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開端 第六十四章 瞎眼道人
作者:天線嘚嘚B      更新:2021-03-28 19:53      字數:3355
  <b></b>明月當空,繁星似錦。

  袁暮躺在木質涼席上,腦子直到現在都有些發蒙。

  幹了一天的勞作,他半點也沒感覺累,隻是有種莫名其妙的不真實感繚繞心頭,久久難以釋懷。

  為何今天感覺爺爺那麽陌生呢?

  而且看見爺爺時,意識裏還莫名其妙地冒出個名字來。

  爺爺明明不瘸,也不姓王啊,怎麽自己會把他當成是王瘸子了呢,再說王瘸子又是誰?

  煩躁地翻了個身,望著竹竿撐著的窗外夜景,袁暮流露出驚恐的神色,難道是自己病了嗎,怎麽一整天看啥都感覺不對勁。

  就連現在睡的床也感覺非常陌生,眼看著都快三更天了,硬是無法入睡。

  胡思亂想了一大堆,突然間小月俏麗的笑顏浮現眼前。

  莫名間,袁暮平靜了下來,仿佛隻要想起小月的笑臉,再苦再難也不算什麽。

  難道這,就是愛,啊~~啊啊~~啊~

  ??

  什麽鬼,怎麽腦海中又冒出奇奇怪怪的旋律。

  袁暮側過身去,用腦袋枕著手臂,聞著窗外傳來的清醒空氣,想著小月,想著他們青梅竹馬的點點滴滴,想著兩人未來喜結連理的美好日子,想著想著,自然而然就安然入眠了。

  殊不知,天際那輪明月竟然已經化為一顆血紅色的巨大眼睛,惡毒至極的視線越過窗戶,死死地投在熟睡的袁暮身上。

  ……

  羊城第一人民醫院iu病房外,王總正背著手焦急地來回走動,不時透過透明玻璃窗看向病床上那個插著各種管道的消瘦青年。

  一陣輕微的腳步響起,王總抬頭一看,是司機小何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個保溫桶。

  小何來到王總身邊,望了眼病房內,回頭輕聲對王總說道,“王總,您該吃飯了。”

  “小莫病情又惡化了,我哪裏還吃得下飯?”王總憂心忡忡地說道,“道爺現在都還沒回來,如果小莫有個三長兩短,等他回來我都不知道該怎樣麵對。”

  “王總,您不是神仙,生老病死非人力可逆轉的,您已經盡力了,相信袁先生不會怪罪於你。”小何小心翼翼地勸慰一句。

  王總唉聲歎氣道,“我又何嚐不知呢,隻是道爺對我有救命之恩,他臨走前把小莫托付給我,我總不能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吧?”

  小何左右張望了下,神秘兮兮地說道,“王總,我說句心裏話,可能您不愛聽。”說罷用手指了指病床上與原來判若兩人的莫飛雲,“裏麵這位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生病問題,尋常的醫療手段根本就不起作用,您要看準時機抽身出來,別再被牽連入那些離奇詭異的事件中去。”

  王總不說話,隻是冷冷地盯著小何。

  小何臉色大變,深感自己拍錯馬屁了,嚇得不敢再多嘴。

  “再有下次,你就回家吧。”

  良久後,王總淡淡地說了句,小何灰溜溜地走了。

  望著病床上眉頭緊鎖的莫飛雲,王總歎聲道,“小莫,我隻是個普通人,隻能盡我的能力去幫你維持生命,這一關還要靠你自己走下去,道爺還在為你奮鬥著,你可千萬不要放棄。”

  ……

  天剛蒙蒙亮,袁暮就被叫醒,嗬欠連天地扛著鋤頭下地勞作。

  現在的他已經沒有昨天那樣的疏離感,動作嫻熟,一耕一耘都得心應手,就像已經幹了十幾年農活一般。

  就這樣過了兩個多月,袁暮每天都是三點一線地生活著,天剛亮起床幹活,天黑前收工回家,吃完飯找小月或者小月找他,兩小無猜牽牽小手,抱抱親親,做些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這種平靜安寧的田園時光非常舒適,袁暮非常滿意現在的生活,心裏無比充實,恨不得就在這裏和小月白頭到老。

  這天正在田埂間插秧,突然有個邋遢道人從遠處走來,手裏提著竹竿套著的幌子,一副世人高人的姿態,龍行虎步而至。

  村民們似乎非常敬重道人,紛紛停下手裏的農活,上前見禮。

  隻有袁暮一個人原地不動,望著那個走來的邋遢道人,他心中那股久違的違和感再度浮現。

  邋遢道人非常年輕,也不知道是保養得當還是本來就年輕,身材孔武有力,隻可惜是個瞎子。

  也不知道受過什麽傷,兩個眼眶空蕩蕩的,猙獰的傷疤幾乎占據了半張臉。

  “日又紛紛夢,神魂預吉凶,消災解孽業,鎮宅保平安。算命嘍,算命嘍,算不準不要錢,算準心意隨緣。”瞎眼道人神神叨叨地喊著走江湖的口號,村民們愚昧,仿佛主動去幫顧他的生意。

  袁暮還是沒動,他使勁地盯著瞎眼道人猛瞧,越看越覺得瞎眼道人非常眼熟,就像他久別重逢的故人,怎麽看怎麽不得勁。

  看著見瞎眼道人口若懸河地般村民們算命解夢,他就忍不住想笑,仿佛是他印象中那個模糊的熟人正在做一件非常搞笑的事情。

  眼瞎道人似乎是個老江湖,三言兩語就唬得村民一愣一愣的,乖乖從口袋裏掏錢孝敬。

  賓主宜歡之後,圍攏的人群開始散去,被成功忽悠的村民們心滿意足地下地繼續幹活,仿佛美好的未來正在對他們招手。

  瞎眼道人也同樣很滿足,今天收獲頗豐,足夠吃一陣子了,剛準備去下一條村,沒想到小月突然竄出,攔下瞎眼道人脆聲道,“道長慢走,信女想問問姻緣。”

  村民們見狀紛紛起哄。

  “哈哈哈,小月你的姻緣不是在這兒嗎,還算個錘錘。”

  “對啊,算姻緣還不如求道長幫你擇個黃道吉日,早日圓夢。”

  瞎眼道人一聽,心中自有對策,故作撫須狀,高深莫測地笑道,“常言道姻緣本天定,月老千裏姻緣一線牽,貧道感應姑娘氣機,似乎早有良配,想必姑娘是想詢問婚後生活吧?雖然良緣天注定,但是並非沒有波折變故的,想要姻緣美好順利,還是有諸多避忌的,不知貧道說得對否?”

  小月非常懂事,恭敬地雙手遞上幾個銅板,“道長所言甚是,信女有一未婚夫婿,近日來總是感覺精氣神不足,不知是否沾惹到髒東西,還請道長幫忙消災。”

  瞎眼道人麻利地收下銅板,在手裏掂量了下,心中自有分寸,收好錢後問明一些基本信息,故作沉吟捏指狀,口中念念有詞,半響後表情沉重,頷首歎息道,“姑娘,不是小道故意恫嚇你,而是你的未婚夫這一劫實屬凶險,不好過,不好過啊。”

  袁暮全程盡收眼底,直覺得好笑。

  小月卻不然,聽聞瞎眼道人說得如此嚴峻,不由得花容失色,驚聲道,“道長,可有化解之方?”

  瞎眼道人扭捏了一會,仿佛下了某種艱難的決定,咬牙道,“也罷,相逢即是有緣,念在你誠心信道的份上,你去把你未婚夫叫了,容小道當麵消災解厄。”

  小月大喜過望,急忙鞠躬道謝,轉身飛奔下田埂,把袁暮拉扯上來,焦急地說道,“道,道長,求求您一定要幫他破解災劫。”

  “好說,好說。”瞎眼道人說道。

  袁暮對瞎眼道人的做派嗤之以鼻,隻是小月堅持,他不情不願地把手遞過去讓瞎眼道人相骨。

  瞎眼道人似模似樣地反複拿捏袁暮手臂,臉上表情忽晴忽暗,片刻後,觸電般突然甩開袁暮,驚慌失措地後退幾步,麵容惶恐地說道,“你,你,你到底是誰?骨相怎會如此凶險,分明是大難臨頭的跡象啊~”

  袁暮非常無語,有點想打人的衝動。

  上前一把勾住瞎眼道人的脖頸,把他強行拉到一邊,在他耳邊嘀咕道,“我說,差不多就得了,你還真想把我們當肥羊來宰割?”

  瞎眼道人急忙搖頭,急促地說道,“非也非也,小道所言非虛,閣下近日真的會有大難降臨,不信你且等著,不出三天,必會驗應。”

  “我特麽!”

  袁暮一忍再忍,終於忍不住了,劈頭蓋臉就暴揍神棍。

  瞎眼道人被揍得抱頭鼠竄。

  眾人大驚,急忙上前拉住暴怒的袁暮,瞎眼道人狼狽不堪地逃到遠處,猶自不休地嚷嚷道,“大難臨頭,大難臨頭啊,你們且馬上離開這裏,否則厄運將至,誰也無法幸免!”

  所有人都被瞎眼道人的話語驚住了,隻是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瞎眼道人就逃之夭夭。

  小月滿麵擔憂,美目泛紅,小手緊緊攥住袁暮的衣服,泣聲道,“這可如何是好?”

  袁暮輕舒一口氣,寬慰道,“別聽信讒言,那道人不過是江湖神棍,所說之言無非是為了騙那仨瓜倆棗,當不得真。”

  “隻是你最近像變了個人似的,我很擔心你。”小月繃不住了,晶瑩的淚珠斷線珍珠般滴落。

  袁暮苦笑一下,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瞎眼道人的話語就像一根刺般紮在在場所有人心裏,不到半天時間就已經傳遍全村,傍晚放工時,所有人看待袁暮的眼神都變了。

  往日和藹可親的鄉裏鄉親,竟然真的聽信了瞎眼道人的讒言,看待袁暮就如看到災星般避之不及。

  袁暮並無放在心上,隻是他的家人卻似乎非常困擾。

  連續幾天過來,皆相安無事。

  正當事件逐漸淡忘時,一天夜裏,一道炫目的流光砸破了村裏的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