

  而方老爺子的這番表現,卻是讓方大嬸有些不滿了。方老的長子名誌高,卻是一口氣生了三個閨女的,所以前幾年方大嬸雖然無子,卻好歹有閨女,對於方二嬸結婚幾年未孕,還算有些底氣,可如今人家頭胎就是兒子,卻不免有些嫉恨。好在在這種世家中,倒不至於像普通小門小戶那樣鬧騰起來罷了。

  吳天對方大嬸自然不會去特別關注,反倒對那位聞名已久,卻第一次見麵的方大叔印象深刻。

  在上一世,方大叔繼承了方老爺子的衣缽,繼續留在了政界,而方二叔卻是低調的掌控著方家的資產,很有些隱姓埋名的味道,在方老離世後,雖然終究方家不可避免的影響力削弱,卻終究屹立不倒,和這位方大叔的關係至關重要。

  在短短的接觸中,吳天很是從方大叔身上感受到一種豪邁之氣,這也就無怪於方大叔這幾年將那家公司搞得風生水起,又導致樹大招風,被很快打壓下去了……

  “吳天,一直沒少聽老二提起你,今天卻終於見著了,嗯,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樣……”方誌高趁著老爺子不在身邊,朝吳天笑道。

  “呃,大叔認為我是什麽樣子的?”吳天做出一個歪腦袋的姿勢來,帶了三分孩童之氣的問道。

  “嗯,說不準,我隻當你是個小神童,可現在看,你倒更像個小大人,嗬嗬。”方誌高爽朗的笑道。

  吳天心裏咯噔一下,這位的眼神真的犀利啊,竟然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本質!小神童再神,那也隻是個“童”,而小大人再小,那也是“大人”啊,這不正是自己的本相,一個蝸居在孩子身體裏的成人靈魂嗎?

  “大哥,你這話說的真是準,我就說一直感覺小天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倒是被你一句話說清楚了,嗬嗬。”方誌遠也跟著附和道。

  吳天趕忙翻翻白眼,嘀咕的說道:“人小就被你們這麽欺負,真是沒天理……”

  “嗬嗬,好,我們不欺負你,我們就把你當大人看待!”方誌高樂道,“這樣吧,吳天同誌,明天你有空嗎?我請你喝茶怎麽樣?”

  “喝茶?”吳天歪著腦袋疑問道。

  方誌遠如果請自己喝茶也就罷了,畢竟有這層關係基礎的,可方誌高卻隻是第一次和自己正麵交流啊,他怎麽會突然請自己喝茶呢?

  “嗯,聽老爺子說過,你在金融這一塊兒是個天才,所以想請教你幾個問題,不知道行不行。”方誌高笑著說道。

  “請教可不敢當,我頂多算是個半瓶子醋的水平,方大叔隻要不怕我胡說八道就行。”吳天一邊說著,一邊腦子裏急速的轉著圈兒,尋思著方誌高究竟是什麽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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