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貴妃恍然大悟。是啊，若說誰比她更心急，當然要數那個廢後秦素婉了。

  秦家可是武將出身，那秦素婉也絕對不是個軟柿子。

  她自己栽了，她能為了禦衡而認命。

  可若有人威脅到禦衡的地位，這秦素婉還能沉得住氣嗎？

  想到這裏，焦慮一整天的德貴妃，總算露出幾分笑容。

  “是啊，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人頂著，本宮著什麽急呢。”

  劉美人諂媚一笑：“娘娘說的是，臣妾這就去把天要塌了的這個消息，告訴給那個子高的人。”

  見劉美人如此識相，德貴妃滿意的點點頭。

  ——

  戰王府。

  江桃清也收到了風聲，忍不住前來戰王府確認一下情況。

  “驚鴻公主，你真的能治好大殿下的腿？”江桃清感覺難以置信，連醫城城主沐桓，都束手無策，楚驚鴻小小年紀，竟能有如此高深的醫術嗎？

  楚驚鴻正在收拾準備啟程去東郊密林的行裝。

  聽到江桃清開口問，楚驚鴻搖頭道：“治不好。若是剛剛摔斷的，我或許有辦法，可已經這麽多年了，早就藥石無靈了。”

  江桃清不明白：“那這傳言……”

  楚驚鴻放下手上的瓶瓶罐罐，開口笑道：“傳言就是傳言啊。我隻需要一個傳言就可以了。”

  江桃清疑惑的撓頭，恰巧此時禦龍淵從門外走進來，開口道：“隻需要一個傳言，便可以激的那秦素婉對皇帝動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不出七日，宮裏就會有動靜。”

  江桃清恍然大悟，楚驚鴻好一招借刀殺人。

  可是……

  江桃清開口道：“大哥，那皇後已經被廢了，她還能有什麽手段？”

  禦龍淵開口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且聽著消息便是。逐月樓那邊怎麽樣了？”

  提起逐月樓，江桃清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

  他按照楚驚鴻的方法， 下了一個追殺令，沒想到逐月樓竟然有半數之多人，將這個追殺令隱瞞住了。

  而這半數人當中，還有七成以上，已經準備動手了。隻是楚驚鴻最近幾日都閉門不出，所以他們沒有尋到機會。

  聽完江桃清的稟報，禦龍淵開口道：“僅僅隱瞞不報者，送回逐月城，試圖動手的，殺無赦！”

  殺無赦？

  江桃清臉色白了白，那要殺多少人啊。逐月樓這一次，是要用血來洗滌出清白麽？

  江桃清心有不忍。

  楚驚鴻看了看江桃清為難的樣子，和禦龍淵不容置疑的模樣，微微搖頭道：“倒也不必大開殺戒……”

  聽到楚驚鴻這話，江桃清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頓時眼睛一亮，連忙走到楚驚鴻麵前，焦急的問道：“驚鴻公主有何高見？”

  楚驚鴻看了看禦龍淵，希望得到禦龍淵的準允，她可不願越俎代庖。

  禦龍淵也不想如此出手狠辣，可逐月樓的人，非同小可，他們知道很多秘密，若不能為己所用，便不能讓他們活著離開。

  禦龍淵沒有盲目的答應楚驚鴻，而是開口問道：“你有什麽好辦法？”他需要判斷一下，是否可行。

  楚驚鴻可以善良，但是善良必須帶一些鋒芒。

  然而禦龍淵低估了楚驚鴻的手段，身為醫者，她確實不願意濫殺無辜，可如果有人要殺她，她也絕對不會傻到以德報怨。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楚驚鴻佯裝從袖口取出一瓶藥，實際是從醫療空間取出來的。

  楚驚鴻將此物交給江桃清，開口道：“找一個最不安分的，給他服下，就說是……”

  楚驚鴻看了看禦龍淵，忽然微抬起下巴，有幾分得意的說道：“就說是本王妃賞的！”

  本王妃？！

  禦龍淵眼中帶了幾分笑意，他還是第一次聽楚驚鴻這般自稱。唔……聽起來還不錯。

  江桃清扯了扯嘴角，麵露畏懼，竟是有些不敢接，他怯生生的開口問道：“這……這是什麽？”

  楚驚鴻挑挑眉：“好東西啊，能讓人登上極樂的好東西。”

  江桃清腦海中浮現三個大字“我！不！信！”

  楚驚鴻眉眼彎彎的笑著，那笑容裏怎麽看都帶著幾分殺氣。

  見江桃清不敢接，楚驚鴻繼續道：“放心好了，不會死人的，找一個人給他吃下去，等他發作了，就把他關起來，不要捆綁，不要限製他的行動，然後讓其他人去看他便是。等他們都看過之後，想要留下的，送去逐月城，交給龍瑞公主麾下管理，不必再回來。不想留下的，給一些銀子，直接放了便是，告訴他們，口風嚴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口風不嚴的，那麽眼前這個人的現在，就是他們的將來。”

  恩威並施，處理得當，禦龍淵點了點頭，開口道：“桃清，去做。”

  江桃清吞了吞口水，還是忍不住追問：“驚鴻公主，這東西……到底有什麽效果。”

  楚驚鴻蹙了蹙眉，也有些為難的回答道：“大概是癢吧。”她也沒試過。

  江桃清抽了抽嘴角，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懷疑這瓶藥的功效，還是該懷疑楚驚鴻的計策。

  若僅僅是癢，真的能震懾到那些暗衛麽？

  要知道逐月樓的人，可不是普通的侍衛，那都是摸爬滾打，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

  見江桃清還是有幾分猶豫，禦龍淵開口道：“別磨蹭了，去做吧。”

  江桃清點點頭，拿起那瓶藥轉身離開了。

  江桃清走了之後，禦龍淵才看向楚驚鴻，開口問道：“那是什麽東西？”

  楚驚鴻覺得有些好笑，故作神秘道：“怎麽？王爺也對這種三教九流的東西感興趣？”

  禦龍淵伸手將楚驚鴻拉入懷中，伸手點了點楚驚鴻的眉心，開口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本王不將你裏裏外外的研究明白，如何能大展雄風，立於不敗之地？”

  楚驚鴻愣住了，什麽裏裏外外的研究明白，什麽大展雄風，什麽立於不敗之地，這禦龍淵在說什麽？

  是……是她想的那個意思麽？

  楚驚鴻臉頰一紅，嬌嗔道：“說什麽呢，沒個正經的。”

  楚驚鴻想退出禦龍淵的懷抱，卻被禦龍淵桎梏的更緊了，禦龍淵疑惑道：“沒個正經？本王哪裏不正經了？”

  見禦龍淵一臉認真的茫然，楚驚鴻心道一聲，該死的，又是她多想了。

  楚驚鴻別開臉，不看禦龍淵，開口道：“沒……沒什麽。哎呀王爺你快看看，還要帶什麽，快拿到我這裏來，我都裝好。”

  禦龍淵見楚驚鴻故意岔開話題，忍不住勾起嘴角，附耳輕笑道：“嬌嬌猜的沒錯，本王哪裏都不正經。”

  灼熱的吐息，噴灑在楚驚鴻的耳廓。轟的一下便點燃了她全身。

  楚驚鴻竟是不知道，原來男人學壞，竟是這麽快。

  自從二人有了肌膚之親，從前那個不苟言笑的戰王殿下，就好像徹底消失了一般。

  禦龍淵低頭輕輕親吻楚驚鴻的臉頰，一點點猶如小雞啄米，一邊親，一邊道：“嬌嬌，你是不是對本王下咒了。一種叫做，君王不早朝的咒？”

  楚驚鴻又羞，又想笑，世上哪有這種東西，君王不早朝，難不成她要給他喂下一百顆藍色小藥丸麽？

  禦龍淵親著親著，手腳便開始不老實起來，肌膚相親的快感，一次便讓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哪怕是二人夜夜相擁親熱，他仍舊覺得不夠。

  楚驚鴻則是被禦龍淵吻的意亂情迷，在不知道該迎合，還是該推拒的時候，便被扯開了衣裙。

  眼看著禦龍淵的吻已經落在楚驚鴻的鎖骨上了，門外響起了不合時宜的敲門聲。

  “啟稟王爺，風行侍衛和雷動侍衛帶兵凱旋了！”是龍三的聲音。

  房間裏旖旎的氣氛被打破，楚驚鴻略顯慌亂的攏好衣襟，卻不知她這付仿佛被欺負的模樣，更加引得禦龍淵心猿意馬，呼吸急促了兩分。

  看著禦龍淵虎視眈眈的視線定在自己胸口上，楚驚鴻連忙轉身嬌斥道：“大白天的，別胡鬧了。”

  禦龍淵無奈的扶額，他也不想胡鬧，可不知為何，自從和楚驚鴻把話說開之後，便愈發想和她親密。

  而越是知道不能做到最後一步，就偏偏想去無限靠近，簡直就是自我折磨。

  禦龍淵低頭看著自己隆起的長袍下擺，尷尬的運行了一下體內的玄冰真氣，房間裏的溫度降下來了，他的心緒也恢複平靜了。

  見楚驚鴻已經穿好衣服，禦龍淵才開口道：“進來說話。”

  龍三有幾分茫然的撓撓頭，不知道為何，總覺得自己主子的這四個字，似乎帶著慍怒？

  龍三推門而入，開口道：“王爺，風行侍衛和雷動侍衛已經進城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複命，與他們同行的還有醫城城主沐桓沐城主。”

  禦龍淵略顯驚訝：“沐城主也來了？”

  龍三皺眉道：“沒錯，沐城主也來了，而且沐城主剛剛進城，就被陛下派人接走了。”

  這也是龍三為什麽急於稟報的原因。

  昭武帝接走了沐城主，擺明了是要沐桓去給大殿下禦循診症，若是沐桓說大殿下治不好了，那楚驚鴻的計謀豈不是半途而廢了？

  禦龍淵和楚驚鴻對視一眼，二人雖然沒有緊張，卻都有幾分擔憂。

  畢竟這沐桓不是他們的人，也不知道他們的計劃。

  可沐桓偏偏又是在這九方大陸，醫術最高明，說話最有信服力的大夫。

  倘若沐桓真的開口說禦循不可能治好，那麽楚驚鴻借刀殺人的計策，怕是真的要夭折了。

  禦龍淵拉住楚驚鴻的手開口道：“沒事。沐城主雖然不是本王的人，可也不是敵人。”

  楚驚鴻點點頭道：“嗯，若是此計不成，我再想別的辦法就是。”

  沐桓是無辜的，她不會遷怒於他的。

  楚驚鴻反握住禦龍淵的手，忽然有些高興道：“既然沐城主來了，就讓他給你把把脈，說不定可以延長時限，或者打破十二個月的禁錮呢？”

  禦龍淵想說，醫術和咒術不一樣，若是醫術能緩解咒術，當年也不會月家一家獨大了。

  不過看到楚驚鴻這般希冀的目光，禦龍淵實在說不出打擊她的話，隻淺笑著點頭應下。

  ——

  雲雨樓。

  花弄影最近心情很好，一來是和白若兮的巫山雲雨，讓他感受到了歡愉，也感受到做正常人的快樂。

  二來是沐風何的傷情有所好轉。

  本想著今日沐桓到京，他就可以將沐風何脫手了，沒想到沐桓被那個狗皇帝帶走了，讓他忍不住有些憤懣。

  “狗皇帝，下次小爺給你換個藥力強的，讓你來個馬上風，看你還有什麽本事，妨礙小爺的好事。”

  聽到花弄影如此自言自語，雲瑟瑟開口道：“屬下猜想，不用公子出手了，那驚鴻公主借刀殺人的計謀，應該就要成了。”

  花弄影輕哼一聲：“那也要看沐桓今日如何作答，若是他說禦循治不好，楚驚鴻處心積慮的這一計，就泡湯了！”

  ……

  令眾人有些意外的是，沐桓離宮之後，宮中便傳出消息，說禦循的腳趾已經能微微活動了。

  這簡直不可思議。

  昭武帝質問沐桓為何過去治不好，現在卻能治好。

  沐桓隻將功勞推在楚驚鴻身上，說是有人用失傳已久的針法，給禦循治療，所以才有這般可喜的效果。

  而這個所謂失傳已久的針法，自然是來自楚驚鴻。

  楚驚鴻和禦龍淵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有些意外。

  楚驚鴻開口道：“大殿下的傷我看過了，絕對不可能好的，腰椎神經斷了這麽多年，除非有神仙，否則不可能接的上。這沐城主是如何讓他腳趾能動的？”

  禦龍淵的關注點和楚驚鴻不太一樣，他並不關心禦循到底能不能好，也不關心穆恒是使了什麽障眼法，讓禦循腳趾能動的。

  他關心的是，沐桓為什麽要作假？為什麽要幫他們？

  四城向來是置身於九方權謀之外的，沐桓沒道理將自己和醫城卷入戰王府和昭武帝的鬥爭中。

  以沐桓在九方的地位，和他的能力，想要不蹚渾水而脫身，應該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