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詹淑芝轉頭對爸媽道，“爸，媽，還是你們先回去吧，我留在這裏。”

  “淑芝，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等他爸媽來了，你想好怎麽跟他們解釋，你們之間的關係沒有？”

  “還沒想過……爸，媽，這三更半夜的，讓你們在醫院吹一晚冷風，對身體不好。”

  詹淑芝看向母親，眼帶懇求，“好啦，爸媽，我……想等林陽手術好了再走，你們趕快回去吧。”

  詹父語重心長地道，“說到底，林陽也是為了我們家的事受傷，我們照看他也是應該的，現在不知道他的情況如何，我們也不安心回去，晚點他的父母來了，有些話你身為當事人不方便說，由我們來說，也免得你沒臉見人。”

  “我…………”

  “好了！你還要再丟人到什麽時候！真的要等到他的父母向你興師問罪才肯放手？”詹父驀地低喝一聲，緊緊攥住詹淑芝的手往外走，“你現在立刻回家去。”

  “我不…………”

  值班室的護士探出頭，朝他們這邊道，語氣有些不耐，“各位，這裏是醫院，麻煩安靜一點好嗎？”

  詹母拽住她另一隻手，對值班護士道，“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馬上就走…………”

  詹淑芝垂下眼，被推推搡搡地，拉出了醫院。

  ——孤立無援。

  回家後，詹淑芝將自己關進房內，把所有責問都鎖在門外。

  空前覺得自己是這樣無助，急切想找人傾瀉心中的苦楚，再不宣泄，詹淑芝覺得自己都要憋瘋了。

  羅珊是不能找了，現在她也好歹是有家有口的人，詹淑芝仔細算來，除了她，自己身邊連一個知心朋友也沒有。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詹淑芝就起來熬粥，打算給林陽送去。

  這個時候，林陽的父母也已經從外頭趕到醫院，接替了詹淑芝的父母，專程到病房照看林陽，事情的發生經過，林陽的爸媽也已經大體了解，好在雙方都不是不講理的家長，感情的事情暫且不論，再加上林陽的傷勢也沒什麽大礙，才算沒有發生口角。

  在廚房乒乒乓乓了一陣，詹淑芝用保溫杯小心地將粥盛好了，匆匆換了衣服就要出去。

  主臥門猛地被打開。“你不準去！”

  詹父睡衣都沒整好，便怒意勃然的衝出來，“你還嫌貼不夠人家的冷屁股，早上我跟你媽剛從醫院回來，你就給我在家呆著！”

  詹淑芝沒有大聲強嘴，隻平靜地緩緩道，“爸，真的不行，我必須去看他。”

  說完，詹淑芝便再不管其他，徑直開了門走出去。

  “你給我站住！”詹父怒喝，“你再走一步，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父親的話一出口，詹淑芝再也邁不動腳步。

  詹母立馬撲上去死死按住老伴的嘴，“老頭子，這話可不能亂說！”

  詹淑芝轉過身，對上父親驟然亮起的雙眼後，驀然跪下。

  “哎！淑芝，你這是在幹什麽！幹什麽啊？”詹母驚叫一聲，過來想扶她。

  詹淑芝恭恭敬敬地對著他們深深一鞠，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哽了聲，“爸，媽…………對不起。”

  兩人一僵。

  詹淑芝再次深深一鞠，垂首起身，咬牙走出家門。

  “你就是詹老師？林陽高中的班主任？不好意思啊，林陽現在在休息，不方便見客。”

  林陽的媽媽張美蘭擋在門前，客氣而婉轉的道。

  詹淑芝艱澀地道，“那……能不能讓我看他一眼，我保證我不會吵到他的。”

  張美蘭歎了口氣，依然擋著門不放行，卻沒狠下心把話說得太過直白，“詹老師，你難道不知道，你隻是林陽從前的老師嗎？你現在到過來底想要做什麽？”

  “我隻想看看他……”詹淑芝懇切地道，“隻站在門邊遠遠看一眼就好了，我保證不吵他。”

  張美蘭不發一語，靜靜地看了她半晌後，突然“咳”地一聲，退開身輕輕推開門…………

  眼眶一團酸澀的熱氣驀然衝上，詹淑芝努力穩住心神，誠摯地低低對她說一聲“謝謝……”，而後悄無聲息地站在病房玄關上。

  門沒有關，詹淑芝遠遠看著林陽趴在病床上的背影，心裏想著，他傷在後腰，翻身時不知會不會疼得厲害？他還在昏睡，醒來後發現自己不在，會不會很難過？他胃口很大，但最近腸胃似乎又不太好，不知道這麽久沒吃飯，醒來後會不會不舒服？

  “好了，看完了吧。”張美蘭壓低聲催促道。

  詹淑芝忙輕輕退出來，再一次道謝，“謝謝你。”

  張美蘭這次沒接話，久久道，“詹老師，你這麽委曲求全，也未必會有結果。”

  “沒關係的，”詹淑芝靜靜道，“沒有結果也沒關係。”

  她又歎了一聲，眼中的敵意稍減，“你本人不像我想象中那樣，本來還以為是個狐媚有手段的女人，結果…………還真是挺意外的。”

  詹淑芝隻勉強扯了扯嘴角，無心談其他，繼續追問道，“林陽的傷怎麽樣？嚴不嚴重？”

  提到這個，她臉上放鬆了一些，“醫生說沒事，他的傷隻是看起來嚇人，除了腰部肌肉撕裂，並沒有其他明顯外傷。昨晚他腰後縫了二十多針，以後記得按時換藥，傷愈之前別再亂來就可以了。”

  詹淑芝頓時長舒一口氣，喃喃，“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林世忠出去買早餐，當他風塵仆仆的進醫院時，詹淑芝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打招呼，他便已當做沒看見詹淑芝，徑直進了房，關上門。

  手中捧著保溫杯，詹淑芝一個人被關在門外。

  詹淑芝振作起精神，不去想其他，隻專心等林陽醒來。

  難熬得度過每一分每一秒，林陽醒來時已將近11點了。

  林陽醒來後，張美蘭急忙去叫醫生，聽著裏麵亂哄哄成一片，詹淑芝坐立不安，心中鼓噪著想見他。

  鼓起勇氣，她走到門前輕輕敲門……

  “你好……我可以進來嗎？”

  裏麵靜默了片刻，驀地，從房內突然傳來林世忠的怒吼，“你來平遙幹什麽？她把你害成這樣，這次還隻是皮肉傷，下次呢！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同意你們的！”

  詹淑芝尤停在門板的手彷如觸電般收回來，定定站在門外，幾分鍾後，張美蘭開了門，抱歉的對她說，“不好意思，你不能見林陽，這是他爸的意思……”

  詹淑芝也隻能苦澀地道，“沒關係，我能理解…………”

  抱著涼透了的粥，在長廊外那排椅子上重新坐下，除了等，詹淑芝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嘭！”

  突然，玻璃瓶碎裂聲伴隨著護士的尖叫，從林陽的病房傳來。

  詹淑芝倏地起身，出了什麽事？

  很快，房門被粗魯的從內用力拉開，重重的“哐當”一聲撞在牆壁上。

  林陽腰後的紗布紅了大半，右手手背上的針孔正沁出血珠，他的臉色極為蒼白，亂糟糟的頭發下，布滿血絲的眼第一時間定格在詹淑芝身上，目光漸漸柔和下來，臉上原本的狂亂之色也安靜的收攏起來…………

  林陽張了張嘴，聲音極為沙啞，語氣卻無疑是極為高興的，“詹老師……怎麽就光看著我，不說話？”

  詹淑芝驀地揚起嘴角，淚卻在同時掉了下來。

  林陽霍然將她攬入懷中，什麽話都沒有再說，也不需要再說。

  彼此的態度很明確。

  林世忠當場拂袖而去，張美蘭遲疑了下，按住林陽的手，認真的道，“你走吧，我會好好照顧他。”

  林陽則頭也不抬的道，“媽，我真沒事，你跟我爸，先回賓館休息吧。”

  赤裸裸的趕電燈泡走。

  張美蘭一掐林陽的耳朵，“混小子，有了女人就把媽忘了。”

  在母親麵前，向來桀驁的林陽也沒有抗拒，乖乖讓她掐。

  “詹老師，你別往心裏去啊，我爸媽也是擔心我，怕我出事，才那樣跟你說話的，你放心，我肯定可以說服他們的。”林陽臉上沒太多表情，平鋪直抒。

  詹淑芝當然明白，拍了拍他的手。

  詹淑芝坐在床沿，林陽趴著也不安分，橫過一隻手勾住她的腰，一會說傷口癢，讓她隔著紗布給自己吹吹，一會又抱怨背酸，讓她伸出爪子給他捏捏。

  詹淑芝一樣樣滿足這個病號，“支使得舒服滿意了嗎？”

  林陽略施力，將詹淑芝往他的方向又拉過一點點。“詹老師……你會不會後悔？”

  詹淑芝毫不猶豫，“不會。”

  林陽聞言一笑，低頭在她的手心虔誠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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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看，更新一直這樣讓人失望，我也知道，總之，很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實在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