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驚鴻咬牙道：“簡直強詞奪理，安苒苒自幼生長在清州府，而若兮公主一直住在鎖清宮，安苒苒初次進京便遇到刺客火燒龍騰殿，之後便被禁足宮中，選秀前幾日才得以出宮，二人根本素未謀麵，安苒苒怎麽可能一眼認出若兮公主？”

  溫涼玉冷笑：“或許她們進出宮中路上見過呢？又或許她們早有私交呢？”

  白若兮見狀連忙開口道：“陛下明鑒，臣女從未與安小姐見過麵，在事發之前，臣女甚至不知她名諱。”

  “不知名諱都要下手殘殺，白若兮，你好狠毒的心啊！”溫涼玉開口嘲諷。

  白若兮冷聲道：“沒有證據的事，溫涼玉你不要胡說。”

  溫涼玉得意道：“是啊，我是沒有證據，可你和楚驚鴻有證據麽？我說的是推斷，楚驚鴻說的不也是推斷？相比之下，我還有更加精彩的推斷呢。”

  溫涼玉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楚驚鴻，轉而麵向昭武帝和皇後娘娘開口道：“啟稟陛下，皇後娘娘，據臣女所知，這安苒苒被解除禁足之後，在京城中隻去過兩個地方，一個是月微草堂，一個便是戰王府。臣女大膽推測，這安苒苒的死，隻怕是她在戰王府裏聽到了什麽不該聽到的，或者見到了什麽不該見到的，才被人殺人滅口。”

  楚驚鴻怒斥道：“你信口雌黃！我若想殺人滅口，何不尋個隱蔽的地方，當眾殺人，是怕別人不知道麽？”

  溫涼玉勾唇獰笑：“推測而已，驚鴻公主何必這般急著撇清自己呢？”

  溫涼玉走向白若兮，一邊走一邊冷笑道：“堂堂西趙公主，若想入宮為妃，明明可以和番，卻要卑躬屈膝參與選秀，從低等采女做起，此為反常之一。”

  白若兮深吸一口氣，忍不住低下頭，似乎有些擔心被溫涼玉看出心思一般。

  溫涼玉說完又轉身走向楚驚鴻，繼續道：“人人都知道戰王殿下不喜女色，清州府和戰王府也素無往來，可安苒苒為候選秀女，卻可隨意進入戰王府，此為反常之二。”

  楚驚鴻冷眼看著溫涼玉，這溫涼玉對她預謀加害已久，盯著她的行蹤，她倒是可以理解。

  卻沒想到，安苒苒這麽一個不起眼的秀女，溫涼玉竟然也能盯著她一舉一動，還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呢。

  溫涼玉話音落下後，又重新麵對帝後二人，繼續道：“驚鴻公主近幾個月來連連稱病，足不出戶，連皇後娘娘設下的宴席也頻頻拒絕，可昨日卻能及時趕到凶案現場，巧舌如簧的為若兮公主排除嫌疑，此為反常之三。陛下，娘娘，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們二人這些古怪的行為，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心生戒備啊。”

  不等帝後二人有所回應，楚驚鴻便繼續道：“說起行為古怪，昨日選秀試場上那個九尺高的秀女忽然失蹤，難道不更古怪麽？為何有擺在眼前的線索不去查，偏偏要揪著若兮公主不放？難道涼玉公主也想進宮選秀，嫉妒若兮公主有這個福分？”

  “你……”溫涼玉想反駁，卻發現這個問題是個陷阱，若說她嫉妒了，那麽她之前慷慨陳詞的一番話，豈不是都成了嫉妒心切的誣陷之詞？

  可若是反駁沒有嫉妒，豈不是說自己並不向往進宮做陛下的女人？自己在嫌棄大商陛下？

  這大商天下，哪個女人敢嫌棄昭武帝？

  溫涼玉咬了咬嘴唇，心中暗罵楚驚鴻狡詐，險些害的她跳進陷阱。

  溫涼玉冷哼一聲，開口道：“陛下明鑒，什麽九尺高的秀女，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昨日參選秀女今日盡在此處，陛下可以審問一二，問問她們可見過？”

  楚驚鴻微微蹙眉，昨天在案發現場已經審過了，為何又要多此一舉？

  昭武帝看向一眾秀女，開口問道：“你們可曾見過？”

  眾人麵麵相覷，不敢抬頭直視龍顏，也不敢輕易開口回話。

  時間一長，李公公便催促道：“大膽，陛下問話也敢耽擱，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一個膽小的秀女當即腿軟的跪了下去，瑟瑟發抖到：“沒……沒見過，臣女什麽都沒見過。”

  楚驚鴻心道一聲不好，果不其然，這個秀女開了個頭之後，眾位秀女便紛紛開口回話。

  “臣女沒見過。”

  “臣女也沒有。”

  “臣女也沒見過那麽高的秀女。”

  ……

  昨天有多少人說見過，今天就有更多的人說沒見過。

  楚驚鴻轉頭看向溫涼玉，隻見她滿眼都是勝券在握的得意之色，很顯然，這些秀女已經被威脅或者收買了。

  不過光憑一個溫涼玉，怎麽可能做到這種程度，楚驚鴻抬頭看向上座的皇後娘娘。

  隻見皇後眼中也隱藏著笑意，這是在笑她，笑她多管閑事，笑她不自量力，笑她深入虎穴難脫身。

  楚驚鴻深吸一口氣，心中明白，今日之事，算是不能善了了。

  眼看著局勢越來越不利，白若兮見狀連忙開口道：“李公公，趙大人，昨日你們二人也在場，難道沒有聽到這些秀女的供詞麽？”

  李公公翻個白眼，開口道：“雜家什麽都沒聽見，隻看見若兮公主手持帶血凶刀。”

  白若兮憤憤的咬了咬嘴，心知這李公公不會說實話了，便把最後希望寄托在京兆府尹趙長青身上。

  趙長青見白若兮看過來，有些不敢與其對視的別開臉，語氣帶著幾分抱歉的開口道：“下官……下官年歲已高，這風一大就聽不清話了，實在……實在……”

  白若兮的心涼了半截，此時此刻她也算是想清楚弄明白了。

  高座上的帝後二人要她死，誰又敢攔著呢？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白若兮抱歉的看了一眼楚驚鴻，隨後轉身麵對帝後二人開口道：“陛下，皇後娘娘，此事既然皆因臣女而起，臣女願意束手就擒，配合趙大人調查，聽候陛下發落。可這件事和驚鴻公主沒有任何關係，還請陛下皇後娘娘，放她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