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想到自己調查出來的東西，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誰的生意能讓我利益最大化，我自然就接誰的買賣。”言外之意，花弄影同意了夜非白的提議。

  夜非白得到答案也不囉嗦，轉身就要走，然而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花弄影自言自語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啊不可留……”

  夜非白的手心微微攥緊，他明白花弄影的冷嘲熱諷，可事已至此，他隻能盡力彌補，就算楚驚鴻從此對他心有芥蒂，不再相信他，他也要盡力去為她做一些事。

  夜非白心中歎口氣闊步離去。

  ——

  夜非白前腳走了沒多久，雲雨樓便又迎來一位客人。

  花弄影看著風行剛剛遞上來的小瓷瓶，心中竟是覺得有些好笑。

  什麽時候世人視為珍寶的東西，開始變得這麽不值錢了？短短一日的功夫，他竟然得到了五塊，還有另外三塊，在夜非白的承諾中。

  花弄影把玩著指尖的小瓷瓶，開口問道：“驚鴻她還說什麽了？”

  風行對於花弄影如此稱呼楚驚鴻有些不悅，可想到昨天晚上多虧了花弄影楚驚鴻才能平安無事，便強行壓下了心中厭惡，開口回道：“王妃娘娘命屬下向花樓主致謝。”

  花弄影嗤笑一聲：“王妃娘娘？禦龍淵下手還真是快啊。問過我這個做大哥的了麽？”

  風行沒有回應，他是屬下，主子的事情不能過多置喙。況且眼前人雖然令人不喜，可他的的確確是楚驚鴻救命恩人，若是昨天夜裏楚驚鴻摔死了，那麽今日風行和戰王府那些負責保護的侍衛，隻怕一個都不能活了。

  就衝這一點，風行就不能對花弄影無禮。

  花弄影也懶得去逗弄一個油鹽不進的侍衛，揮揮手讓風行退下了。

  風行離開之後，花弄影把手上的白瓷瓶用力一捏，內力滲透在掌力中，竟是把瓷瓶捏的粉碎。

  花弄影抖掉手上的齏粉，隻餘下那個素白的錦帕。

  花弄影將錦帕打開，裏麵赫然躺著三塊四方星宿玉。

  花弄影將風行帶來的三塊，和夜非白帶來的兩塊擺在一起，然後又拿出他在極北之地尋到的那一顆夜明珠，他再次微微用力，將那價值不菲的夜明珠也捏碎了，裏麵赫然出現了第六塊四方星宿玉。

  當日他找江桃清來算卦尋人，可江桃清給他指向的極北之地，隻讓他得到了這個東西。

  看著麵前桌麵擺放的六塊四方星宿玉，花弄影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看到花弄影神色凝重，雲瑟瑟開口問道：“公子，這四方星宿玉，是假的麽？”

  花弄影搖搖頭，苦笑道：“我倒是希望這些是假的。”

  此話何意？雲瑟瑟不懂，卻也沒敢追問。

  花弄影希望夜非白拿來的是假的，這樣至少說明，楚驚鴻在夜非白心中，比不過四方星宿玉。

  他更希望楚驚鴻送來的是假的，這樣就說明，禦龍淵在楚驚鴻心中，也比不過四方星宿玉。

  可偏偏他們這一個兩個的，都將四方星宿玉棄之如糞土，好像偏偏隻有他花弄影，才唯利是圖不講情麵一般。

  花弄影看著麵前輕而易舉得到的六個小東西，心情沒有一點愉悅。

  “找人上來唱個曲兒吧。”

  雲瑟瑟明白，花弄影的心情差到了極致，當即不敢耽擱，連忙就要下樓去吩咐。

  然而她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花弄影問：“她病情如何了？”

  雲瑟瑟明白花弄影問的她，是指西趙公主，白若兮。

  雲瑟瑟開口回到：“屬下打探到，昨日驚鴻公主去看過若兮公主之後，若兮公主就大好了，今日已經無恙了。”

  花弄影用手指敲打著桌麵，沒有回應雲瑟瑟的話，不知在想著什麽。

  雲瑟瑟站定腳步，靜靜的等著自己主子吩咐。

  花弄影似乎猶豫了很久，才開口道：“我要見她！”

  雲瑟瑟微微愣了愣， 然後連忙應下：“屬下去安排。”

  ——

  皇宮，禦書房。

  昭武帝已經知道他的計劃失敗了，此刻正在禦書房忐忑的來回踱步。

  他一方麵擔心禦龍淵的報複，一方麵憤怒於姚參的辦事不利，本來可以讓夜非白和禦龍淵反目成仇，如今卻將夜非白推向了禦龍淵。

  昭武帝懊惱不已，努力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李公公見狀開口勸慰道：“陛下，陛下您注意身體啊，其實這事兒說到底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昭武帝停下腳步，想聽聽李公公的進言。

  李公公連忙開口道：“陛下，您是一國之君啊，官大一級都能壓死人，何況您是全天下人的主子呢？那夜非白不好用，就罷了他的官，收回到司禮監，讓他在宮內做個端茶倒水的活計。”說到底大家都是太監，憑什麽夜非白高人一等，李公公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雖然李公公有私心，可這話卻提醒了昭武帝，是啊，他在怕什麽呢？那禦龍淵再厲害，也騎不到他頭上來。

  那夜非白手段再毒辣，也不過就是個奴才。

  昭武帝冷靜了幾分，坐回了椅子上，然而他剛坐下，外麵就傳來了小太監的聲音：“啟稟陛下，大內行廠夜廠公夜非白求見。”

  昭武帝挑了挑眉，他以為上門找麻煩的應該是禦龍淵，怎麽會是夜非白？

  “傳！”他要看看夜非白來者何意。

  夜非白闊步走了進來，然而他不是一個人，身後還帶了六個大內行廠的侍衛。

  包括夜非白在內，一行七人走進了禦書房。

  昭武帝疑惑的看著眾人，不明白夜非白為何帶了這麽多人，尤其是他們的手上，人人都捧著一個方形木盒，那是什麽東西？

  夜非白將盒子放在昭武帝麵前的地麵上，他身後六個侍衛也上前將另外六個盒子一字排開。

  “這是什麽？”昭武帝冷聲問道。

  夜非白沒有直接回答昭武帝的話，而是單膝跪地倒：“啟稟陛下，微臣失職，沒能順利完成陛下的任務，臣心中有愧，今日特來辭去大內行廠廠公一職位，從今往後，不染朝堂，告老還鄉，望陛下恩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