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開端 第五十七章 詛咒
作者:天線嘚嘚B      更新:2021-03-26 17:06      字數:3368
  <b></b>“噩夢?你是說死人複活嗎?”袁暮冷不丁冒了句。

  王瘸子驚詫地看了袁暮一眼,剛想問袁暮是怎樣知道的,想了下還是作罷,趁著回憶湧動,繼續訴說著未完的故事

  王瘸子今年已經70歲了,一直單身未娶,不是沒人給他說過媒,也不是沒人看上過他,他就是偏偏不肯娶妻生子,年輕時他也算是十裏八鄉最英俊的青年,否則也不會心氣高傲地想要出去打拚。

  其實這是他的一個小秘密,他不想自己的後代也像自己般永世被困在山裏,也有對父親報複的原因,他是獨子,父親葬送了他的前程,他就要父親絕後。

  自從殘疾之後,當時四十多歲的王瘸子每天都行屍走肉般活著,本來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心動,沒想到那個女人的到來,擾亂了他的心境,讓他明白到自己還活著,還會對美好事物懷有憧憬。

  女人非常善良,也非常溫柔,至少每次看到王瘸子都是笑臉相迎,一眸一笑都撥動著王瘸子的心弦。

  隻是他根本就沒有和女性相處的經驗,木訥寡言,不會討女人歡心,同時也知道自己隻是個大齡鰥夫,哪裏還敢表明心跡,隻好把那份美好深藏心底,力所能及地照顧無依無靠的女人。

  幫女人搭建房屋的日子,是王瘸子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光,如果時間可以停止,他願意永遠停留在那段歲月裏。

  好景不長,某天夜裏的慘叫聲打破了平靜。

  熟睡中的村民都被那突如其來的慘叫驚醒,紛紛攘攘地出門,當來到現場時,每個人臉色都極為難看。

  某戶村民屋裏燈火通明,裏麵擠滿了人,王瘸子到來時已經進不去了,隻能在外麵伸長脖子張望。

  那戶人家姓吳,一家三口離奇暴斃,門窗上都留下詭異的手印。

  自打移居到山裏後,村子裏哪裏發生過命案,更何況是一家三口的滅門慘案,門窗上的詭異手印更是讓村民很惶惶不安,不少人都嚇破膽了,一些村民當場表示要去報警。

  後來白發蒼蒼的族老趕到現場,強行安撫住躁動的村民,嚴令村民不準報警。

  王瘸子清楚記得當時族老的表情非常難看,卻沒有從他表情中看出驚詫之色,他似乎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慘案。

  這起滅門慘案不是結束,而是開端。

  每隔一個星期,就會有一戶人家暴斃,一個月時間,整整死了十五個人!

  就算是在戰亂年間,無緣無故暴斃了十幾個人都不是小事,更遑論是和平的現代社會呢?

  村裏彌漫著一種絕望的範圍,即使連續有人無故暴斃,各家各戶的老人以死相逼,逼迫那些有心逃離的後生留在村裏不準逃離。

  一個月後的某個夜裏,又有一家四口暴斃,而這次不同的是,隔壁鄰居恰好目睹了過程。

  眾人詢問嚇得神誌不清的鄰居後,得出一個驚人的事實。

  竟然是那些死去的人回來索命了!

  鬧鬼!

  轟地一聲,所有人心底裏積壓的恐懼瞬間被點燃,這下任誰都控製不住。

  在窮鄉僻壤裏,本就容易出現離奇詭異的事件,加上村裏的連環慘案,當天夜裏就有人連夜外逃。

  族老無力阻止,隻是老淚縱橫地哭泣。

  “你們糊塗啊!真以為我們是老糊塗了讓你們留在這裏等死嗎?等著吧,逃出去的那些死得更快,不信就睜眼看看吧!”

  那時候已經沒人聽族老的話語,各家各戶匆匆忙忙地回家收拾細軟,打算天一亮就走,說什麽也不敢留下來了。

  隻是天蒙蒙亮之後,村民們才發現族老所言非虛。

  又是一聲驚叫劃破了黎明前的靜謐,村子裏本來就人心惶惶,大多數村民都晝夜難眠,一聽到聲音立馬就朝村頭趕去。

  到了現場後,看到一個漢子拖家帶口全嚇癱在地上,行禮撒落一地,小娃兒更是嚇得尿濕褲子。

  漢子滿麵驚恐地望著村頭那棵榕樹,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抬頭看去,也紛紛嚇得六神無主。

  隻見樹上掛臘肉般懸掛著七八具屍體,正是昨晚連夜逃離的村民,微風吹來,屍體隨風而動,宛若正在跳一曲詭異的華爾茲,震人心魄。

  族老也被人攙扶著趕來,見到樹上慘狀,不由得當場啜泣不止,悲呼造孽。

  黑山村仿佛被一道無限的屏障隔絕開,當恐怖降臨時,裏麵的人出不去,隻能留在原地等死。

  事到如今,已經沒人顧忌族老的威嚴,族老明顯知道內情,紛紛逼問族老。

  族老泣不成聲,本來就年邁體衰,再被眾人這麽一逼,當場兩眼一翻,永遠也無法把秘密說出口。

  這時候村民們神誌已經不太正常了,絕望的氣息籠罩著整個山村,如果不能想辦法解決情況,恐怕無需再發生離奇命案,他們都會集體崩潰。

  有人提議說既然族老知道內情,想必上了年紀的老人也肯定知曉多少,於是乎六神無主的村民們找到了發泄的方向,不顧人倫,暴力迫害村裏的老人。

  具體經過如何就不多說了,反正死了好幾個老人,村民們也如願知道一部分秘密。

  原來黑山村的祖先被詛咒了,延禍子孫,離奇命案正是應咒的體現,詛咒惡毒無比,凡是流著黑山村先祖血脈之人,沒有一個人能躲得過,全部都要死。

  得知這個絕望的真相,所有人都瘋了。

  常言道人心險惡,很多時候人心中的惡不顯,皆是因為社會秩序束縛著,當求生無望,心中的道德之鎖被解除時,釋放出來的惡,是超乎想象的。

  一條人口不過三百,與世隔絕的小山村,頃刻間化為人間煉獄。

  往日口角留下的宿怨,被放大成不死不休的導火線,平日背後閑嘴的八卦,也足以拔刀相向。

  凡是有文字可記載的負麵情緒,都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燒殺掠奪成為黑山村當時的基調,理智已經成為一種奢飾品。

  短短半天間,起碼死傷超過五六十人,傷亡人數遠超詭異詛咒的威力。

  那一刻,王瘸子才真的明白,人類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邪惡的生靈。

  王瘸子無親無故,不需要擔心家人的安全,唯一擔心的就是村尾那個孤苦無依的女人。

  然而有時候,往往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會變成現實。

  當王瘸子趕到女人家時,已經有好幾個早就覬覦女人美色的壯漢瘋狂地敲打著房門。

  王瘸子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紅了,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勇氣,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嗷嗷叫著衝了上去,完全無視那幾個壯漢手裏提著明晃晃的菜刀。

  勇氣雖然可嘉,但是王瘸子的下場卻是格外悲劇。

  人在逼到絕境時,往往能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戰鬥力,別說是王瘸子一個腿腳不便的殘疾人,就是習武多年的拳師也不一定能敵得過那幾個求生無望,被美色衝昏頭腦的壯漢。

  王瘸子不單止完好的那條腿被砍斷,更被卸下一條臂膀,身中十七刀,血流如注,不消片刻他就處於彌留之際。

  很神奇,當時重傷垂死的王瘸子並沒有感到恐懼,滿腦子隻在擔心女人。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個畫麵,王瘸子似乎看到女人的門扉打開,女人表情冷若冰霜地走了出來。

  下一刻,那幾個壯漢的頭顱竟然詭異地飛了起來,旋即他就昏迷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時,村裏的暴亂已經平複,人人臉帶沉重的傷痛地收拾殘局,收斂屍骨。

  事後王瘸子才知道,似乎是女人主動站出來,宣稱自己有辦法拯救黑山村,但是唯一的條件就是保住他王瘸子的命,等她回來,村裏的厄運自然會解除。

  村民們都殺紅了眼,隻是沒人敢忽視女人的話語,畢竟如果還有機會生存,沒人願意去死,將信將疑間,村民和女人達成協議,三天之內如果不能解決詛咒,他們將會把王瘸子淩遲處死。

  女人什麽都不說就獨自離開了黑山村,三天後渾身浴血地回來,沒人知道她經曆了什麽,隻留下一句詛咒已經暫時平複,然後坦然地把奄奄一息的王瘸子接到她屋裏。

  事情似乎就此告一段落,噩夢仿佛成為曆史,久違的寧靜再度降臨黑山村,隻是後來女人莫名其妙地生了個孩子,孩子隨她姓。

  姓莫,叫飛雲。

  ……

  王瘸子似乎沉溺在記憶的悲愴中,淚流滿麵,久久難以回神。

  袁暮和桃心沉默著靠在一旁抽煙,狗蛋握住浮腫的臉頰,怨毒無比地瞪著王瘸子,似乎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死寂良久,袁暮開口打破沉默,“王瘸子,你說你斷了兩腿一臂,但是我看你現在比任何人都要正常,你在編故事嗎?”

  王瘸子回過神來,一言不發地脫掉上衣,隻見他右邊肩膀自肩窩到腋下的竟然不是血肉之軀,而是由木頭組成的義肢,再撩起褲管,左腿也是木質義肢。

  這可讓袁暮兩人大開眼界,他們從來沒聽說過木質義肢居然精明靈活到這種程度,完完全全與正常四肢無異啊!

  王瘸子指著狗蛋,冷笑連連地說道,“至於這個狗崽子為何會如此記恨我,他老子就是當年圍攻莫寡婦家的一員,他把他爹的血債記在老子頭上了!”

  “而這間屋子,正是鎮守詛咒的關鍵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