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女子的驚叫聲打斷了楚驚鴻的思緒。

  楚驚鴻猛地頓住腳步，而與此同時夜非白已經瞬間來到了楚驚鴻身邊：“別怕……”

  夜非白的聲音清冷而空靈，可楚驚鴻卻在聽到他聲音之後，狂跳的心瞬間平靜下來。

  有夜非白在身邊，她的安全應該不成問題。

  楚驚鴻點點頭，她不是願意湊熱鬧的性子，本想對這個喊叫聲置之不理，然而下一刻卻聽到不遠處百姓的討論聲。

  “天啊，死人了，死人了！”

  “啊，這不是雲雨樓的小倌兒六郎麽！”

  “哎呀，還看什麽啊，快報官吧！”

  “看這樣子，跟前段日子倒夜香那個死的差不多啊，臉色慘白，像被女鬼吸了精氣去啊！”

  ……

  聽到這裏楚驚鴻忍不住看向夜非白。

  而夜非白也看了一眼楚驚鴻，很明顯，二人都想到這案子似乎和之前的四個死者，有著什麽牽連。

  “我去看看！”楚驚鴻話音落下人已經朝著眾人聚集的方向走過去，讓夜非白連阻止都沒來得及。

  他讓楚驚鴻來幫忙，是有他的私心，可他並不想讓楚驚鴻置身於險境，暴露於人前太多。

  好在楚驚鴻並不傻，她雖然對這個案件感興趣，卻也不至於愣頭青一樣當著眾人麵就開始驗屍，她隻是擠在人群裏，暗暗觀察的死者。

  按照周圍百姓的說法，死者是雲雨樓的小倌兒，負責接待一些好男風的客人。

  而這個小倌兒昨個兒夜裏陪同一個商賈回府伺候，一直沒有回來，直到剛剛有人路過這條巷子，才發現人已經死在雲雨樓的後巷子裏了。

  雲雨樓是個青樓，這上午是不開門迎客的，所以發現死者的並不是雲雨樓裏麵的人，而是一個給各個樓裏送菜的菜農。

  死者衣著完整幹淨，沒有搏鬥的痕跡，也沒有掙紮的痕跡，看來是在無意識的時候就被襲擊了。

  麵色蒼白，嘴唇灰白，有些失血過多的樣子。

  屍體的周圍沒有血漬，這裏很有可能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楚驚鴻微微側頭看向死者耳後，果然有並排三個的小紅點，與之前的四個死者如出一轍。

  雖然目前無法確認這個死者的死亡時間，但是很明顯，他就死在昨夜，就死在楚驚鴻在和夜非白討論案情的這個夜裏。

  楚驚鴻攥了攥拳頭，忽然響起前世閨蜜阿梓的話。

  阿梓是個法醫，與楚驚鴻不一樣，她接觸的都是屍體，然而最讓她無力的不是從屍體上找不到線索，而是她在尋找線索的過程中，又出現新的命案。

  阿梓曾經說過：“我最怕的，就是我的驗屍刀，快不過凶手的殺人刀。”

  楚驚鴻倒抽一口氣，這一刻，她忽然感覺到這句話帶來的窒息感。

  她自認是個自私的人，因為自由是孤兒，所以共情不高，可她畢竟還是個有良知的人，無法對這種惡性案件置之不理。

  楚驚鴻咬了咬嘴唇，剛要踏出腳去看屍體，就感覺手臂一緊。

  楚驚鴻以為是夜非白，一回頭卻發現竟然是風行。

  風行見楚驚鴻看過來，連忙收回手，開口道：“驚鴻公主，王爺讓您回府，這裏的事，會有人來處理”

  楚驚鴻越過風行，看向他身後的一個轎子，這似乎是禦龍淵剛剛下朝的樣子。

  楚驚鴻下意識去找夜非白的身影，卻發現人不見了。

  風行就像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樣，繼續開口道：“夜廠公已經回大內行廠了，京兆府的人也來了，驚鴻公主，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楚驚鴻眉頭緊鎖，有些不悅。

  她昨天上午被帶走，到現在也有一天一夜了，戰王府沒有任何動靜，禦龍淵也沒有去看她或者打點什麽。

  如今她重獲自由，已經沒事了，禦龍淵又跑出來告訴她，這裏不是她該呆的地方，那她應該去哪？回到牢房裏麽？

  楚驚鴻嗤笑一聲道：“敢問風行侍衛，這裏不該待，那我要去哪？回到京兆府的牢房麽？還是去大內行廠的牢房？”

  風行微微一愣，一時間竟然被楚驚鴻噎住了。

  風行想了想開口道：“驚鴻公主，還是先隨屬下回王府再說吧，至於您該去哪，王爺自有定奪。”

  楚驚鴻咬了咬嘴唇，沒來由的一股子怨氣，她用力甩開了風行的手，走向人群外麵那頂玄色鑲這金邊兒的轎子。

  可能是一夜沒睡情緒暴躁，也可能是剛剛看到新的命案發生心緒不寧，總之楚驚鴻現在的情緒非常差，尤其是麵對禦龍淵。

  楚驚鴻走到轎子麵前，語氣冷淡的開口道：“敢問王爺，您到底覺得驚鴻在哪呆著合適呢？風行侍衛說不清楚，還請王爺給個明示，我是該回牢房呢，還是該回行宮呢？亦或者是……要去戰王府？可是我為什麽要去戰王府呢？我又不是王府的人！”

  轎子裏沒有傳出來任何聲音，楚驚鴻氣得深吸一口氣，繼續怒斥道：“就算我之前為了權宜之計承認是王府的人，那麽王爺您可有把我當做王府的人？就算是普通人家養個貓啊狗啊的，丟了一夜也該心急尋找了。您這一天一夜不見人，等我全身而退了又出來指手畫腳，是因為驚鴻在你眼裏，連貓兒狗兒都不如嗎？那你倒不如放我回去好了，何必與我兩看相厭？！”

  楚驚鴻的理智告訴她，她現在不該這樣情緒化，至少不應該對禦龍淵這麽無禮。

  可是她偏偏控製不住自己一腔怨氣，一想到那永遠波瀾不驚的禦龍淵，她就控製不住的心煩意亂。

  隻是她站著罵了半天，怎麽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楚驚鴻攥著拳頭，感覺自己的耐心又要被禦龍淵逼的耗盡了，忍不住要轉身離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風行才開口道：“驚鴻公主，王爺已經回府了，這轎子裏……沒人。”

  風行尷尬的扯扯嘴角，看到楚驚鴻一臉詫異的表情，風行連忙解釋道：“王爺說您昨夜勞累了一晚上，怕您辛苦，特地讓屬下抬著轎子來接您的。”