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清略顯尷尬的苦笑了一下，金無雙則是有些慍怒道：“大哥重傷未愈，這個女人還纏著他做那種事，真是不知羞恥。”

  江桃清蹙眉道：“驚鴻公主如此嬌小，若是大哥不願，她能硬來嗎？無雙，你也是男人，你也做過……呃……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明白這其中因果。”

  說道這裏，江桃清已經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闊步走進了地道。

  金無雙被江桃清說的臉色訕訕，他心中明白，就算昨天楚驚鴻和禦龍淵真的發生了什麽，那也絕對是禦龍淵主動的，可他眼中就是看楚驚鴻不順眼，這股子不順眼，除了楚驚鴻占據了禦龍淵的愛之外。

  還有為什麽楚驚鴻能和心愛的人做愛做的事，而他卻隻能和明寶兒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生下一個他不喜歡的孩子？

  金無雙越想越氣悶，最後轉身拂袖而去，不想再看到那一雙礙眼的男女。

  ……

  禦龍淵拉著楚驚鴻的手，一路走過長長的樓梯，穿過狹長的甬道，最後來到了那間寬闊的石室中。

  剛一踏入石室，侍衛就輕車熟路的點燃了石室中牆壁上的燭火，隨後紛紛退出石室，隻留下江桃清和明管家，站在身後。

  燭火點亮之後，楚驚鴻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無字碑，她心裏一緊，似乎猜到了什麽。

  禦龍淵捏了捏楚驚鴻的手，柔聲道：“莫怕。”

  楚驚鴻咬了咬嘴唇，點點頭，她不是怕，她是有些緊張。

  明管家在地上鋪好了蒲團，禦龍淵拉著楚驚鴻跪了下去。

  隨後明管家又給禦龍淵和楚驚鴻分別遞上了清香。

  楚驚鴻有些茫然的看著禦龍淵，禦龍淵對著淺笑了一下，然後麵向無字牌位開口道：“父皇，兒臣帶驚鴻來看您了，她是兒臣的妻子，兒臣今生今世，隻娶她一人。”

  江桃清睜了睜眼，沒有開口打斷，明管家顯然也有些意外，卻也恪守本分，閉口不言。

  楚驚鴻則是愣的說不出話來。

  在她心裏，自然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她驚訝的是禦龍淵口中的稱呼。

  父皇？

  那眼前這個人牌位，是大商的先帝麽？

  若是先帝，怎麽會將牌位立在此處？

  禦龍淵知道楚驚鴻心中有疑惑，可他卻開口道：“嬌嬌，先給父皇上一炷香，然後我再同你解釋。”

  楚驚鴻點點頭，恭敬的給無字牌位上了一炷香。

  待一切結束之後，禦龍淵拉著楚驚鴻的手，站起身，四目相對之下，禦龍淵鄭重其事的開口道：“嬌嬌，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楚驚鴻的心砰砰，砰砰，跳的極快。

  禦龍淵笑了笑繼續道：“我不姓禦，我姓龍，名淵，字容澤，我乃九闕皇朝的皇室血脈，這個牌位，是我的父皇，因為九闕覆滅，所以父皇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登基過，人稱龍玨太子，我還有兩個姑姑，大姑姑名喚龍瑞，與父皇是雙生子。小姑姑名喚龍環，已故。我是大姑姑一手帶大的，曾經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相信的人。”

  對於禦龍淵如此坦白身份，楚驚鴻隻是略感到意外，便坦然接受了。

  亦或是說，她早就應該猜到了，禦龍淵的身份不尋常。

  見楚驚鴻臉上沒有多少抗拒的神色，禦龍淵鬆了一口氣。

  禦龍淵繼續道：“大商十三皇子，原名為禦龍灝，因其生母身份低微，所以自幼不得大商先帝寵愛，在後宮備受淩虐，五歲的時候在宮中暴斃而亡，而我則是那個時候取而代之。其中細節皆是我大姑姑一手策劃，為的就是我能在九方之上，五國之中，有一個貴重的身份，可以方便大展宏圖。”

  說到這裏，禦龍淵眉宇之間浮現一抹擔憂，楚驚鴻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便接話道：“你的大展宏圖，就是為了複辟前朝對麽？”

  禦龍淵坦率的點了點頭。

  “我是龍家的子孫，是前朝的太子，九闕皇朝覆滅的時候，為保護皇族血脈活下來，死了無數的忠臣良將。嬌嬌，我身上有責任。”

  楚驚鴻明白，有些人生下來，就是要背負天下的，可是……

  楚驚鴻擔憂的問道：“你會與北楚為敵麽？”

  當年的事情，她曾在楚驚瀾口中聽到過一些。

  花叢錦官，龍騰盛世不得其美。月滿西樓，九重宮闕難承其輝。

  因為這一句讖語，龍家便容不下權掌天下兵馬的花家，隨後與五個藩王，也就是現在的五國，設計了花家將。

  待花家覆滅之後，請神容易送神難，五大藩王翻臉不認人，毀滅了素有龍騰盛世之稱的，九闕皇朝。

  所以對於身為九闕太子的禦龍淵來說，北楚應該是敵人。

  禦龍淵雙手扣住楚驚鴻的肩膀，語氣鄭重的開口道：“嬌嬌，隻要北楚不與我為敵，你的父皇，仍舊可以做我九闕的藩王。”

  楚驚鴻心裏一緊，她明白了禦龍淵這句話的意思，他不會放棄一統九方，可是他也不會為難北楚，前提是，北楚要支持他。

  可是北楚真的會支持禦龍淵麽？

  北楚早已經自立為國多年，如何還能甘心對別人卑躬屈膝，自稱為臣？

  楚驚鴻無法替自己的父皇和皇兄做出答案，也無法幫著禦龍淵去和自己的父皇皇兄對抗，去踐踏自己的國家。

  然而，她同樣沒辦法阻止禦龍淵去承擔他應有的責任，同樣沒辦法站在北楚一邊，與禦龍淵反目成仇。

  想到這裏，楚驚鴻覺得心裏沒來由的抽痛一下，她不願和禦龍淵為敵，她不想離開他。

  “容澤……”楚驚鴻想說些什麽，卻發現開口便詞窮，她怎麽能因為一己之私勸禦龍淵放棄多年的執著？

  她不能這麽做，也不可以這麽做。

  兒女私情，山河大業，若不能兩全，便隻能擇其重，去其輕。

  而這兩者相比起來，在禦龍淵心裏，又是孰重孰輕呢？

  禦龍淵似乎看出了楚驚鴻的心思，他收攏手臂，將楚驚鴻抱在懷裏，安撫的輕拍著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