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止步八強。

  贏，挺進四強。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競技體育的比賽，就是如此簡單、殘酷、粗暴。

  好說歹說，林陽最終還是憑借那顆該死的三分球，將球隊從生死邊緣線上拉了回來，帶領2班一舉衝進了年級四強。

  這是個舉“班”歡慶的好消息。

  壞消息是，高一2班接下來的對手，就是範發駿的5班。

  高一5班籃球隊，總共有4位烈焰籃球隊的老成員，據說，他們班上有還有一位三分奇準的“神射手”，也正準備加入烈焰。

  也就是說，高一5班現在五位首發球員的水準，都和13班的陳旭旗鼓相當，甚至還要更強一些。

  一個陳旭帶領13班那些小嘍嘍，就夠林陽喝上一壺，兩隊火拚直到最後一刻，才驚險決出勝負。

  更別說是五個“陳旭”報團在同一支球隊，麵對5班華麗的賬麵陣容，除非林陽他們能夠一路開掛，以及祈禱範發駿一夥人集體發揮失常，否則，現在的高一2班籃球隊，完全可以說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從小組賽到淘汰賽，高一5班每場平均贏對手30分左右，這還是他們在沒有傾盡全力打的情況下，所贏得的分數。

  反正橫豎都是死。

  2班的籃球隊成員們，也已經對周末的比賽，在心裏麵做了最壞打算，索性全都抱著平常心，去應付接下來的這場半決賽。

  可林陽不這麽想，對於他來說，哪怕是輸，他也要打光身上最後一顆子彈才肯罷休，隻有全力以赴，他才對得住自己，才有資格昂首挺胸的離開球場。

  “像我們這樣的人，除了拚命讀書之外，還有別的途徑，可以跳出農門嗎？”

  這是做同桌個把月以來，季紅與林陽唯一一次深談時說的一句話。

  季紅和林陽一樣，都是來自農村，她長得高挑端正，興許是體質或年齡的緣故，有點不太討喜的嬰兒肥，她熱心集體公益，喜歡在老師跟前跑動，喜歡搶著擦黑板，也愛在班上的城裏女生們“座談”時搭話，卻往往不得其要，倒是在男生中人緣不錯，不過，她與邱穎的關係，有向閨蜜發展的趨勢。

  季紅曾經無意間聽到班上的“霸王龍”何碧珍，在一個男同學麵前手一攤，無奈地說：“不是我們不喜歡跟她們幾個農村來的女生說話，實在是沒有什麽共同語言，難不成跟她們討論家裏有幾頭豬、幾畝田？”

  的確沒有什麽好說的，季紅心想。

  於是，她暗暗下了決心，全然不見在家鄉學校就讀時的文靜，努力成為名列前茅的好學生。

  至於男生，林子大了，長得周正的“鳥”自然也是有的，但這個年紀的懵懂少年，還全然不懂紳士風度為何物，就連往杯裏裝開水時也要跟女生搶個先後，更別提她們班裏的男生，還自發評選出班裏的“四大恐龍”。

  唯一讓季紅感到慶幸的是，她沒有在這“四大恐龍”候選人裏麵。

  也許，青春讀物裏的浪漫少年，也隻可能存在於少女的白日夢裏，現實中是怎麽也覓不見的。

  如果說有，那應該就是高一5班的範發駿了。

  像範發駿這麽出類拔萃，才貌雙全的風雲人物，很難不讓姑娘們愛慕仰慕。

  很多次，季紅看著自己洗得又薄又褪色的綠白色校服，和鏡子裏那張寡淡的臉，自己都覺得灰姑娘的故事荒謬。

  灰姑娘是什麽？

  是除了錢以外，什麽都有的一個女孩，雖然遇到王子之前命運不濟，但至少是善良可愛、美麗動人的。

  而她季紅呢？除了成績優異，雖然一樣窮，但性格脾氣火爆，全無半點引人入勝之處，就算王子偶然走過了她身邊，也隻會當她是路人甲。

  季紅自嘲地笑了幾聲，也就自覺掐斷了青春的那一點騷動。

  “動作輕一點，你會死呀？”

  就在季紅把胳膊，往旁邊的桌子用力一壓之後，一個男生不耐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知道是自己無意識的動作驚擾了同桌林陽，季紅飛快地挺直背，沒有轉身，想說句“對不起”，又開不了口。

  但是，坐在她旁邊的林陽，似乎沒打算就此罷休，借著身高的優勢微微抬起身子，湊過去瞄了一眼季紅桌上的物理習題，故作恍然大悟般地說道：“我說你是受了什麽刺激，還以為是失戀了，原來是題解不出來。”

  說著，他又往季紅的方向探了探身子，埋汰道:“我看看，哈，這麽簡單都不會，不會吧你？！”

  季紅又氣又惱，倒也默不作聲，隻是側開身，與他探過來的頭保持一定距離。

  林陽卻好像打定主意，不好好戲弄她一番誓不罷休，陰陽怪氣地繼續說：“季紅小同誌，你的腦子都拿去幹什麽用了，還真不是普通的笨，就你的智商還想學理科？”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季紅知道林陽是故意開她玩笑，卻還是仿佛被人用棍子戳到心裏最痛的地方，騰的一聲轉過身去，漲紅著臉，狠狠瞪著旁邊的林陽，此刻，他好整以暇地坐回自己的位子，向上45°地揚起頭，臉上一副欠揍的似笑非笑，好像無聲地在向她挑釁說：“來呀，你敢怎麽樣？”

  “送給你。”

  “寫的什麽？”季紅有些疑惑，低頭看著林陽遞給他的一張白紙。

  紙上寫著氣死人不償命的:“人醜就要多讀書！”

  這個夜晚，季紅情緒有些糟糕，沒心情和林陽開玩笑。

  如果眼光可以殺死人，那麽，季紅的眼睛已經在林陽全身刺下了無數個窟窿，個個致命，但是沒有如果。

  她暗暗攥緊垂在身後的拳頭，強迫自己深呼吸，從一數到七，然後慢慢地轉回頭去，低頭裝作專注在剛才沒解出的題裏。

  林陽猜對了，她的確不敢怎麽樣，她不願因為這個跟他產生爭執，而引起周圍人的注視。

  林陽，這個討厭的家夥，季紅在心裏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當著眾人的麵，大嘴巴子抽在他那張讓她恨得牙癢的臉上，然後看著他自命清高的神情，在她麵前一點點地碎掉。

  坐在林陽的旁邊，成為他的同桌，是季紅追悔莫及的另一個錯誤。

  進入高一下學期之後，需要老師在課堂上講解的時間相對少了，更多時間是同學們各自自習做題，因此他們的班主任曾文軍采取自由組合的形式重新調整座位，美其名曰以人為本，於是大多數關係熟稔、較談得來的同學三三兩兩地選擇坐在了一起。

  反正在這個班裏，季紅自認也沒跟誰關係特別密切，便任由別的同學挑座位，等到大家差不多都各入其位後，她才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來。

  當時可供她選擇的座位已經不多，幾乎全都在後排。

  季紅不願意跟太過鬧騰的人紮堆，又知道了林陽拔尖的理科成績，可以幫助自己提高，便慫恿、懇求許盡歡和她換座位，於是，他順理成章的坐在了林陽旁邊。

  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

  在季紅眼裏，林陽是個溫和安靜的高個子男生，在高一二班裏，理科水平罕見的高，性格內向，話不多，有一個這樣的同桌，耳根清淨是可以保證的。

  誰知道，季紅和他同桌之後，才發現林陽是個極其惹人厭的家夥。

  雖然，幾乎每次惡作劇的始作俑者，都是來自她本人。

  “喂……我說季紅同學，周末我們班和5班打比賽，你是支持我，還是支持你的範發駿？”

  “你剛才說什麽？”季紅在沉思中，回過神來，一頭霧水地凝視著林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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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長老書友“剛絲上的行走”加更第一章，還剩3章，感謝您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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